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援手
第七十章援手
孟辞耳根一热,好在衣袖宽大,袖子可直接掀到肩头,露出伤口。“好了。”沈淮序回身看见孟辞只是掀了衣袖,不免觉得方才的说辞龌龊,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将渗血的缠带拆了,清理完伤口又把药粉敷上,重新绕上缠带。其间孟辞见沈淮序额间渗出薄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慌的。处理完伤口,沈淮序缓缓舒了口气道:“干净的衣服还有,我拿给你。”孟辞忙不叠地摇头,“就这样吧。”这狼狈的模样到底是她救下萧明懿的印证,能保留着在旁人面前晃两日也好。沈淮序看穿了她的心思,悠悠道:“有今日壮举,想死都难了。”“哪怕最后定了世子的罪我也能活?”沈淮序点点头,顺手将自己的披风放在孟辞双膝上,转身打帘道:“好好歇着吧。”车队再次前行,沈淮序策马在孟辞所在的马车前,他从下了马车便一直无言,凝固的氛围压得所有人都吊着一口气。陈放打马上前与之并行,面露反对,却无奈地低声道:“方才的险境,也是你的计划之一?稍有偏差,丢的可不止孟清和的命。陆成弘之死,你我会落个看管不力的罪名,若世子再有闪失,收拾收拾去死算了。”到底是多年密友,能洞悉沈淮序心中所想,他坦言道:“这算她保命的筹码之一。”陈放知道这个“她”指的是孟辞,叹道:“你还真是敢赌,怪不得给囚车换了更重的车轮。”从沈淮序昨夜写信、遣人送信开始,陈放就猜测他不会坐以待毙,却不料他竟敢以萧明懿和孟辞的性命作赌,陈放现在想想都后怕。沈淮序道:“宽度都算准了,不会真掉下去,这不是还有我们。”陈放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你送的是什么信,已经将昨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陛下了么?”沈淮序缓缓道:“我给陛下讲了个故事。”陈放不解道:“这等关头你还有心思讲故事?”但思及沈淮序并非顾大失小之人,又问:“跟孟清和有关?”-小皇帝得知孟辞是谢家遗孤,女扮男装、欺君罔上时,已是四日后的晌午。御案前有两封信,分别是长公主和沈淮序所写,此前一前一后地送到小皇帝案头。…
孟辞耳根一热,好在衣袖宽大,袖子可直接掀到肩头,露出伤口。
“好了。”
沈淮序回身看见孟辞只是掀了衣袖,不免觉得方才的说辞龌龊,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将渗血的缠带拆了,清理完伤口又把药粉敷上,重新绕上缠带。
其间孟辞见沈淮序额间渗出薄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慌的。
处理完伤口,沈淮序缓缓舒了口气道:“干净的衣服还有,我拿给你。”
孟辞忙不叠地摇头,“就这样吧。”
这狼狈的模样到底是她救下萧明懿的印证,能保留着在旁人面前晃两日也好。
沈淮序看穿了她的心思,悠悠道:“有今日壮举,想死都难了。”
“哪怕最后定了世子的罪我也能活?”
沈淮序点点头,顺手将自己的披风放在孟辞双膝上,转身打帘道:“好好歇着吧。”
车队再次前行,沈淮序策马在孟辞所在的马车前,他从下了马车便一直无言,凝固的氛围压得所有人都吊着一口气。
陈放打马上前与之并行,面露反对,却无奈地低声道:“方才的险境,也是你的计划之一?稍有偏差,丢的可不止孟清和的命。陆成弘之死,你我会落个看管不力的罪名,若世子再有闪失,收拾收拾去死算了。”
到底是多年密友,能洞悉沈淮序心中所想,他坦言道:“这算她保命的筹码之一。”
陈放知道这个“她”指的是孟辞,叹道:“你还真是敢赌,怪不得给囚车换了更重的车轮。”
从沈淮序昨夜写信、遣人送信开始,陈放就猜测他不会坐以待毙,却不料他竟敢以萧明懿和孟辞的性命作赌,陈放现在想想都后怕。
沈淮序道:“宽度都算准了,不会真掉下去,这不是还有我们。”
陈放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你送的是什么信,已经将昨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陛下了么?”沈淮序缓缓道:“我给陛下讲了个故事。”
陈放不解道:“这等关头你还有心思讲故事?”但思及沈淮序并非顾大失小之人,又问:“跟孟清和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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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得知孟辞是谢家遗孤,女扮男装、欺君罔上时,已是四日后的晌午。
御案前有两封信,分别是长公主和沈淮序所写,此前一前一后地送到小皇帝案头。
而长公主也快马加鞭地从卫辉府赶回京城,前来认罪。
她知道计划势必败露,只能主动承认自己前往霁州,为的正是查陆成弘的烂账,为朝廷拿下江南棉纲。其间韩塬的儿子韩却忧找上门来,希望借势复仇,又将孟辞就是谢鸢的消息告知。
乾清宫内,长公主跪在御案前,对自己的过错供认不讳,对江南棉纲只一带而过。
小皇帝听罢按了按鬓角,差人搬来凳子让长公主落座。
“阿姐,我知道你对于兄长的事耿耿于怀,你不待见皇叔,连带着不待见陆家人,可你这……未免太冲动。”
小皇帝口中的兄长,是大他一岁皇子,也是长公主的亲弟弟,当初与楚王同去避暑山庄不慎落水落了病根,久久不愈,半年后病死。长公主一直觉得是楚王故意为之,苦于无证据,不能把人怎样,便一直看不惯楚王,久而久之,两个都不待见彼此,凡涉及利益,必争得你死我活。渐渐的,二人的仇恨不至于亲人,更在于钱财权势。
长公主垂眸苦笑道:“陛下想怎么处罚,臣都认。”
小皇帝道:“若沈卿递来的证据为真,陆成弘死不足惜,但是阿姐,你与谢家遗孤扯上关系,让朕如何是好?朕已派人去霁州接冯正初了,你说的那韩却忧又在何处?这一桩桩一件件公之于众,难不成是想让朕重新翻案吗?”
说着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声,还带着少年稚气的脸庞上尽显疲惫。
长公主知道皇帝不会拿她怎样,摇了摇头,故作小心翼翼道:“我只在霁州见过他几次,他应该是暗中打探到了我的消息,故意找来的,而且劫囚车的也是他的人。此人不简单,而且看起来也不止一次利用谢鸢了。”
小皇帝对长公主的话也没尽信,也不奢望她再说有用的消息,话锋一转道:“那阿姐觉得,那个谢鸢该如何处置?”
长公主眸光微动,想起孟辞作为,虽怀恨她拿到了盐厂账本,更恨她与向嘉茴毁了她的妙计,但同为在男人堆里抢权力的人,有惺惺独惜之感,于是道:“到底是有些才干的,杀了可惜。”
长公主自己也没想到,只是因同为女人,她愿意放孟辞一码。或许还有她未察觉到的理由,但此刻她想到的仅此而已。
“阿姐想知道沈卿怎么说的吗?”小皇帝笑得无奈,随手打开沈淮序的信,念道:
“宁和年间,北狄南侵,兵锋直抵洛水。河内郡守战死,郡城危殆。其独女周氏,年方十七,束发易装,代父之名,聚残兵,守孤城四十余日,直至援军至。洛水得保,北狄败退。城解之日,周氏自揭身份。宁和帝闻之,非但未罪其欺瞒,反赞曰:‘巾帼不让须眉,忠勇可嘉!’擢其为郡丞,主理河内,以彰其功。青史犹记,传为佳话。”
他念完,轻轻点了点信笺,“他给朕讲这个故事铺垫,后头还有朕无法拒绝的大道理等着呢。那些话,留着给朝臣听。阿姐,我自小与你亲近,我只想听听你的意见,这案迟早人尽皆知,翻还是不翻?”
长公主立刻警觉起来,她知弟弟年纪不大,却也是城府的,他既然能问便是揣着答案了。这本是该甩给朝臣的问题,落到她头上有何居心?
长公主顺水推舟道:“此案当年便存非议,民间亦多有为之鸣屈者。然经年日久,旧事渐湮。如今将领遗孤现世,正可重勘此案,以明是非。”
“这是让我推翻父皇的论断?”
长公主腹诽:果然在这等着我呢。
她虽知小皇帝想寻个完美的理由,但她一向嚣张,分析太多反而容易露馅,便言辞凿凿道:“当年定谢国安等人的罪,不是那陆成弘还有兵部那些人的主意吗,父皇只是为顾全大局,听取大多数朝臣的意见而已。”
小皇帝心下满意,面色却不动,淡淡道:“阿姐近日便待在公主府,其余的待罪人回来再议。”
“是。”长公主起身行过礼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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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路上,孟辞洋洋洒洒地写了数张纸笺。她不确定是否还有述职的机会,便把自从涿州到霁州所见、所做一一写下,届时呈于上峰。
除此之外,还有对霁州秦家产业凋敝后的些许见解,尽管八成不能继续在朝为官,孟辞也想为霁州的百姓散尽余热。
最后,孟辞思考再三,还是写了几封遗书以防不测,毕竟她还有很多话想跟家人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