第九章岁贡入南郡石城 - 浮世录之波澜不惊 - 雨后的路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第九章岁贡入南郡石城

水生在书院翻看华国地理志,知道金木水火土五部原先按照五行划分。早些年周国四十万铁骑不断南下,攻打华国边境各处重镇。华国边军节节退败。边境的部族不断南迁,又和别的部族相互磨擦,形成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混居态势。国主很清楚十八个部族很难形成有效的战力抵抗周军,迫于压力,只能和周国签订屈辱的议和条约。增加岁贡数量就是其中的一项。

华国各部负担渐重,为了平衡各部之间的矛盾,让南方飞熊飞豹白虎黑鹰等富庶的部族岁贡物品数量多出些,边境部族数量少些。然而金木水火土五部的世家豪门,还是把物品数量,悄悄转嫁给没有依靠的寒门庶族。寒门百姓苦不堪言,却也无可奈何。

日子过得苦些累些,老百姓还能过得去。每年送岁贡民夫中都有一些人无缘无故失踪这件事,像魔咒一般成了每一个民夫的梦魇。每到这个时候,民夫都要向家人作一番仪式,似乎这一走,将成永别。说来也怪,民夫只要失踪,从没有人能够回来。

所以送岁贡成了各部族心惊肉跳惶恐不安的事情,都清楚只要抽中送岁贡的签子,就意味着有可能不会再和家人相见。未被选中的人,暗自庆幸,被选中的人,个个满脸悲愁。共胤让水生去调查的正是这件事情。

五日后,众村民将水生等人送至官道,老族长也叮嘱再三。水生坦然说道:“我很想去瞅瞅,五百年前的华国京城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也想看看你们口中的周人是否人人三头六臂,像个凶神恶煞,为什么一提到他们,都畏之如虎呢?”大家面面相觑,多少年来,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出这样豪气的话。

老族长笑道:“恐怕你要失望了。”水生问道:“这话怎么说?”老族长说道:“京城在周国的腹地,这次你们去的地方是周国南院郡王的都城,称作南郡石城。两地相距足足有八百里之遥。”水生笑道:“原来如此,先不说京城的事情了。到了南郡石城,总要碰见周国人,先看看他们长什么模样。有机会抓几个回来给你们看。”老族长颔首微笑不语。

本年岁贡林寨由四辆马车组成了车队。一辆车装着布匹特产,其余装着谷物粮食,大牛大力等五个年轻人随水生同行。告别送行的亲人,水生挥手让大牛带车队启程。

绿珠晓得水生这趟要去办理大事,不能再率性跟着去。默默无语随水生走出好远,仍旧依依不舍。水生笑道:“什么时候变得婉约了,竟如此多愁善感?这可不符合小妹的性格,还是以前的样子好看些。放心吧,很快就回来啦。”绿珠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这趟出行会很不顺畅,有天大的事情发生一样。上次你在雷家镇营救翠竹姐姐,我心里就慌的紧,果真发生了打斗。这次心慌的更厉害了,水生哥你要格外小心,不能再做冒险的事情了。”

水生见她模样娇纯可人,笑道:“你再说下去,我真舍不得走了。我想起自己的事情之前,是不会离开小妹的。我若不愿走,谁也带不去我。”又瞧见翠竹远远跟在后边,劝慰道:“前面林子太深,走远了不安全,叔叔婶子会担心的。早些回去吧。翠竹就在后边,她瞧见了会取笑你的。就是去送礼嘛,用不着这么严肃,我心里也怪难受的。如果时间充足,我还想着进石城里面逛逛去,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给小妹和二虎买回来,让你的闺蜜们羡慕个够。”

自从水生来到富贵家,一家人早把他当成了亲人。一年来朝夕相处,原本性格活泼的绿珠,竟然慢慢变得些许静雅温婉,只是自己没觉察出来罢了。“这次可不像到都城玩耍那样随意,地僻人生的,多有不便。听说北方正下大雪,像米面一样白乎乎的东西,苦寒的紧。要时刻谨慎小心,全家人都等你平安归来。”绿珠叮嘱道。

水生点头称是,又向站立远处的翠竹挥手告别,转身撵上队伍,渐行渐远。那一刻水生没看见绿珠眼神清澈,没看见翠竹眼神温柔。

林大力是个细高挑的精瘦汉子。大牛这次随水生从都城回来,整个人都神气了许多。他不仅在一帮庄稼汉人堆里,拿本书有模有样地念,还时不时当众生硬地练上几套拳脚,炫耀道:“瞧见没,这就叫功夫。”大牛霸气的表现,他看在眼里的,艳羡至极。前有大虎,他比不了,一身蛮力的大牛,愚钝蠢笨,哪点比得了自己聪明。跟水生去趟都城,回来竟然比竞技场上还能显摆,这一点他忍不了。

这趟出行大力情绪既紧张又兴奋,一路上缠着水生,也想跟着学点本事,连做梦都在想这事。大力说道“附近的寨子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人丢失,就是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大家可要小心些。”水生问道:“你不怕吗?”大力讪讪笑道:“我名字叫大力,可身上没几斤肉,也没多少气力,吃饭还多,他们不会要我这样的。”水生问道:“这话怎么说?”大力笑道:“我到丢失人口的寨子里走访过,丢失的都是些手艺人,我除了脑子好使,啥也不会,有什么好担心的。”一个身材像半截黑塔的年轻人说道:“寨子里富贵人家的子弟从来不去送岁贡,就是被选中了,无非是多出些钱粮找人代替。年景不好的时候,凑不齐岁贡的穷苦人家,不管不顾争抢着去呢。”

水生识的他叫洪志,水生问道:“你怎会知道这些?”林洪志笑道:“每年都有这样的事情,今年也不例外。”大力苦笑道:“这有什么丢人的,富贵人家不愿多出钱粮,穷苦人家又拿不出这些,抢着做顶替这样的事。不仅能省去一年的赋税,给的酬谢够一家子人用上不少时日呢。”水生笑道:“既然自己都不够吃,为什么要送给周国人呢?还要亲自送过去?”

众人听得有些呆愣,每年都是这这样过来的,没有人想过也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众人犹如棒喝。却又不知该如何答话,众人只能缄口不语,默默行路。大力叹道:“还是咱们太弱了,打不赢周国,什么时候打赢了他们,就不用交岁贡了。”大牛忽然问道:“大力,我没听说今年有你的名字,倒是听说了林祥符家的福庆抽中了签。”

大力脸色微红,讪讪笑道:“可别提了,按说福庆也是叔叔辈分,年龄也正当,可他身体弱啊。你看他病歪歪的样子,走路都费劲,走这么远路受得了吗?以前我爹替他们家送过一次岁贡,这次我替他走这一趟。事先说好了啊,不是为了“酬谢”那点钱,主要是跟着大牛兄弟出来,想长长见识。”大牛咕哝道:“他那不是病的,是媳妇多的。”一行人轰然大笑。

大力讨好似的嘀咕道:“大牛兄弟,我托你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水生哥答没答应?”大牛又咕哝道:“你长的芦苇杆子似的,怎么学功夫?”大力立刻像炸毛的公鸡一样,嗔怒道:“最厌恶别人说我了,今天也就是大牛兄弟你这样,换成别人我非跟他打一架不可。”大牛嘿嘿一笑,说道:“没事,包在我身上了。”水生没听清两人嘀咕些什么,只管催促大家快些赶路。

林寨到通往土部的官道有两百多里的路程,车队足足走了六天。

拐入岔路口,众人见官道两边店铺林立,一眼看不到头。门前车马成群,客人出入不断。吃饭的,打尖休息的,补充饮水的,喂养牲口的,异常喧闹。水生一行人不做停留,穿行而过。

车队又向前行了两日,水生正想着心事,浑然不知已进入密林。忽然大牛拽了拽他的衣袖,指着左边不远处的土坡,低声说道:“你看。”水生顺所指方向定睛望去,只见一匹通身火焰红的战马上,端坐一位英姿飒爽的年轻公子:丝带束发素锦紧身剑衣,身披一袭红似血染的斗篷。清风徐徐,丝带和斗篷当空飘飞。他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握着剑柄,威风凛凛,正望着自己,正是首领共胤。

水生交代大牛几句后,独自快步走上土坡。正要施礼时,被共胤止住,一时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共胤笑道:“知道兄长今天从这里经过,小弟一早就在这里等着。水生兄果真信守承诺,愿意替小弟接这一趟差使。此番去敌国查询缘由,必定困难重重。小弟此次的嘱托,办成最好,办不成也罢,只希望兄长平安归来,助我共举大事。回来时我给兄长庆功。”

水生谨慎望向共胤身后,共胤笑道:“不用担心,我把护卫留在别处,没让他们跟过来。在自己的土地上,还没人敢把我怎么样。大虎需要维持秩序,率两百铁骑早你两日出发了,估计这时已经到了边境。我对大虎做过交代,此行军事上全权听你调遣,可以随时发号施令。当然水生兄也要对他们多加指点,将来使用起来得心应手。兄长处世为人,小弟由衷敬佩。南郡石城有水部巡检司安插的密探,需要什么情报,可以在一些地方留下特殊标记,自然有人主动和你联系。”仔细嘱咐完一切,共胤便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水生细细揣摩共胤值得玩味的话,想起大长老说过首领一切早有布局,心中暗暗惊叹。此人心思缜密,运筹帷幄,做事步步为营,绝不像深陷困局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被他完全掌控,雷公山上那个中年儒士是谁?那两匹马怎会出现在山脚下?虽然没有骑兵的烙迹,依然看得出是训练有素的军马。包裹里怎会有两身羽林卫戎装?想到这里,水生感到一阵冷意袭身,头皮发麻。猜不透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有甚联系,难道自己莫名来到林寨和发生的事情也有因果关系?想到这里,水生头痛欲裂,立即凝神聚气,稳定心神后,大步向前追赶车队。

水生一行人到了两国边境,宽阔平整的空地上早聚集了各部送岁贡的车队。各色旗帜迎风招展,喧闹鼎沸。水生找到水部聚集地,管事是一位中年儒士,见林寨车队已到,拿出一面旗帜交给水生,笑道:“其它各部车队已经到齐,咱们水部就差你们了,我正为此时着急呢。这是水部的龙旗,路上车辆众多,容易辨识。明早天亮一起开拔。”水生在车上插入黑底银边紫金龙旗,又找到大虎接洽,商谈路上护卫车队的事情。

次日清晨,旭日东升,寒风透骨。随着低沉的号角响起,鼓声雷动,华国护卫队如二龙出水分列两边。一队高大威猛的甲士拥簇着一位金盔金甲魁梧健硕的将军,走上空地中央临时搭建的高台。

将军环视一周,台下立刻鸦雀无声,将军声如洪钟,喊道:“华国的儿郎们威武”,众人应道“威武”。“华国的儿郎们无畏。”众人又应道“无畏。”将军展开国主的诏书念道:“上天昭昭,先祖赐福,族人勤勉,衣食丰足。各部挑选尔等送岁贡物品,有劳诸位辛苦远行,今年各部派兵随行护持,为保周全,孤亲委大将军洪启明统一调遣各部兵马,望尔等早日归来。”

水生不免有些好笑,心想“有这等豪迈的将军和虎狼般的甲士,华国也不乏角立杰出的人才呀。为何畏惧周国到了年年岁贡的境地,难道真应了那句一朝被蛇咬年年怕草索的谚语。”

岁贡车队次第开拔,浩浩荡荡向南郡石城进发。

大虎在人群中找到水生,笑道:“这乱糟糟的场面,我心里有些发虚,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这两百骑兵。还是交于你指挥,该怎么进行,你只管吩咐便是。首领也是这样说的。”水生问道:“洪将军既然统一调遣军队,为何各部骑兵只在自己车队前边走?如果突发军情出现,各部骑兵如何迅速集结?如何迅速形成有效的战斗力?”大虎笑道:“他就是这么一说罢了,各部的骑兵怎能听他调遣?有事情还不是各自保命?听说洪将军是国主的小舅子,凭着姻亲关系做了护国将军。看着身大力沉挺唬人,既不懂带兵打仗,更不会结营布阵,吃喝玩乐倒是样样精通,实则草包一个。”水生笑道:“你怎会知道这些。”

大虎说道:“首领常去国主那里商讨国事,回来总是唉声叹气。有一次首领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御花园的香樟树发呆,他总是以这种方式独自发泄心中的愤懑。晚上也没吃饭,宦官宫女都不敢上前询问,总管刘公公知会我进王府劝解。首领亲口说国主任人唯亲,安插皇亲国戚担任要职。他们倚仗权势欺上瞒下,将朝堂搞得乌烟瘴气。”

水生说道:“高楼失火尚且能救,内部腐坏,才是最快最狠的倒塌方式。已然千疮百孔,独木何以支撑。”大虎问道:“好像首领也说些奇怪的话,我是个武夫,你们说的话我也不懂。不过有一点我听清楚了,首领说南方许多部族首领已被世家豪阀取代。各部首领都是大岳王的后裔,国主怎会允许自己的血亲被外姓取而代之呢。”水生说道:“先不去管那些,顾住眼下要紧。”

他仔细查看各部的队形,各色旌旗随风招展,车队看似浩浩无边,民夫实则松松垮垮杂乱无序。水生暗暗叫苦,心想“敌人骑兵一次冲阵,车队民夫会像蚂蚁一样四散。加上自相践踏,各部骑兵自顾不暇何谈护持啊。”立刻对大虎说道:“把水部骑兵分成两队,各由百夫长率领,距离车队两侧五十步护持前行。各派斥候十里内四周观察,发现不明情况,速速来报。”大虎遵照执行。

进入周国境内,已是苦寒隆冬时分。今年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遮盖住了大地上一切峥嵘痕迹。好多民夫第一次看见下雪,好生新奇,纷纷走出车队,在雪地嬉戏打闹。任凭各部族领队管事大声呵斥,也制止不住。朔风吹雪,打在脸上异常生疼。天地间一片白茫茫,混沌不辨方向。水生事先在两侧安排了骑兵护持,水部车队有条不紊地向前行进。

“北方的冬天真冷啊,谁能想到会碰上下雪天气。我参军之前来过一次,和几个周国人有过接触,他们虽然剽悍勇猛,也还蛮讲道理。只是不能和华国人私自往来,否则就是触犯了周国律条。”大虎向手心里哈口热气,揉搓一下冻麻的双手,对水生说道:“我问他们交往又不是相欺相杀,算啥大事,何至于是触犯律条的罪过。你猜他们怎么说,周国律条上强调华国人时时刻刻想要杀光他们,抢夺他们的土地,要时时刻刻保持对华国人的仇恨,这叫什么话。哪有要去杀了他们还要送岁贡的道理嘛。”

水生笑道:“道理永远握在胜利者的手中,连放屁都有百般理由,放在哪里都一样。”大虎说道“周国同样也有善良的老百姓,和我处过的几个就不错。”水生不置可否。

岁贡在南郡石城南门外一片空地上进行交割。水生这几天被一件事情困扰,就是大虎所说的“送岁贡”。岁贡多少无所谓,谁让华国弱小,商议的时候,答应的就是这么多呢?什么物品也无所谓,自家产的东西,就当是产量歉收,省着点用度也能熬过去。亲自送到人家门口,等待人家签收,这算怎么一回事呢?这和自家女人被别人侮辱后还要天天上门求着欺负,有什么区别?虽然不了解周国的实力如何,也不了解华国其它部族的情况,仅就水部目前的实力,已经不可小觑。何况水部还是十八个部族中实力最弱小的一个。唉共胤啊,若要实现你的夙愿,实在是难为你了。目前水部的状况和割据无异,若想剿灭世家军府私兵,统一各方势力,再携雷霆之势,清理各部痼疾,开创华国中兴盛世,真需要耗费一番心血。

各部管事先到华国使节处签名,按照摊派的数目种类和周国逐一核对,进行交割。岁贡有序地进行。

巍峨宏伟装饰奢华的宫殿里,南院郡王齐扶摇背靠王座,双目微闭,悠闲地听着鸿胪寺主事汇报岁贡的数目,不住地点着头。当听到今年华国居然派骑兵护持车队,他立刻豹眼圆睁,勃然大怒,戏谑地说道:“这帮躲起来下崽的兔子,几年时间不关注,竟然跑的满地都是。你刚才说什么?骑兵个个披坚执锐,他们想要做什么,示威还是挑衅?还是说大周国保护不了他们的民夫?这是赤裸裸的宣战!”

大将军满顿说道:“我们周族承开王起,和华国挑起战事。经过平王,圣王,启王等先王反复剿杀,终于占有了这块土地,创立了属于我们周人的国家。否则我们还在西部草原牧马放羊呢。这些年各郡国大王逐渐淡忘了先祖们创业时的艰辛,天天歌舞升平,王公大臣个个纸醉金迷,就连祭祀大典都敷衍草率。将军们日常懈怠,骑兵演练废弛,战力大不如从前。殊不知弓箭不使会腐烂,刀枪不使会生锈,鹰犬不放出去捕猎会变生疏。我们周人原本弓马天下,如今上行下效普通百姓也开始贪图享乐,变得精神萎靡。如果华国趁机发难,国将有大难啊。希望郡王恪守祖训,整顿朝纲,严肃军纪,操演兵马,重振周国铁骑纵横天下的雄风,那时再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华国人,如同大刀割草一般轻松。”

郡王齐扶摇冷冷说道:“将军这番话有些意思。是不是在谴责本王治理无方,约束不严,放任郡国人人散漫慵懒,让华族做强做大?这个罪过本郡王可担当不起啊!本王是有些贪图享乐不假,你们这些领军的将军做什么去了?尤其是大将军您呀,统帅南郡十五万铁骑,还需要本郡王教你怎么治军吗?”满顿不敢再做声。

相国刘继辅赶忙说道:“郡王怕是误解了大将军的意思。”“哦,这话怎么说?”郡王齐扶摇问道。“大将军所言一则提醒我们时刻不忘先王的功德,二则国主仁德治国,怜悯天下苍生,不忍再对华国兵戎相见。经常颁布敕令要求侯王和华国友好互往。久无战事将士们刀枪入库,武备有些松懈而已。大将军所言也有苦衷,对郡国一些人也有警醒之意。”

郡王齐扶摇说道:“御史台几个大臣递过一些折子,参了几个领军的皇亲。本王做了一番了解,情况和大将军所言大抵相同,本王私下里斥责了他们。今后大将军治军发现哪位将军军纪松懈训练废弛,不要顾忌本王的情面,一视同仁绝不姑息。”大将军满顿感激万分,直呼郡王千岁。

郡王齐扶摇说道:“目前我国在东郡、北郡、西郡三处同敌国交战,战事胶着。南郡还要提防华国边军。此时不宜过度用兵,同华国交好,乃是国主高瞻远瞩之举。听说东郡和北郡战事即将结束,可抽调兵力支援南郡,此时可以有所为也。”

奋威将军徐世功说道:“东院郡国和东夷国的战争,北院郡国和北狄国的战争,都是一路攻城略地,俘获无数。就连西院郡国和犬戎国,战事虽说不太顺利,仍然略占上风。唯独我们南郡,这些年一直无所作为。”郡王齐扶摇说道:“大树要一茬茬地砍伐,围场的野兽要一批批地捕杀,否则就会无木可用,无肉可食。对待华族,全杀光了,谁替我们织布匹,又哪来的粮食呢?”众大臣纷纷赞同。

相国刘继辅说道:“华国有十八个部族,人口是我们的数倍,财物富足。之所以还给我国岁贡,是因为华国各部相互倾轧,形不成有效力量和我国对抗。我们正是利用这个漏洞,才险胜华国。经过多年战争,我国同样军疲民敝,处境艰难。华国各部经我国铁骑攻打,已经遁入南部森林深处,那里山高林密,不利骑兵作战。国主正是基于此事,考量再三,决定守成不再用兵。”

扬威将军张远征说道:“这次华国足足派了两千骑兵做护卫,仅仅是为了护持车队这么简单?我国的土地上出现了华国的骑兵,还不算是挑衅?”郡王齐扶摇问道:“相国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相国刘继辅说道:“岁贡车队作为华国使团的一部分,有军队随行做护卫,在外交礼节上也无过错,不能因为是两千骑兵而心存芥蒂。”扬威将军张远征说道:“以前我们每一次欺骗撒谎战争讹诈,都收获满满,屡试不爽,对猎人来说,猎物只要相信一次就足够了。他们那两千多战马装备都很入眼,就人是多余的。”话音刚落,一众武将肆意大笑。

鸿胪寺卿正色说道:“我让人仔细核对了物品的数目种类质量,都毫无差错可挑剔。相国所言句句不差。如果无故发生战事,不好向国主交代呀。”相国刘继辅说道:“以前每次和华国交战,各郡国都会派兵相助,举全国之力才堪堪取胜。如今其它郡国都有战事,以我们郡国单独的军力,恐难取胜。望侯王三思慎行。”一众文臣随声附和。

周侯扶摇说到:“灌木多了遮挡路,兔子多了会破坏草场。扬威将军说的没错,只要他们相信一次就够了。两军演练也好,观看他们操演也罢,好好找个由头把这些战马装备留下。至于人嘛,我们郡国地方大得很,装得下这区区两千人。既然大将军责怪本王武备废弛,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本王提前给你备好庆功酒宴。”

岁贡交割完成后,使节需要完成一些外交手续,使团要延迟两天功夫。各部车队民夫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随时返程。水生叮嘱林寨同伴,暂且待在水部行辕,有事无事都不可出去。又唤来大虎做了交代后,独自出去查访民夫失踪的事情。

南郡石城城池比水部都城还要大,城墙更高护城河也更深。城洞宽阔,城门厚重,门钉似狼牙,拒马如戈矛,行人如流水,车马似接龙。城门外的积雪已被打扫干净,形成互市,商品堆积如山,往来行人如梭,人声鼎沸,异常繁华,把人看的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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