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福尔摩斯全集(一)》(33)
“格洛里亚斯科特”号三桅帆船[132]
关于福尔摩斯全集在1881年和华生那次决定性的见面之前的情况,我们实际上只能通过《“格洛里亚斯科特”号三桅帆船》和接下来的《马斯格雷夫礼典》加以了解。前者是福尔摩斯全集的回忆,他告诉华生说这是他的第一个案子,上大学时经由维克托·特雷弗(他是福尔摩斯全集承认的仅有的三个朋友之一)介绍的。特雷弗的父亲——福尔摩斯全集对他做出了一些令其惊讶的推理——促使福尔摩斯全集走上了咨询侦探的道路。福尔摩斯全集帮助维克托了解了他父亲后来突然死亡的真相,但是福尔摩斯全集的本领并不叫人印象深刻:他解决了一个简单的密码,读了一份忏悔书。华生在案子中没有分到任何角色,所以我们必须把这件案子算作福尔摩斯全集自己叙述的第一个例子。福尔摩斯全集早期的记录存在许多空白——最能引起人们好奇的是他在哪所大学就读。这篇故事以及其他几篇故事中的线索引发了一代代人不断推测。
一个冬天的晚上,我和我的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全集分坐在壁炉两旁,福尔摩斯全集说道:“华生,我这里有一些文件,我认为很值得你一读。这是些关于‘格洛里亚斯科特’号三桅帆船[133]奇案的文件。治安官特雷弗在查看这些文件时因受到惊吓而致死。”
福尔摩斯全集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颜色暗淡的小圆纸筒,解开绳带后,拿出一张不完整的石青色的纸,上面写着字迹潦草的短简:
thesupplyofgameforlondonisgoingsteadilyup.head-keeperhudson,webelieve,hasbeennowtoldtoreceiveallordersforfly-paperandforpreservationofyourhenpheasant'slife.
(伦敦野味的供应量正稳步增加。我们相信总保管哈德森现已奉命接受所有粘蝇纸的订货单,并保存你的雌雉的生命。)
读完这封天书一般的短信,我发现福尔摩斯全集正在观察着我脸上的表情,还抿着嘴发笑。
“你对此看起来有点迷惑不解?”他说道。
“我看不出这样的一封短信怎么会让人产生恐惧。对我来说它只不过是有些怪诞而已。”
“不错。可事实上读这封短信的那位健壮的老人,就像被手枪射中靶子一样,应声而倒。”
“你倒唤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说道,“可是刚才你为什么说,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一定要研究这件案子呢?”
“因为这是我参与办理的第一桩案件啊。”
一直以来,我都在尽力试探我的同伴,想知道当初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决定转向研究犯罪活动的,可是他从来没有畅谈过此事。这时,他俯身坐在扶手椅上,在膝盖上摊开文件,接着点起烟斗抽了一会儿,一边不停地翻阅着文件。
“你从未听说过我谈起维克托·特雷弗吗?”他问道,“他是我在大学[134]两年中结识的唯一一位好友。我一向极不善交际,华生,总是闷闷不乐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训练自己的思维方式,所以很少与同龄人交往。除了击剑和拳术[135]以外,我也没有多少体育爱好,而那时我的学习方法与其他人也大不相同。因此,我们根本没有必要相互接触,特雷弗是我唯一来往的人。这是因为有一天早晨,我在去小教堂的路上被他的猛犬[136]咬[137]了踝骨,通过这一意外的事件我们相识了。
“特雷弗常来询问我的病情。”
西德尼·佩奇特,《海滨杂志》,1893
“开始虽然只是一般的交往,但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我在床上躺了十天,特雷弗常来询问我的病情。
“最初他只是闲聊几分钟就走,可是不久,他来探望的时间开始延长。到那学期结束以前,我们已成了知己。他精神饱满,血气方刚,精力充沛,在许多方面正好和我相反,但在某些方面我们也有共同之处。当我得知他也和我一样没有多少朋友时,我们变得更加亲密。后来他请我到诺福克郡的顿尼梭普村他父亲那里去,我接受了他的热情相邀,到那里度一个月的假期。
“老特雷弗是治安官[138],又是一个地主,显然是有钱有势。顿尼梭普村是朗迈尔北部的一个小村落[139],坐落于布罗德[140]郊外。特雷弗的宅邸是一所旧式风格的、面积很大的栎木梁砖瓦房,一条通道在门前穿过,路两旁是枝繁叶茂的菩提树。附近有许多沼泽地,那是狩猎野鸭的极佳场所,也是垂钓的好去处[141]。宅中有一个小而精致的藏书室,据说是从前房主手中随房屋一起购买的。此外,有一位还算可以的厨子。所以一个人如果不能称心如意地在这里度一个月假,那只能说他是一个过分挑剔的人。
“老特雷弗的妻子已经过世,我朋友是他的独生子。
“我听说,他原来还有一个女儿,但在去伯明翰途中,患白喉[142]死去。我对老特雷弗非常感兴趣。他文化程度不高,可是体力和脑力都相当强。他几乎没看过什么书,但曾经出外远游,见过很多世面,而且所见所闻都能牢牢记在心里。从外貌上看,他身材不高,体格却结实强壮,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一张饱经风霜的褐色面孔,一双蓝色的眼睛显得非常敏锐,简直就有点儿凶残。但他在他的家乡却有着和蔼、慈善的好名声,人们都传说他在法院断案时也以慈悲为怀。
“我来后不久,一天傍晚,饭后我们正坐在一起喝波尔图葡萄酒[143],小特雷弗忽然谈起我平时的那些观察和推理习惯。当时我已经把它汇总成一个体系,虽然还不知道它会在我的生活中起什么样的作用。这位老人显然认为他的儿子把我使用的某些小技巧夸大其词了。
“‘这样吧,福尔摩斯全集先生,’他兴致勃勃地笑着说,‘我正是一个极佳的对象,看你能否从我身上推理出点什么东西来。’
“‘恐怕我推断不出多少来,’我回答道,‘我推测你在过去12个月中担心会有人袭击你。’
“这位老人嘴角上的笑意立刻化为乌有,用非常吃惊的表情盯着我。
“‘对,的确如此,’他说道,‘维克托,你知道,’老人转身向他儿子说道,‘当我们赶走了到沼泽地偷猎的那伙人[144]之后,他们发誓要杀死我们,而实际上爱德华·霍比爵士[145]已经遭到过偷袭。从那以后我总是非常警惕,但想不通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你有一根非常漂亮的手杖,’我答道,‘从杖上的题字可以看出,你买它不超过一年,可是你却煞费苦心地在手杖头上凿了个洞,并在里面灌上熔化了的铅,这样它就成了一件可怕的武器。我料想除非你害怕遇到什么危险,否则绝不会采取这种预防措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