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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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舞蹈视频

方晓晓攥着被扔回来的手机，指腹反复摩挲着屏幕上空白的联系人界面。

手机相册里还存着几年前的舞蹈视频——那是他18岁生日当天，在国际高中的礼堂里跳《天鹅湖》片段的录像，镜头里的他穿着白色芭蕾舞服，足尖点地时衣摆扬起细碎的弧度，眼里满是对舞蹈的热爱。

还有一段是大少姥孟望岚帮他录的视频，那时他总在课后留在舞蹈室加练，孟望岚会拿着水站在门口，偶尔还会笑着说：“你转圈的时候，像真的要飞起来一样”。

那次舞会和孟望岚共舞的美好回忆仿佛还在昨天……他为了舞会精心打扮，最后也成功的惊艳全场了，成为了整个舞会最华丽的男孩。那些男生羡慕忮忌恨的眼神他还历历在目呢……

这些视频是他偷偷从旧手机里导过来的，藏在相册最深处的文件夹里，命名为“不许删”，可现在，他连打开相册的勇气都没有——他怕未婚妻邢立新会像删掉联系人一样，把这些视频也清除。

可恐惧终究没能躲过现实。当天晚上，邢立新来方家吃饭，饭后以“帮你导点婚礼相关的视频”为由，又拿过了他的手机。

方晓晓坐在沙发上，看着邢立新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突然，邢立新的动作顿住了，她挑着眉看向方晓晓，屏幕上赫然是那个“不许删”的文件夹。

“这是什么？”邢立新点开文件夹，里面的舞蹈视频自动开始播放，镜头里的方晓晓穿着舞鞋，在舞蹈室的镜子前反复练习各种动作和舞步，脸上的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却笑得格外灿烂，看上去十分嗲俏，青春靓丽。

邢立新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她擡头看向方晓晓，眼神里带着冰冷的怒意：“都要跟我订婚了，还留着这些没用的视频？跳来跳去的，像个耍把戏的骚爷们陪酒男，有什么好看的？”

方晓晓连忙起身想去抢手机，却被邢立新一把推开，嗲弱的他踉跄着撞到沙发扶手，后腰传来一阵钝痛。

“怎么着——你想干什么——？”邢立新的声音带着嘲讽，她当着方晓晓的面，手指在屏幕上点下全选，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删除键，“这些东西留着只会让你分心，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学着怎么当邢家的未婚夫，辅助身为继承人的我做事，不是整天想着跳那些没用的舞。”

视频删除的进度条一点点推进，方晓晓看着屏幕上熟悉的画面逐渐消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虽然做了备份，但这种珍视之物被毁掉的感觉还是令人难受。

——他好想逃离！可他是要嫁入邢家的少爷，是一个要听话顺从的淑男……

他想起高中时，为了练好一个高难度的旋转动作，他的足尖被舞鞋磨破了皮，渗出血来，却还是咬着牙坚持；想起孟望岚曾在他生日时送他一双定制的芭蕾舞鞋，鞋尖绣着他名字的首字母，他宝贝了很久，直到现在还放在衣柜的最底层；想起他曾梦想着能去外国的芭蕾舞学院进修，站在世界顶级的舞台上跳舞……

“你为什么要删掉它们？”方晓晓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没有了之前的反抗，只剩下深深的无力。

邢立新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回给方晓晓，语气带着不屑：“爱好能当饭吃吗？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可以随心所欲跳舞的高中小男生？别做梦了，方晓晓。从你答应跟我订婚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就都属于我了，包括你的爱好。你不知道好丈夫的基本准则之一就是时时刻刻听妻子的话吗？你大学专业不是有一门“好丈夫好女婿”课吗，你上课干什么去了，还要我提醒你？”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我已经跟你爸爸说好了，把你放在舞蹈室里的那些舞鞋、舞服都处理掉，留着占地方，还容易让你胡思乱想。”

方晓晓猛地擡头看向邢立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那些舞鞋是我攒了很久的钱买的，还有那条黑色的舞服，是我第一次参加舞会时穿的……”

“那又怎么样？”邢立新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以后你不需要那些东西了。周末我会带你去参加邢家的下午茶，认识一些名流淑男，你要学着怎么跟他们打交道，怎么帮我打理社交关系，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好男人，这些才是你该做的事。”

方晓晓没有再说话，他低下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空白的相册文件夹，指尖冰凉。

这时，父亲于甜仪端着水果走过来，看到方晓晓通红的眼睛，却只是叹了口气轻描淡写地说：“……立新也是为了你好，那些舞鞋舞服留着确实没用，以后你要过的是好日子，不用再跳那些舞了。”

父亲的话像一把刀，彻底斩断了方晓晓最后的希望——他本以为父亲会站在他这边。

那天晚上，方晓晓悄悄走到衣柜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果然空荡荡的——他的舞鞋、舞服，还有那条绣着他名字首字母的芭蕾舞鞋，都不见了。

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眼泪无声地落在地毯上。

他想起高中时在舞蹈室里挥洒汗水的日子，想起台下为他鼓掌的笑容，想起孟望岚递过来的那瓶冰镇矿泉水，那些鲜活的记忆，如今都随着被扔掉的舞鞋舞服，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