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小院里的花事

第23章小院里的花事

苏辰的排练还没结束，吴邪果然兑现承诺，领着齐砚和张起灵往后院走。穿过挂着戏服的回廊，推开一扇月亮门，眼前忽然亮堂起来——巴掌大的小院里，种满了海棠树，开得热热闹闹，藤蔓顺着竹架爬上去，在头顶织成片花荫。

“怎么样？不错吧？”吴邪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伸手拂过一朵粉色海棠的花瓣，“这都是苏辰亲手种的，他说唱戏累了，来这儿浇浇花，能歇口气。”

齐砚靠在竹架上，看着花丛里忙碌的身影——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蹲下身，正伸手扶着一株被风吹歪的海棠，指尖轻轻拨开叶片，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阳光落在他低垂的侧脸上，眉骨的疤痕被花影遮了大半，只剩下挺直的鼻梁和抿紧的唇，安静得像幅画。

“你们家这位，倒是真喜欢花草。”吴邪凑到齐砚身边，小声说，“刚才在前面就看出来了，路过花盆时总忍不住多瞅两眼。”

“可不是嘛，”齐砚笑了笑，目光追着张起灵的身影，“家里那棵梅树，被他伺候得比祖宗还金贵，浇水施肥都得按点来，我说挪个地方他都不乐意。”

张起灵像是听见了，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淡淡的，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随即又转回去摆弄那株海棠，指尖在泥土里埋了埋，像是在固定花根。

吴邪被他们的互动逗笑了：“看得出来，你们俩关系是真铁。不像我，认识的人不少，能凑在一起说说话的，倒没几个。”他叹了口气，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下周末我爷爷寿宴，你们可一定得来啊，我认识个朋友，叫霍秀秀，跟个小麻雀似的，特能说，到时候让她陪你们聊天，保准不冷场。”

“霍秀秀？”齐砚挑眉，“上次在你店里看到照片，说是你发小？”

“是啊，”吴邪点头，语气里带着点怀念，“从小一起长大的，跟我亲妹妹似的，就是性子野了点，上次来戏楼，非说苏辰的剑穗不好看，硬要给换个红绸的。”

齐砚想起记忆里那个眼睛亮亮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听着倒是挺有意思，到时候得见见。”

正说着，张起灵忽然站起身，手里捧着一束刚剪下的海棠，红的粉的凑在一起，艳得晃眼。他走到齐砚面前，把花递过去，没说话，耳根却悄悄红了。

“给我的？”齐砚愣了愣，接过花束，指尖触到带着露水的花瓣，凉丝丝的，心里却暖得厉害，“我们家哑巴张什么时候学会送花了？”

张起灵没理他，转身走到吴邪面前，又递过去一小束，依旧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哎哟，谢谢小哥！”吴邪受宠若惊地接过来，捧在手里闻了闻，“这花真好看，回去插瓶里，能香好几天。”他看着张起灵，忽然说，“小哥，你这人看着冷，心倒是细，齐砚跟你在一块儿，肯定特省心。”

齐砚立刻不满了：“什么叫我省心？明明是我照顾他多，他这人生活技能基本为零，上次……”

“是你说要吃火鸡面，非让我放双倍辣酱。”张起灵终于开口，语气淡淡的，却精准地戳穿了他的话。

“那不是你没掌握好火候嘛……”齐砚嘟囔着，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吴邪在旁边看得直乐：“你们俩这拌嘴的样子，跟我爸妈似的。我妈总说我爸笨，做饭能把盐当成糖，结果转头就把我爸爱吃的酱肘子炖上了。”

齐砚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撞了一下。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对话，像极了很多年前，在某个临时搭建的营地里，他们围着火堆说笑的样子——吴邪咋咋呼呼地抱怨，胖子在旁边插科打诨，小花翻着白眼却递过来干净的绷带，而张起灵，就坐在不远处，安静地听着，偶尔递过来一块压缩饼干。

“对了，”吴邪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铜制罗盘，“这个你认识吗？我爷爷留下的，说是当年倒斗用的，我看着挺旧的，就是不知道真假。”

罗盘的指针已经锈住了，边缘刻着些模糊的纹路。张起灵的目光落在罗盘上时，瞳孔几不可查地缩了缩，伸手接过来，指尖轻轻摩挲着边缘的纹路，声音很轻：“真的。”

“真的？”吴邪眼睛一亮，“那值钱吗？”

“不值钱，”齐砚凑过去看了看，故意逗他，“也就对你爷爷来说有意义，换不来两串烤串。”

“去你的，”吴邪笑着把罗盘抢回来，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我才不卖呢，这是念想。”

回廊里传来苏辰的声音：“吴邪？你们在哪儿呢？排练完了。”

“在这儿！”吴邪扬声应着，冲齐砚和张起灵摆摆手，“走了，苏辰说请我们去吃巷口的馄饨，那家的辣椒油特别香。”

齐砚拎着那束海棠，跟在张起灵身后往外走。阳光穿过花荫，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花束的香气混着泥土的味道，让人心里发暖。

“哑巴张，”齐砚凑到张起灵身边，小声说，“你说吴邪那罗盘，是不是跟当年胖爷弄丢的那个很像？”

张起灵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脚步却放慢了些，等齐砚跟上来，才伸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腕。

齐砚反握住他的手，看着前面并肩走着的吴邪和苏辰，忽然觉得，这辈子的日子，就像这小院里的海棠，看似平平淡淡，却在不经意间，开得热热闹闹，带着点让人安心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