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戏楼……
第22章戏楼……
戏楼的朱漆大门虚掩着,推开时“吱呀”一声响,混着里面传来的胡琴声飘出来。齐砚探头往里看,正瞧见苏辰穿着身墨色练功服,手里拎着柄长剑,在戏台中央比划着,剑光在穿堂风里划出冷冽的弧线,倒真有几分当年解雨臣耍刀的影子。
“来得正好,”苏辰收剑回头,额角沁着层薄汗,看见他们时眼里闪过丝笑意,“刚排到武戏部分。”
齐砚拉着张起灵找了前排的椅子坐下,目光在戏楼里转了圈,忽然瞧见角落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吴邪正蹲在道具箱旁,手里拿着个放大镜,对着个锈迹斑斑的头盔研究得入神,侧脸的弧度在窗棂投下的光影里显得格外认真。
“吴老板?”齐砚扬声喊了句。
吴邪猛地擡头,看见是他们,眼睛一亮,赶紧放下头盔跑过来,手里还沾着点灰尘:“齐砚?小哥?你们也来了!”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听说苏老板这儿有批老道具,过来碰碰运气,想找个合适的给我爷爷当寿礼。”
张起灵看着他手里的放大镜,又扫了眼那个旧头盔,淡淡道:“民国的仿品。”
“啊?”吴邪愣了愣,赶紧把头盔拿起来又看了看,“不能吧?苏老板说这是……”
“他逗你呢。”苏辰走下台,把剑递给旁边的学徒,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这头盔是前几年收的工艺品,看着旧,其实没什么年头。”
吴邪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白高兴一场。”
“想要老物件,”齐砚挑眉,从口袋里摸出枚铜哨子抛给他,“看看这个。”
铜哨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上面刻着的梅花纹路已经被摩挲得发亮。吴邪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眼睛越睁越大:“这、这是……”
“我爷爷留下的,”齐砚半真半假地说,“说是当年从一个老墓里出来的,你懂行,帮看看值多少钱。”
吴邪的手指轻轻抚过哨子上的纹路,忽然擡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这哨子……我好像在哪见过。”
“哦?”齐砚来了兴致,“在哪?”
“记不清了,”吴邪摇摇头,把哨子递回来,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可能是在我爷爷的笔记里见过类似的图案。”他顿了顿,忽然笑了,“说起来,我总觉得跟你们俩特别投缘,第一次见齐砚你就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跟你一起喝过酒似的。”
齐砚刚想接话,就听苏辰在旁边打趣:“何止投缘,我看你们仨站在一起,倒像认识了大半辈子的朋友。”他冲吴邪扬了扬下巴,“刚才还跟你说呢,这两位可是我的贵客,尤其是这位张先生,看着沉默,懂的可比你我都多。”
张起灵没接话,只是往齐砚身边靠了靠,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他的手背——那是在提醒他别瞎开玩笑。
齐砚握住他的手,笑着打圆场:“他啊,就是闷,肚子里装着不少东西,就是不爱说。不像吴老板你,一看就是实在人,上次在你店里看那青铜镜,明明是个好东西,还一个劲跟我说有瑕疵,生怕坑了我。”
“那哪能啊,”吴邪脸一红,赶紧摆手,“做生意得讲良心,尤其是我们做古董这行,糊弄人可不行。”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周末我爷爷过寿,你们要是有空,一起来热闹热闹?就在城郊的老宅,我妈做的青椒肉丝特别香。”
“青椒肉丝?”齐砚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那必须去!我跟你说,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爱吃青椒肉丝。”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他知道齐砚哪是爱吃肉,分明是想借着机会多跟吴邪走动走动。
“那可说定了,”吴邪笑得眉眼弯弯,“我到时候给你们发地址。”
苏辰在旁边看着他们说笑,忽然插了句:“正好我那天没戏,也去凑个热闹,带两盒新做的点心当贺礼。”
“那太好了,”吴邪高兴道,“人多热闹。”
戏台后的胡琴声又响了起来,学徒在喊苏辰准备排练。苏辰拍了拍吴邪的肩膀:“我先上去了,你们坐着歇会儿,茶水在旁边的桌上。”
吴邪点点头,又蹲回道具箱旁,这次却没再看头盔,而是转头看着齐砚和张起灵,眼神里带着点好奇:“你们俩……认识很久了?”
“嗯,”齐砚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认识挺久了,从他还没开糕点铺的时候就认识了。”
“真好,”吴邪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羡慕,“我也想找个能一直在一起的朋友,可惜总觉得差点意思。”他顿了顿,忽然指着张起灵眉骨处的疤痕,“小哥,你这疤是怎么弄的?看着有点年头了。”
张起灵的指尖下意识地摸了摸疤痕,声音很轻:“以前不小心碰的。”
“看着挺疼的,”吴邪咋舌,“我小时候爬树摔了下,到现在还有疤呢,在胳膊上,你看……”他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一块浅淡的疤痕,形状倒真有点像齐羽胳膊上的那道。
齐砚看着那疤痕,忽然笑了:“还真是巧,我胳膊上也有个差不多的。”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往吴邪那边递了瓶水,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
吴邪接过水,咕咚喝了两口,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苏老板跟你们说没?他那戏楼后面有个小院子,种了不少花,尤其是海棠,开得特别好,待会儿我带你们去看看?”
“好啊,”齐砚点头,“正好我家那位也爱摆弄花草,铺子里还种着棵梅树呢。”
“那更得去看看了,”吴邪来了兴致,“我爷爷也爱种花,老宅里的牡丹开得可好了,下次你们去就能看着了。”
戏台上的琴声渐渐变得激昂,苏辰的身影在光影里腾挪翻转,剑光与衣袂翻飞,像幅流动的画。戏台下列,三个身影凑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阳光透过雕花木窗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层薄纱。
齐砚看着身边的张起灵,又看了看旁边说得兴起的吴邪不用刻意提起过往,不用纠结是否记得,就像现在这样,在某个午后的戏楼里,和投缘的人说说话,看看戏,就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