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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勇略(二)“墨川韩氏,在此。”……

第199章勇略(二)“墨川韩氏,在此。”……

马葛草为主料,所得白烟果然独对经草水施洗的人见效。韩佳与、宁馨带着数千将士轮番赶制。

两天一夜,满载酿酒罐的车马不断驶向刑部。

偌大的罐子运过长廊,摆到余下官兵眼前,尚未揭封,不少人临阵服软。他们落墨叙述,魏召携亲信逐字核对,无误则与细作另行关押,浑水摸鱼及无动于衷的仍同酒罐共处一室。

魏召理齐百份笔供交与元叶、韩佳与,自认身份者均服了解药。

半个时辰后,白烟弥漫,刺痒致使囚室号叫成片。

预先吃下药丸的细作亦然胆战心惊,目视主力军队伍押被迫暴露的昔日朋僚入深层地牢。怜悯之色浓烈且短暂,眉宇的庆幸将诸般思绪完全取代。

墨川与百夷的交易如元叶、韩佳与所料,细作多散布于中营,“崔具”也频繁出现在笔供上。二人不曾想到的,是传递火器图纸那位一去不复返,恐怕早被百夷的接头人当场了结了。

但韩佳与转念统览,其实无甚意外。

种种零碎拼合,她更加确信供词里皆未提及的答案——百夷强攻琅遇的数十万兵马,从何来。

而崔具本人,反复自晕厥中醒来,至今牙关紧咬。

“这般不想自己好过?”

头倚铁架,红疹大小不一。崔具闻声撑开眼皮,无力感令他只能睨着不知几天没见的韩佳与,气声应付:“如何?”

“药,会交给每个百夷人。坦白身份,”韩佳与取了荷包,“里边儿这粒便是你的。”

崔具猛咳一阵,沙哑道:“别做戏了。真仁义,你该给我个痛快。”

“实不相瞒,我这人天生爱救命。可今岁在我面前断送的性命,怕是下辈子都救不完。我啊,”韩佳与似笑非笑,“不想沾血了。”

崔具蓦地耷拉脑袋,朝韩佳与马靴就啐。

“——你!”宁馨擡手欲掌他嘴。

韩佳与捉了宁馨的腕子把人牵至身后。

崔具斜着宁馨,谑道:“哟,还以为您是闲卧暖阁的贵人呢?七州沦落至此,嘉宁‘功不可没’,当你那郡主之位作宝贝,不够丢丑?”

“高低贵贱,孰能无过?!我宁馨知错改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像你,负兄弟恩义,连本家也不认!”

“他存心的,无须争执。”韩佳与隔挡崔具,为宁馨将抖散的鬓发绕耳,“馨儿是好姑娘,我和展凌君都知道。”

“姓韩的,你又有几张脸皮扫地?哪个嘉宁人没斥骂你谄媚展凌君?什的庸脂俗粉、破落户,算好听了。这事,不用问旁人,且问嘉宁郡主,毕竟,”崔具待韩佳与缓缓转身,叹道:“属嘉宁王室骂得最难听呐。”

“胡说!”宁馨小心攥着韩佳与衣摆,“韩姐姐!我从未如此污蔑你!”

韩佳与端抱手臂,对崔具道:“为何不承认你是百夷人。”

“你到底想怎的?想所有人跟你们一样,镇日挂着‘患难相恤’‘天下太平’的假面?你设计破嘉宁城门时,想没想过若害死了楼台的人质,那番‘为同胞不攻城’的漂亮话,”崔具道,“你向万千大军作何解释?”

“于劣势方,人质或是杀招。先前敌军占尽上风,在他们看,百姓作人质,不如变着法凌虐发泄来得有价值。再则,有尔等通风报信,百夷做足了重创我军的准备,岂会让人质登楼逼退我军?嘉宁百姓登楼的唯一可能,是受威逼伪装成百夷士兵替其守城,成败与否,都能试我军深浅,又不费百夷一兵一卒,十拿九稳,再临机制宜。但金戈不会那么干。”

韩佳与系紧荷包。

“此役,他非赢不行。”

崔具眯起眼,厌恶道:“你这了若指掌的模样是特地扮与我瞧吗?你和金戈,谁也没资格嫌谁阴毒。跟我耍嘴瘾算什么,有本事,就教百夷对七州心悦诚服。”

“莫急。我来,是想告诉你金戈缘何非赢不行。他北军兵马不齐,甚至可说只有猛将、没有战马。同样,世宗王的队伍,只有战马。南边让人闻风丧胆的所谓数十万百夷大军,不是调虎离山,是被破的斧、被沉的舟。”

韩佳与盯着崔具涨红的双瞳。

“世宗王眼里,他们与城楼扔下的火器无异,是百夷销毁宿敌的牺牲品,是......”

风雪仿佛待腻了嘉宁,终于离境。

“滚!”步千弈任雨珠浸润左眼,横枪挑断了宁展拉的缰绳,“赖在琅遇不走,是要等雨儿同你全族陪葬吗!”

冰碴砸面钻颈,宁展僵立雨中,回望帐帘和步千弈擒获的俘虏。

老妪怀抱气如游丝的少女喂水,几个妇人肘撑泥地叩清月、琅震不杀之恩。俘虏,仅此而已。

世宗王队伍,除去大败七千步州军那群骑兵及摇旗挑衅的领头,每副闯入双廊城的戎甲,皆压着位埋首从征的女子。

首如飞蓬,两颊乱得分不清是须是发;皮糙肤黑,隐在刀光血影的重甲下与百夷男子几乎没差。

她们不通七州言语,更不肯透露部署,不知为这死战吃了多久的苦。清月拿着白旗比划,示意妇人回营劝降换两界安宁。她们却失控挥手,渗进泥土的泪好比泼天耻辱。

全民枕戈蹈刃,空余故里黄沙似浪。

步溪和墨川易主,一个驰援琅遇,一个粉碎盟约。潜伏良久的细作亦然不保,七州轨迹已彻底跳脱金戈和世宗王的布局。

百夷无路可退,非赢不行。

七州南北之险不言而喻,众人即断,须派两位主将赴北。清月立刻命小涣带永清全军四千兵马启程。

宁展摒弃了私心,深藏的殷忧总归难消,不料,步千弈甘愿把另一位主将的重任托与他。

临行日,世宗王擂响战鼓。

宁展依旧面向双廊城,身后八千随他北上的琅州军整装待发。

卢采配合步千弈,以汴亭、步溪两万精锐击溃五万手持火器的百夷军,护我方三军缮甲、秣马、脂车。然卢采遭铁片割喉殒阵,步千弈右眼负伤失明。

宁展此际的犹豫,绝非质疑步千弈,是发觉烧粮之外,自己一时竟写不出一纸克敌制胜的战术。

他走后,清月和幸存的九百名郑家军要继续往返两地添补物资,留身经百战的琅震、六万步州军支柱步千弈抗御近十万百夷人。宁展冥思苦索,眼前尽是琅遇战场的惨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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