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戏楼的墨兰
第31章戏楼的墨兰
吴邪抱着包花肥站在戏楼门口时，手心直冒汗。花肥是托人从乡下弄来的，据说对墨兰尤其好，包装得却有些简陋，和他身上这件新买的浅灰色衬衫格格不入。
“进来吧，”苏辰不知何时站在门内，穿着件月白长衫，手里拿着把喷壶，嘴角噙着点笑意，“在门口站了五分钟了，再站下去，花肥都要被你攥化了。”
吴邪的脸瞬间红了，赶紧低着头往里走，差点被门槛绊了一下。“我、我听齐羽说，你那盆墨兰不太好……”他把花肥往前递了递，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这个可能有用。”
苏辰接过花肥，低头看了看，眼里闪过丝讶异：“这是腐熟的松针肥？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
“我爷爷以前养过墨兰，说用这个最好，”吴邪挠了挠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我猜你可能用得上。”
“有心了，”苏辰笑了笑，转身往院子走，“正好在浇花，一起去看看？”
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盛，那盆墨兰放在葡萄架下，叶片有些发黄，看着确实没精神。吴邪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叶片：“根没烂，就是缺肥了，把这个拌在土里，再少浇点水，过几天就好了。”
他说话时，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认真，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苏辰站在旁边看着，手里的喷壶忘了按，水珠滴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你好像很懂这个？”苏辰问，声音很轻。
“嗯，小时候总跟爷爷在院子里摆弄花草，”吴邪擡头冲他笑，眼里带着点得意，“我爷爷说，养花跟做人一样，得有耐心。”
苏辰的目光落在他笑起来的梨涡上，愣了愣，才移开视线，拿起花肥：“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吴邪赶紧摆手，手忙脚乱地找工具，结果碰倒了旁边的小铲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吓得一哆嗦，赶紧捡起来，脸都红透了，“对、对不起……”
“没事，”苏辰弯腰帮他把铲子擦干净，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笨手笨脚的。”
吴邪的脸更红了，心里却偷偷乐——齐砚说的“适当示弱”，好像起效了。
两人蹲在葡萄架下，一起给墨兰换土。吴邪负责拌肥，苏辰负责扶着花盆，动作渐渐默契起来。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暖得像团棉花。
“那个……”吴邪忽然开口，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你、你今天没排戏吗？”
“下午排，”苏辰的指尖沾了点泥土，在花盆边缘轻轻敲了敲，“上午整理道具。对了，上次你说想了解戏服的盘扣，我那儿有本讲这个的书，要不要看？”
吴邪的眼睛瞬间亮了：“要！当然要！”
苏辰被他的样子逗笑了，站起身往屋里走：“等着，我去给你拿。”
看着苏辰的背影，吴邪偷偷比了个“耶”的手势——齐砚的第二招，“制造独处机会”，也成了！
苏辰拿来的书是线装的，封面上写着《戏服缀饰考》，里面夹着几张他手绘的盘扣图样，线条流畅，配色雅致。吴邪翻看着，眼睛越睁越大：“这是你画的？太厉害了！”
“随便画画，”苏辰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深了些，“想学的话，我教你。”
“真的？”吴邪擡头，眼里闪着光，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孩。
“真的，”苏辰拿起一张图样，指着上面的蝴蝶扣，“这个最简单，先把布条折成这样……”
他的指尖划过纸面，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阳光落在上面，泛着淡淡的光泽。吴邪看着他的手，忽然想起齐砚说的“苏辰看你的眼神很温柔”，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看懂了吗？”苏辰擡头问。
“啊？哦……看懂了。”吴邪赶紧收回目光，假装认真看图样，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两人凑在一起看了会儿书，苏辰偶尔讲解两句，吴邪听得格外认真，偶尔提问，声音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雀跃。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葡萄叶的沙沙声，和两人偶尔的交谈声，像首温柔的歌。
快到中午时，吴邪才依依不舍地告辞。苏辰送他到门口，忽然递给他一个小布包：“这个拿着。”
“什么？”吴邪接过来，摸起来硬硬的。
“上次你说喜欢的碧螺春，新到的，”苏辰笑了笑，“谢你送的花肥。”
吴邪的脸又红了，赶紧把布包揣进兜里：“那、那我先走了，明天……明天我再来帮你看看墨兰。”
“好，”苏辰点头，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补充了句，“路上小心，别再摔跤了。”
吴邪的脚步顿了顿，回头冲他笑了笑，眼里亮得像有星星，然后转身跑开了，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苏辰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转身回院子。他走到葡萄架下，看着那盆换了新土的墨兰，又看了看桌上那本《戏服缀饰考》，上面还留着吴邪不小心蹭上的一点泥土，忽然笑了，眼里的温柔像要溢出来。
他拿起手机，给齐砚发了条消息：【你教他的？】
很快收到回复：【怎么样？我这军师厉害吧？记得请我喝茶。】
苏辰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回复，只是拿起喷壶，给那盆墨兰轻轻浇了点水。水珠落在叶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藏在心底的、慢慢发芽的心意。
而另一边，吴邪一路跑回古董店，把碧螺春小心翼翼地放进柜子里，然后掏出手机给齐羽发消息：【齐砚！成了！他给我茶叶了！还让我明天再去！】
齐砚几乎是秒回：【早说了本军师出马，一个顶俩。记得啊，循序渐进，别太猴急。】
吴邪看着手机，笑得合不拢嘴，觉得今天的阳光都比平时更暖了些。他摸了摸兜里的布包，仿佛还能感受到茶叶的温度，和苏辰递给他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的、那点让人心颤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