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缘何“元太后就在里面。”
第192章缘何“元太后就在里面。”
风回报晴,南北道上的蹄声惊天动地,宁佳与和步州全军各奔杀场。
依琅遇听雪暗桩的消息,百夷仍是按兵不动。为保存力量,步千弈领全副武装的将士骑马远征。
白歌相随旁侧,缄默数日,终于忍不住问:“殿下,您取了微王首级,为何还要顺其心意......发兵收服汴亭。”
步千弈沉吟良久,斜眸道:“我拔城两座,在你看来是遂那老东西的愿?”
白歌犹豫道:“不是吗?”
“收服六州、众生平等,是那群废铜烂铁的愿望。我要的,是天下唯一人独尊。她来说,何为平等,何为尊卑。”
步千弈扬起马鞭,毅然甩下。
“但那是在此之前。”
斗篷腾飞,宁佳与披坚执锐,目视前方城楼闪着金黄的墨川二字,耳畔是步千弈临行时的承诺。
“——我绝不让百夷人望见济江坊的牌匾。”
宁佳与已近边境城关,然楼台及紧闭的门前皆不见守兵身影。她高举腰牌,朗声道:“韩家军腰牌在此,来人放行!”
垂落的旗帜边伸出两个人头,口齿不清,极不耐烦。
“你是好大的胆子、好大的病啊,数不明白如今是哪年哪月吗?什么韩家军,拿个假腰牌也敢使唤老子......”
“爷爷们今个儿不跟姑娘计较,你滚罢。”
“韩家军三营崔饶百夫长亲手交与我的腰牌。”宁佳与下马牵绳,一脚蹬在城门,“放行!”
二人神志不清,闻声打颤。
酒壶坠至半空,宁佳与擡手拍得瓦片零碎,酒香四溢。
听得楼台骂了几句娘,门内脚步一阵繁乱,不多时,故土映入宁佳与眼帘。守兵列队两旁,两个小卒耷拉脑袋立于队外,大路中央的男人挂甲佩剑。
宁佳与毫不客气,径自拽着马略过队列到男人面前,腰侧绳结晃荡。
她再次出示腰牌,男人却不等她言语,扶住牌子边角端详,道:“真是崔饶的腰牌。”
两个小卒立马缩脖子,碎步来向宁佳与赔罪:“长官,对不住。长官南行辛苦。”
男人瞥了眼不作反应的宁佳与,对二人兜头就是两掌,斥道:“长官、长官,她是哪位长官!”
二人原就醉酒眼晕,这么敲完更是满心疑惧。年关将至,顾不得颜面,唯恐丢了俸银要吃雪熬冬,“扑通”便又跪地认错:“王将军,我们不敢了、不敢了......”
宁佳与不禁蹙眉,余光中,守兵亦是窸窸窣窣地埋首遮掩。
王将军三脚踹走小卒,礼貌问:“您贵姓?”
宁佳与爽快道:“我受元家人所托,求见王太后。”
两旁低呼起伏,偷摸打量着宁佳与的穿戴。
王将军笑道:“可,崔饶为何要将腰牌交与为元家做事的人。”
这正是宁佳与自称元家人的缘由。
她和宁展都认为,墨州令其实在元叶手上。
百夫长权位不高,韩家军旧部身份更将其拖到了为墨川垫背的三营,兴许并不清楚何为敬令,遑论敬令何在。
这位王将军就未必了。
他是在场唯一衣冠齐整且身上未染酒味的兵,无论“将军”之前有何名衔,至少是宁佳与能够直接对话的墨川朝臣。崔饶和元家之间分明隔着宁佳与,他偏联系发问,有来有往的博弈令宁佳与益发笃定。
此人知道敬令。
“因为军规如此,律令如此。”宁佳与道。
“军规,是牌在人在。墨州军战死,都得毁了腰牌再咽气,否则革职、罚俸、家宅归公,重则亲族下狱。七州打了胜仗,崔饶这般大费周章传递腰牌而不露面,”王将军盯着宁佳与双眼,“是牺牲了?”
宁佳与记得那项处罚的条令,但确实不知两百名韩家军现状如何。
革职、罚俸事小,若她权宜应了战死之说,纵日后解释明白,崔饶此际身处墨川的亲人却无法免灾。
三言两语使她如履薄冰的人,不成战友,即成劲敌。
对方谨慎,不接她的暗示无可厚非。但谲诈刺探,宁佳与便不得不反击了。
“当然不是。”
宁佳与抚摸马鬃,环顾街市眼神的微不可察。商铺披红挂彩,生意红火的酒馆有不少客人情愿沿街摆桌,似对方所言,一派得胜庆贺的光景。
“百夫长已踏上归途,恰逢步州大军血洗汴——”
“好,没事了!返岗!”王将军拍手号令,两列竖耳朵的队伍讪讪承命。他摩挲剑柄,左右观望,“你,跟我来。”
王将军趋避人群,将宁佳与和白马引到死巷子。他顺手推倒巷口堆积的杂物,转身拔剑,指着宁佳与说:“选罢,你先死,还是马先死。”
宁佳与一诧,道:“你不想救元太后?”
“姑娘,这里只有你是所谓的元家人。”
宁佳与无奈,仍压低话音理论:“王将军,你知道汴亭惨不忍睹、知道七州压根没赢、知道手握兵权的明眼人被庸君控制,而蒙在鼓里的万千臣民毫无防备、彻夜尽欢,就想不到默许这一切发生的后果吗?”
“我是个将军,不是神仙。”王将军平静道,“也不想做黄粱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