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宴会风波

第四章：宴会风波

方晓晓第一次跟着妈爸进这种场合，灯光很亮，地毯软得让他每一步都踩不实。露背华丽的礼服勒的他喘不过气，高跟鞋他也穿不惯。

人一波波过来，有人叫他“小公子”，有人直接喊他英文名，他只会点头，手在衣服上悄悄蹭汗。

他的“好哥哥”方嗲嗲站在两步外，嘴角挂着恶毒的笑，像在看一场好戏。

穿着帅气西服的大少姥方耀妍从后面递给他一杯没度数的果汁，小声说：“渴了就喝，别理他们问东问西。”

方晓晓接过杯子，手指还在抖。

方耀妍又补一句：“等会儿要是累了，去阳台透口气，我帮你挡着。”

方嗲嗲这时忽然插进来，对一位刚到的来宾说：“哥有点认生，您别见怪，他以前住的地方连电梯都没有。”

方晓晓的耳根瞬间烧起来。方耀妍皱了皱眉，把不懂事的哥哥方嗲嗲往自己身边拉半步，声音不高不低：“晓晓现在不是在这儿吗？”

方晓晓握着那杯果汁，没再说话。有人递来一张名片，他双手去接，名片却先被方嗲嗲抽走了。方嗲嗲笑着替他说：“我哥还在适应，以后有事找我。”说完把名片塞进自己口袋，动作自然得像早就习惯了。

方晓晓低头站了一会儿，终于找机会往阳台走。玻璃门推开，夜风吹进来，他才敢深呼吸。

方耀妍隔着人群看见，跟旁边太太说了句“失陪”，也悄悄推门出去。

阳台上只亮一盏小壁灯。方耀妍把手里的小碟子递给他：“先吃点，空腹更慌。”方晓晓接过来，小声道谢。

方耀妍安慰他：“哥，你不用装得很会。妈爸今晚就是想让人看看你，你站在这儿，就已经够了。”

方晓晓没回话，只把碟子里的蛋糕咬了一小口。

方耀妍看着他，补一句：“嗲嗲哥说什么都别往心里去，他怕你，才急着踩你。”

“……不好意思，我要先和妹妹耀睿去见大人，聊聊上课和最近新消息的事了，”方耀妍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你要注意周围的环境。”

为什么两个男孩不用去见大人呢？因为他们只是负责美丽的花瓶，好看就完事了，学习管理产业这种有益的事情都是两位少姥的任务。

过了一会，孟望岚一进门就看见了方晓晓。她今天的衣服是高级定制西装，十分帅气，胸口还别着枚宝石胸章。

她绕开人群，把外套交给侍者，径直走向阳台。玻璃门推开时，方晓晓正低头抠着蛋糕纸托，像要把那层皱褶撕成一条一条。

“别紧张，”孟望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笑，“当初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躲进洗手间吃了两块薄荷糖才敢出来。”

方晓晓擡头，嘴角动了动，终于露出一个极浅的弧度。孟望岚就靠在他旁边的栏杆上，说起最近排练的话剧，又问他喜不喜欢听老式唱片。

她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拘谨还在，却不再僵成一块木头。

大厅里，方嗲嗲的指节捏得香槟杯“咯”一声轻响。

——望岚为什么先去找他？

——明明是我先认识望岚，一起马术、一起上钢琴课的也是我！方家和孟家关系那么好，以后嫁给少姥孟望岚的也肯定是我方嗲嗲！那个阴沟里长大的贱男方晓晓也配？

一股酸意从喉咙到耳后，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牙齿相撞的声音。好哥弟在旁边说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方嗲嗲盯着阳台：孟望岚侧着头，她笑的时候，眼睛弯成一条桥——那桥曾经只属于他。

宴会厅侧廊的灯比大厅暗，方嗲嗲把自己的好哥弟拉进半掩的消防门后。两人肩碰肩，声音压得极低。

好哥弟擡眼支招：“我可以让调酒师给他送一杯‘欢迎酒’——伏特加兑青柠，杯口抹超浓薄荷膏。他只要抿一口，喉咙烧起来，咳得弯腰，画面才好看。”

“好极了。妈爸想介绍他？先让所有人看看他出洋相。”

…

方晓晓接过那杯“欢迎酒”，刚抿一口，喉管就像被火钳夹住，辛辣混着薄荷的刺疼直冲鼻腔。他猛地弯腰，一声呛咳炸在安静的宴会厅里，声音沙哑得吓人。手里的杯子晃了晃，琥珀色的液体洒在地毯上，晕开刺鼻的酒味。

周围的人先是静了一拍，随即像被风掀起的浪头——

“哎哟，这孩子怎么了？”

“不会是酒精过敏吧？”

“啧啧，头一次见在这种场合呛成这样的……”几个年轻艳丽、精致粧容的男孩笑得毫不掩饰，肩膀碰肩膀，像看一场即兴喜剧。

方嗲嗲站在人群最前排，嘴角慢慢扬起。他一只手举杯，轻轻晃了晃。

“哥，”他拖长音调，声音不高，却足够让附近的人都听见，“喝不惯就说一声，何必硬撑？”

语气里装着心疼，眼底却闪着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