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烟火

第21章烟火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沿，张起灵就醒了。身边的齐砚还睡得沉，侧脸埋在枕头里，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嘴角微微张着，像只没心没肺的大型犬。他身上的被子被踹到了腰际，露出线条流畅的脊背，晨光落在上面，镀了层柔和的金边。

张起灵盯着他看了会儿，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指尖不经意间蹭过他后颈的皮肤，齐砚哼唧了一声，往他这边拱了拱，像在寻找热源，手臂还顺势搭在了他的腰上，把人圈得紧紧的。

“瞎。”张起灵低声喊了句，想把他的手挪开。

“唔……再睡会儿……”齐砚闭着眼嘟囔，手反而收得更紧了，脸颊在他肩窝蹭了蹭，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哑巴张，你身上好软……”

张起灵的耳根瞬间红了，想推开他，却又舍不得这难得的温存。晨光透过纱帘落在两人交缠的手臂上，暖得像团棉花，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甜意。

最后还是厨房飘来的焦糊味把齐砚彻底弄醒了。他猛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眼里还带着迷茫：“什么东西糊了？”

张起灵已经起身往厨房走，声音从门口传来：“你昨晚说想吃煎蛋。”

齐砚这才想起，昨晚临睡前自己确实缠着张起灵，说今天早上要吃双面煎的荷包蛋，蛋黄得是流心的。他赶紧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追到厨房，就看见张起灵正把锅里焦黑的蛋盛出来，眉头皱得紧紧的，像只做错事的猫。

“哈哈，”齐砚忍不住笑出声，从背后搂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我们家哑巴也有失手的时候？”

张起灵没回头，语气有点闷：“火太急了。”

“没事没事，”齐砚凑过去看了看，焦得不算太厉害，“焦的地方我吃，你吃中间的。”他伸手捏了捏张起灵的脸颊，“再说了，只要是你做的，就算是炭我也吃得香。”

张起灵被他逗得嘴角微微扬了扬，转身把焦蛋放到他面前的盘子里，又重新开火：“再做两个。”

齐砚靠在门框上，看着他认真煎蛋的样子。晨光从厨房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映出小小的光斑。他穿着件宽松的灰色家居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握着锅铲的手骨节分明，连翻动鸡蛋的动作都透着种说不出的好看。

“哑巴张，”齐砚忽然开口，声音懒洋洋的，“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那些过了几十年的老夫妻？”

张起灵翻蛋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却轻轻“嗯”了一声。

齐砚笑得更欢了。他就喜欢张起灵这副样子，明明心里认了，嘴上却不肯多说一个字，那点藏在清冷外表下的柔软，总能精准地戳中他的心。

早餐是焦了点的煎蛋配白粥，还有张起灵提前蒸好的小笼包，皮薄馅足，咬一口汤汁四溢。齐砚吃得飞快，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慢点吃，没人抢。”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往他碗里夹了个小笼包，又把自己盘子里没焦的煎蛋推了过去。

齐砚看着他推过来的煎蛋，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他知道张起灵不爱吃甜的，却总记得他爱吃流心蛋；知道他怕烫，却每次都把刚出锅的小笼包先夹给他；知道他爱闹，却总能包容他所有的不着调。

“对了，”齐砚咽下嘴里的食物，“下午苏辰说在戏楼有场排练，问我们去不去看。”

张起灵擡眸看他：“你想去？”

“想啊，”齐砚点头，“上次看他比划那两下挺厉害的，想再看看。再说了，能看免费的戏，不去白不去。”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往他碗里又夹了个小笼包，算是默认了。

吃完早餐，齐砚主动收拾碗筷，张起灵则去铺子里准备开门。齐砚洗完碗出来时，看见张起灵正站在柜台后，往玻璃罐里装新做好的桃酥，阳光落在他身上，像幅安静的画。

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轻轻蹭了蹭：“哑巴张，你真好。”

张起灵装桃酥的动作顿了顿，手里的勺子轻轻敲了下罐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干活。”

“不干，”齐砚耍赖，“就想抱着你。”

玻璃门“叮咚”响了一声，有客人进来了。张起灵赶紧推开他，脸上还带着点没褪尽的红晕，转身招呼客人：“要点什么？”

齐砚靠在旁边的货架上，看着他和客人说话的样子，嘴角噙着笑。客人是个老太太，看着张起灵赞不绝口：“小伙子长得真俊，手艺也好，你对象真有福气。”

张起灵的脸瞬间红透了，点了点头，没说话，却悄悄往齐砚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带着点藏不住的笑意。

齐砚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这辈子能这样真幸运

没有惊心动魄，没有生离死别，只有晨光里的煎蛋，铺子里的桃酥，和身边这个人藏在沉默里的温柔。

这样的日子，平淡，却安稳，像杯温水，喝下去，暖得人从胃里舒服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