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疯了疯了
第74章疯了疯了
“伊格尼精华是火属性的。而且是最暴烈的天火。它产生的蔚蓝极光继承了这一特性，所以与水元素不对付。”
“可那又……”爱斯铃打住话头，“是酸雨对吗！”
艾文点了头：“遇水会形成一种无法在现实当中观测到的扭曲。在水蒸汽含量高的高空也是一样。准确来讲，是里世界产生的扭曲。反映到现实世界，就是酸雨。伊格尼精华是天火，只有在天上才会挥发，到了高空效果更佳。所以产生的蔚蓝极光，也只有在高空才会与水蒸汽反应产生酸雨。对此索拉蕾希并不是毫无作为，我们试着研发能压抑蔚蓝极光副作用的道具，但是一个都没有成功。只能稍稍减轻一点效果……”
“但索拉蕾希还是用了？”
“还是用了。”艾文垂眸，“我据理力争，他们表面上敷衍了我，我的项目结束之后，那时我已经不在海弥尔城了，我才知道索拉蕾希不仅用了伊格尼精华，还把它当成一个保养项目，每隔几年就收费给顾客蓄满，保证蒸汽引擎里一直都有它。”
爱斯铃心想，这售后还做得像模像样。
“可是，索拉蕾希这么干，海弥尔城的城主居然不管它？就任凭酸雨这么落下来了？”
艾文抿抿嘴，眼神飘忽不定地打量爱斯铃一眼，像是在掂量爱斯铃值得他几分信任。但是当他看到爱斯铃，看到这个棕色中短发、天蓝色眼睛、穿着讲究、个子高挑、仪态优雅的魔法师，他的眼神就有些胶着在魔法师身上了。
“海弥尔城主对海弥尔城没有最高的权力。最高的权力属于各个商会。所有商会当中，最有权势的当属【船商会】。虽然叫这个名字，但是所有火车、船只、飞行船的公司，都属于这个商会。船商会当中，索拉蕾希是没人能与其相争的首领。在这里商会可以自己雇佣军队、拥有火药，甚至对危害其利益的人具有一定程度的审判权。雷施先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爱斯铃沉吟道：“这意味着索拉蕾希无法无天了。”
艾文握紧了拳头，在那一刻脸上红白交错，爱斯铃觉得他几乎要听见艾文·米尔特的牙被咬得咯咯作响。艾文一字一顿地说：
“这就是海弥尔城里酸雨不断的原因。”
爱斯铃双手抱在胸前，沉思着说：“看来，这也是你退而求其次的原因。”
艾文睁大眼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退而求其次？我？”
爱斯铃犹豫了一下。要不还是不告诉他了。
他早就见识过艾文这个人能有多疯。
让这家伙在这里乖乖捡垃圾，也算是帮他们省去了不少困扰。
再说了，爱斯铃其实没有被艾文说服。他是瓦雷里大赛出身的魔法师，习惯了魔法战斗和夸张的魔法秀，他不认为得到御柱的关键在于打扫卫生。不是说打扫卫生不重要，而是在爱斯铃的观念里，没有激烈的冲突，就得不到那个最后的奖品。
总觉得有点不够劲。这也算是比赛比出职业病来了。
爱斯铃摊开双手：“算啦，艾文，你在这里继续加油，我要去看看那大名鼎鼎的索拉蕾希及其专卖店了。”
爱斯铃转身就走。突然身后一拽。爱斯铃回过头，发现自己外套下摆的布料被艾文攥住了。
爱斯铃微微偏头，皱眉：“艾文，你这是干什么？”
爱斯铃打量着艾文，盯着艾文的眼睛，想要严肃下来，让艾文知道这不好玩，甚至有点无礼。如果这动作由瓦雷里来做，爱斯铃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如果是梅菲斯前辈，爱斯铃就自认倒霉。可是如果是艾文·米尔特，就很奇怪了。
“雷施先生，您觉得我……很懦弱。”艾文低着头，声音也很轻，不禁让爱斯铃幻视他在心之迷宫干掉了艾文的小怪兽们之后，艾文也是低着头低声说话，然后就把刀子向他丢过来了。
爱斯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想多了，哈哈。”
“雷施先生，我知道您在指责我什么……”
“我哪有，我夸你还来不及！”
“因为我没有像您一样的高尚品德！”
这句断言几乎是喊出来的。引来周围行人的侧目。这条路上人不多，但刚才说到索拉蕾希和船商会，艾文也还知道要小声说。可是他现在就完全不知道低调为何物了，当街抓住爱斯铃就开始暴走，这让爱斯铃慌张地看着周围对他们投来的视线，尴尬极了。
可是当他终于听清了艾文喊了些什么，这句话的含义被他理解了，爱斯铃却有点发愣：“哈？”
高尚品德，什么高尚品德？爱斯铃·雷施从未认为自己具有什么高尚品德。他追逐着他个人的梦想，追求着他个人所憧憬的人，就连不击穿对手的精神护甲，也是因为认为那不美。这在别人看来像是闪闪发光的、充满热情的、理性慈悲的，但爱斯铃本人其实拒绝往那方面去联想。
“雷施先生，我曾经认为有心是不好的。因为心会产生愿望，愿望的实现，对那些向白夜妖精许愿的人来说，就意味着灾难。白夜妖精能让他们一秒钟得到想要的任何事，而他们得到了之后，往往会继续许愿，一个愿望接着一个愿望，直到他们死为止。我把那些人放在心之迷宫里，是希望把他们的心锁起来，或者更好的，把他们的心摘掉，这样就不会产生害人的愿望了……”
爱斯铃觉得更毛骨悚然了。喂喂，摘掉心这种事，不要用这种平常的语气随口说出来啊。
艾文对爱斯铃的退缩毫无觉察，而是继续攥紧了爱斯铃的衣服一角。爱斯铃吞咽一下。
“可是雷施先生让我明白，心是好的，愿望是美的，只要那是你真正的愿望！一定有什么东西是真的，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对的，那就是我们的真我和本心！你必须问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雷施先生，是您让我明白，是您改变了我啊！”
“艾文，别人在看……”
“我不在乎！”艾文嚎了一嗓子，爱斯铃觉得人麻了。对了，爱斯铃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就是那种说着冠冕堂皇漂亮话的人。
艾文进一步上前，眼中泪光闪闪，看起来像是想要抓住爱斯铃的双手，可是凑到近前却腼腆地犹豫一下，只是两手拉住爱斯铃的两边袖子。而爱斯铃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被拉住袖子被围观是不折不扣的坏事，可是没有被迫当街手拉手却算是好事，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非常奇怪又尴尬、不亚于公开处刑的倒霉事。
“雷施先生，我的确不敢去看我真正的愿望！”
“艾文，随便你了，我什么都没说过，你能不能先——”
“先去做应当做的事？我明白！我总是退而求其次，是时候去听我真实本我的声音了！”
“怎么都好，艾文，但是你——”
“但是我不能光说不练？我明白！我想干什么就应该立刻去干，不能再拖延了！”
“艾文，算我求你了，你还是——”
“我还是没准备好？那可不行，雷施先生，您启发了我，我就不能辜负您！”艾文用真挚动人，又热烈无比的腔调大声诉衷肠，而又突然看看周围，凑近爱斯铃的脸，爱斯铃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要被这个疯子当街强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艾文用力抓住爱斯铃的肩膀，爱斯铃觉得自己完了，但转念一想，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乖乖等着，如果艾文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爱斯铃迅速准备好一个电击魔法，刚要释放出去——
“我说我想要把坏蛋打趴下，那我就应当去把坏蛋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