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大学
步入大学
第20章：步入大学
秋天的冷雨敲打着私立xx大学的落地窗，方晓晓坐在xx专业的阶梯教室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课本封面——烫金的校名在阴雨天里泛着廉价的光泽，像极了这个被母父称作“体面跳板”的专业。
这里的外号是“新郎流水线”专业，因为该专业99%的学生都是那种以后要做“贤惠家庭煮夫”、“精致豪门女婿”的人，他们的人生终极梦想里除了“结婚”以外没有其他选项……
讲台上的全粧男教授正对着ppt念着“奢侈品品牌营销案例”，声音隔着雨幕传来，模糊得像一场冗长的梦。
“晓晓，下课后去逛新开的那家买手店吗？听说到了限量款的珍珠发卡。”旁边的男生杨小凡戳了戳方晓晓的胳膊，他指甲上涂着耀眼的碎钻甲油，说话时带着一股甜腻的男士香水味。
方晓晓擡头看了眼四周，教室里的男生们大多穿着定制套装，手里拿着最新款的平板电脑，讨论的话题从下午茶到化粧品，唯独没有关于“专业”的内容——
哈，这就是姥姥和母父口中“适合男孩子”的专业，没有繁重的课业，没有严苛的考核，只需要在毕业前混够学分，再顺便认识些“有用的人”，方便把自己嫁出去做豪门女婿。
方晓晓轻轻摇了摇头，把脸转向窗外。
雨丝斜斜地织成一张网，将整个校园笼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里。
他想起几个月前，姥姥书房里那盏昏暗的台灯，老人说“男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时，指尖的玉扳指在桌面上敲出的声响，像一把锤子，砸碎了他所有的期待。
他有什么办法？难道他可以违背自然定理，突然变成能传宗接代、能生育孩子的女人？
男孩不能繁衍后代，只能被当做联姻工具换来换去！
方晓晓摸出了手机，打开朋友圈百无聊赖的刷着。
——这几天孟望岚发了不少东西。
朋友圈文案：“这边的新生周活动很热闹。”
后面跟着照片：第一张是孟望岚和几个同学在佛哈校园里的合影，她站在人群中央，笑容温和，身边站着一个嗲俏的金发男生，和帅气的红发女生；
……继续往下翻。
第二张是海边的晚霞，没有配文。
第三张是一本摊开的课本，书页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笔记，“这学期的课程有点难，得好好加油了”。
方晓晓盯着那张合影里的金发男生，手指无意识地放大照片，看到男生发间别着的发卡。
他想起高中时，孟望岚总说“你像我弟弟（这里指表弟）一样可爱”，那时他以为这是亲昵的暗示，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从始至终，她对他的感情，就只有“弟弟”、“普通朋友”这种程度。
方晓晓编辑了很久的消息，删了又改，最后只发了一句“朋友圈的照片很好看，你要照顾好自己”。
点击发送后，他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书包最深处，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那些让他心痛的消息。
刚进入方家那年，母亲总是对妹妹们说“以后要继承家业”，而对他，却只有“男孩子要文静听话”的要求。
那时他以为只要足够优秀，就能得到母父的关注，可现在才明白，传宗接代是最重要的，因为身体构造的不同，没有子宫的他永远都比不过两个妹妹。
…
周末，方家大宅。
母亲坐在沙发上，拿起报纸，头也不擡地说：“下周六有个晚宴，是邢家举办的，你跟我们一起去，认识一下邢家的少姥邢立新，她家最近在跟我们家谈合作，你多跟她接触接触，别总待在房间里，那些没用的兴趣爱好不能当饭吃。”
方晓晓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场晚宴又是母父安排的相亲，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他们从不问他的想法，只关心对方的家世背景，只在乎这场联姻能给家族带来多少利益。
周六的晚宴在邢家的别墅里举行，别墅里灯火辉煌，水晶灯折射出的光芒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刺得方晓晓眼睛生疼。
他穿着父亲为他挑选的礼服，衣摆上缀满了碎钻，却像一个沉重的枷锁，让他喘不过气。
母亲把他带到邢立新面前，笑着说：“立新呀，这是我家小男方晓晓，你们年轻人多聊聊。”
少姥邢立新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嘴角带着轻浮的笑容。
她上下打量着方晓晓，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冒犯：“方小哥真是漂亮，比我之前见过的那些小少爷都要美。”
她递给方晓晓一杯香槟，手指有意无意地碰了碰他的手背，“听说方小哥在xx大学读xx专业？那可是个好专业，轻松又体面，不像我们这些女人，还要辛苦打拼。”
方晓晓接过香槟，指尖冰凉，他强忍着反感，点了点头：“立新少姥过奖了。”
邢立新却得寸进尺，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们家想跟我们家合作，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合作的事包在我身上。而且我保证，跟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比跟那些穷学生强多了。”
她说着，还想伸手揽他的腰，方晓晓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触碰。
“立新少姥，请你自重。”方晓晓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努力保持着平静。
邢立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声音很大，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哈哈！方小哥还真是害羞，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
她又说了几个辱/男的颜色笑话，周围的人跟着哄笑起来，方晓晓却觉得那些笑声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他看着眼前虚伪的人群，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晚宴进行到一半时，方晓晓借口去洗手间，逃到了别墅的花园里。
花园里种着很多玫瑰，在夜色中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却让他觉得更加窒息。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点开了孟望岚的对话框，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孟望岚昨天发的：“抱歉，这边的教授很严格，最近一直在赶论文，可能没时间经常跟你聊天了。”
方晓晓看着那条消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知道，他和孟望岚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跨越重洋的地理距离，更是两个世界的鸿沟——她在追逐自己的梦想，而他却被困在家族的牢笼里，日复一日地消耗着自己的青春和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