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76章自救
第76章第76章自救
昏昏沉沉地不知到了什么光景,折柔被颈后的痛意唤醒,睫毛轻颤半晌,终于费力地撑开眼皮,却被室内刺目的烛光晃得眼前一白。
她下意识地擡手挡了一下,指尖划过冰凉柔软的帐幔,这才发觉自己似是躺在一张陌生的锦榻上。
缓过初醒那一阵的不适,先前马行街上的情形涌入脑海,折柔立时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子,警惕地四下环顾了一周。
屋中静悄悄的,不见旁人。
室内布置得靡丽堂皇,明烛高照,入目是旖旎的红纱七宝帐,四角还坠着雕花鎏金香球,一缕缕甜到腻人的脂粉软香直往鼻子里扑钻。
远处隐约飘来断断续续的丝竹曲乐,间或夹杂着几声女子的浅笑轻吟,和渺渺潺潺的水流声交织在一起,若有若无。
不像寻常人家女子的闺房,倒像是汴河夹岸一带,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去处。
折柔心头一沉。
再想一想马行街上的火势,显见是下了狠手,这般丧心病狂,必定不会是鸣岐所为。
将她掳到此地的,只会是图谋不轨的歹人。
好在手脚没有被捆缚住,她还能随意活动,趁着贼人还没过来,当务之急是要设法脱身,就算实在走不脱,也要寻一两样趁手的物什,用以自卫。
窗户是被封死的,折柔用力推了两下,槅扇纹丝不动,从屋内打不开。
折柔快步走到屋门前,试探性地伸手轻推了一下,门板微微晃动,伴着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
果然,屋门也被人在外落了锁。
回身又去屋子里寻了一圈,此处虽是女子的住所,屋内却没有绣剪之类能伤人的锐器,连烛台都是浅碟状的蜡盏,内里没有烛插。
冷静。要冷静。
虽然不知贼人为何对她下手,但她在乱中被人掳走,平川寻不见她,定会立刻去给陆谌报信。
会有人来救她。
就算一时逃不出去,但只要她能拖延些时辰,一切都会有转机。
在陆谌寻来之前,要想法子自救。
折柔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在屋中寻找能防身的东西,最后捡起支窗用的杉木短棍,掂量了两下,紧紧攥握在手里。
等到一会儿有人进来,若是能趁其不备,从门后突袭得手,趁乱逃出门去,那便最好不过。
折柔粗粗拿定了主意,却仍觉不够,四下寻摸片刻,又摔碎了一个茶盏,挑出最尖锐趁手的一片薄瓷,藏入枕下。
将将做好准备,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折柔心脏砰砰急跳,勉强定了定下神,屏息快步躲到门后。
只听“哗啦”一声,门上的铁锁被人解开取下。
下一瞬,有人推开木门,迈步进来。
折柔咬紧牙关,使足了全身的力气,扬起木棍狠狠朝来人砸下去!
却不想那人的身手异常敏捷,偏头轻巧地躲过这一棍,顺势扣握住另一端,劈手便将木棍夺了过去。
折柔只觉虎口一麻,整个人被他拽得一个趔趄,险些向前扑倒在地。
来人缓缓转过身子。
室内烛光明亮,看清了这人的模样,折柔顿时骇然地睁大了眼。
……是那个西羌人,李保吉!
那日曲池宴上,她曾见过一回,当时便觉这人居心不轨,却不想他竟当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她来此!
李保吉掂了掂手中的木棍,轻蔑一笑,缓缓擡起阴鸷的目光,盯住眼前的女人。
原以为是个再柔弱不过的娇娘,竟还有几分胆色,这么瞧着,谢云舟那小子倒也不算眼瞎。
见他一步步迫近,折柔紧紧掐着掌心,竭力压住声音中的颤抖,问道:“你劫我来此,所为何事?你想要什么?”
李保吉看着她的目光直白又放肆,“自然是要你。”
“我们西羌的男人若是看上了哪个女子,直接抢来叼回窝里便是,那姓谢的小子窝囊无能,竟眼睁睁看着美人别抱,活该他今日做王八!”
折柔的心彻底沉下去。
原来是这贼人和鸣岐旧仇难解,如今逞凶争斗起来,倒是殃及了她这条池鱼。
倘若他是别有所求,她尚且还有周旋的余地,可眼下他只为泄恨,只怕今日再难善了。
李保吉微微地眯了眯眼,用木棍挑起她的下巴,目光自下而上地轻佻打量起来。
柔白的纤颈,莹润的脸颊,嫣红饱满的唇瓣,再往上,狼隼一般的目光锁住那双惊慌中强作镇定的盈盈水眸。
像只惶遽待宰的羔羊,偏又带着点刺儿,有胆子敢冲他呲牙。
舌尖轻舔了舔后槽牙,李保吉忍不住低下头,凑到她颈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折柔顿觉一阵恶寒,浑身的汗毛齐齐炸竖起来。
李保吉感觉到她温热急促的呼吸,鼻间嗅着那缕淡淡清幽的杏花香,立时便有些心猿意马,热血喧嚣涌动,喉咙里燥得隐隐发紧。
他早知人事,十余年来侍弄过的妇人不知凡几,倒还不曾尝过这细皮嫩肉的大周贵眷是何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