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共生“云程发轫,万里可期!”……
第137章共生“云程发轫,万里可期!”……
“先前未来得及当面谢过樊公公照应,今日临别,请受宁某一拜。”
樊丘原先瞧着比曹舍年轻些,眼下比年过四十的先缙王不如,脸色不差,多了几分慈祥、几分历尽千帆的余痕。他躬身道:“奴婢只是看个门、开条路,若无各位贵人及时相助、众人同心合力,汴亭乱局难解。”
卞修远提食盒来迟,身后跟了几个圆领大袖的州学生员。
“展凌君。”他擡袖拭去下巴的汗珠,送上食盒,“你们走得急。这是我与关耳早晨做的茶食,不成敬意,带着垫垫肚子罢。出了汴亭城往南,沿途少有饭馆。”
宁展看着卞修远气喘吁吁,两颊还沾着这一块、那一点的白面,心下不禁怪叹,卞修远本就如此热心吗?他接过食盒,犹豫道:“我等日夜兼程,两三天便能抵达织锦城。远王即位不久,朝政繁多,何须为此等小事劳累?要是忧心我手握重权却尸位素餐——”
“展凌君把本王想成什么人了?”卞修远正色道,“听闻展凌君为招安之事,接连几日不遑暇食,都快和山匪流寇谈出感情了,本王岂能视若无睹?但展凌君不爱钱财俗物,我是明白的。当然,本王如今也拿不出那些东西。”
把茶食当谢礼,这确实像卞修远会做的事。宁展堪堪一笑,嘴角的弧度越发僵硬。
满脸木然的关耳旁边,还站着个盯住车马就目不转睛的熟面孔。
宁展将食盒递给以宁,莞尔移步,站定道:“这不是陆尚书家的公子吗?”
陆公子不记得自己何时与展凌君打过照面,忙施礼:“小生陆观,拜见展凌君。”
宁展缓缓顾视几人,和善地问:“今日是旬假吗?”
陆观好意说明:“小生与几位窗友都想为展凌君送行,恳请远王殿下许了我等同往。”
“是吗?”
陆观一愣,照实答:“是。家父得您关照,眼下已——”
“清者自清,本君并未关照你父亲。既如此,宁某谢诸位亲至相送。”宁展退回原处,拱手逐次拜过,道:“动身在即,诸位请回罢。”
窗幔微动,陆观瞥见了那个与之前又有不同的笑容。这一瞥很短,他无法笃定,于是紧张地上前一步,朝马车呼唤:“禹姑娘!”
宁展人近车辕,闻言蓦地回头,睨着完全没注意他的陆观。
垂帘掀起。
没有斗笠面纱,亦无珠翠罗绮,不施粉黛,却是月眉星眼,翩翩下云烟。
宁佳与扶着门框,一脚踩在前室,一脚仍在车里,挥手道:“云程发轫,万里可期!再会了,陆公子!”
“姑娘——”陆观再前半步,“珍重!”
宁佳与看着陆观的口形,粲然颔首,进入车内。
原来不是再会,是珍重。
也对,倘连对方姓名都一无所知的人是她,又怎敢期想再会。
相逢俱是缘来,可遇而不可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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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景以承擡袖擦拭两颊。
“有。”以宁低头翻找,“殿下和两位姑娘要吗?”
“我不用。”宁展闭目养神。
柳如殷摆摆手,见宁佳与倚着摇晃的车壁两眼放空,像是没听到以宁的询问。她侧过身,关切道:“......妹妹?与妹妹?”
以宁抱出包袱底部的大堆物什,递给景以承,道:“够吗?”
“这么多!”
宁佳与一路听得到车上絮絮不休的话音,只是内容无几入耳,眼前是被景以承这嗓子喊回了神。
“上邪!”景以承没察觉自己的能耐和宁佳与的异常,犹自对着以宁愕然,“汴亭、永清地带最不缺水,何须预备这许多——噢!这是你们青竹阁特有的强身健体之法,我说的对不对!”
“不对。”以宁道。
“莫非是......”景以承虚捂着嘴,以表震惊,“这一带的水源皆有毒,喝不得了?!”
以宁冷冰冰瞧叫嚷口渴却在此东拉西扯就是不干正事的景以承,把怀里极重的八只水袋一股脑塞回包袱。
“......姐姐?”宁佳与后知后觉,转向柳如殷,“你喊我了?”
“欸欸欸——”景以承看以宁不乐意,忙按住他的手,从他掌下抽一只水袋,笑道:“你看你,我好奇问问嘛,没说不喝。”
“嗯,以宁兄弟问你要不要喝水。”柳如殷伸手,想替宁佳与将鬓前汗湿的碎发别至耳后。
“——不用!”
宁佳与猛地抓住柳如殷腕子,一下引得几人的视线挨个移到她身上,自启程便未睁眼的宁展也看了过来。她松开柳如殷,向每一道意味不同的目光解释。
“我是说......我不渴,你们喝罢。”
宁展重新靠回去静坐,景以承吃痛揉着自己拔塞子“嘭”一声撞上车壁的手肘。
以宁拎起两只水袋,朝对面道:“二位要擦脸吗?”
柳如殷从自己的包袱里找出一块布,牵住宁佳与,担心道:“你脸色不太好,别是中暍[1]了。擦把脸?降降暑。”
除了夏日寻常的闷热,宁佳与没觉得身子有何不适,但自己方才的反应和此刻的脸色需要一个合理的由头,于是道:“好啊。”
柳如殷接来一只水袋,拨开车帘,稍稍探出门外,一手倒水,一手揉搓布巾。
“嗯!”景以承边昂首牛饮,边指着水袋,放下便对宁佳与道:“还是冰的呢,退热!小与姑娘真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