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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死罪逃

第七十一章死罪逃

孟辞梳洗完毕,理了理官袍,推门而出时天光落在身上,照得人暖烘烘。她看了守在门外的官差一眼,道了声“辛苦”,便由刑部的人引着去往武英殿。阳光斜照在墙壁上,于甬道落下阴影。孟辞看着狭长的路,心中五味杂陈。她本以为再面圣,是勘破涿州、霁州要案后进宫受赏,可惜造化弄人,她是付出了许多,但最后却以“罪人”的身份再踏此路。本以为暴露身份会是在身居高位或有自保能力之后,没想到却是被别人的一场阴谋刺破。真是天也要收她。思索间已来到武英殿外,孟辞深深吸了口气,以一副决然之姿跨进殿内。本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看见端坐御案两侧的各部堂官后,孟辞还是紧张地攥起拳来。她垂眸走上前掀袍下跪,叩首道:“罪臣孟辞,叩见陛下。”九卿看着孟辞单薄的身影,一时神色各异,本认定了她是男子,此刻身份天差地别,倒让一向呆板的老头觉得有些怪异。小皇帝“嗯”了一声,又吩咐道:“擡起头来。”他虽为皇帝,却也保留着少年的好奇,看着孟辞的脸,暗叹她真是男人女人都能当,若换一副装扮,定然又是别一番好模样。一面端详,一面开始幻想孟辞穿女装会是什么样,直到沈淮序轻咳一声以作提醒,小皇帝才回过神来对孟辞道:“你先起来吧。”孟辞谢恩后后起身,皇帝又道:“今日宣你进宫,一为涿州、霁州之事,兹事体大,你当着诸卿的面一一陈明。二来也是和诸卿商议你欺君罔上、射杀朝廷重臣一事该当何罪。你先把涿州和霁州的事禀明。”孟辞知道自己躲不过,已不像开始那样惧怕,反而庆幸自己还能述职,便将在涿州发现两派势力争夺霁州送来的货物,顺着线索发现了世子在涿州的行迹,以及玄冥龙王庙爆炸后发现被熔的银子。再后来到霁州,撞破了秦家草芥人命之事,又被武安侯威胁,然后顺水推舟,在获嘉驿站反擒楚王世子的人。返回霁州后,又继续从秦运嘴里撬出线索,找到了秦家官商勾结的烂账。在座九卿除了沈淮序和首辅宋良,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没全然知悉,听孟辞详细道来,难免唏…

孟辞梳洗完毕,理了理官袍,推门而出时天光落在身上,照得人暖烘烘。

她看了守在门外的官差一眼,道了声“辛苦”,便由刑部的人引着去往武英殿。

阳光斜照在墙壁上,于甬道落下阴影。

孟辞看着狭长的路,心中五味杂陈。她本以为再面圣,是勘破涿州、霁州要案后进宫受赏,可惜造化弄人,她是付出了许多,但最后却以“罪人”的身份再踏此路。

本以为暴露身份会是在身居高位或有自保能力之后,没想到却是被别人的一场阴谋刺破。真是天也要收她。

思索间已来到武英殿外,孟辞深深吸了口气,以一副决然之姿跨进殿内。

本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看见端坐御案两侧的各部堂官后,孟辞还是紧张地攥起拳来。

她垂眸走上前掀袍下跪,叩首道:“罪臣孟辞,叩见陛下。”

九卿看着孟辞单薄的身影,一时神色各异,本认定了她是男子,此刻身份天差地别,倒让一向呆板的老头觉得有些怪异。

小皇帝“嗯”了一声,又吩咐道:“擡起头来。”

他虽为皇帝,却也保留着少年的好奇,看着孟辞的脸,暗叹她真是男人女人都能当,若换一副装扮,定然又是别一番好模样。

一面端详,一面开始幻想孟辞穿女装会是什么样,直到沈淮序轻咳一声以作提醒,小皇帝才回过神来对孟辞道:“你先起来吧。”

孟辞谢恩后后起身,皇帝又道:“今日宣你进宫,一为涿州、霁州之事,兹事体大,你当着诸卿的面一一陈明。二来也是和诸卿商议你欺君罔上、射杀朝廷重臣一事该当何罪。你先把涿州和霁州的事禀明。”

孟辞知道自己躲不过,已不像开始那样惧怕,反而庆幸自己还能述职,便将在涿州发现两派势力争夺霁州送来的货物,顺着线索发现了世子在涿州的行迹,以及玄冥龙王庙爆炸后发现被熔的银子。再后来到霁州,撞破了秦家草芥人命之事,又被武安侯威胁,然后顺水推舟,在获嘉驿站反擒楚王世子的人。返回霁州后,又继续从秦运嘴里撬出线索,找到了秦家官商勾结的烂账。

在座九卿除了沈淮序和首辅宋良,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没全然知悉,听孟辞详细道来,难免唏嘘小小商贾竟敢草芥人命,由此也能推断出霁州腐烂至极。

孟辞说完自己所做的事后,沈淮序又将霁州官员联合河南知府衙门官员夸大天灾、借机敛财,武安侯亦参与其中一事道来,听得众人更是唏嘘不已。

“证词、账册已在誊抄,兹事体大,待三法司一同审理后,再做定夺。”沈淮序平声平调,余光在孟辞身上一掠,躬身道:“臣谨奏:大理寺寺正孟氏,自奉旨离京查察贪蠹,几蹈死地,履险如夷。若非其与三法司诸僚佯动以惑奸佞,非其与武安侯虚与周旋,密传消息回京,非其以攻心之术取证,则臣此行断难顺遂。望天恩俯察,孟寺正智勇忠勤,厥功至伟,实宜懋赏,以彰勋劳。”

孟辞的贡献众人都看在眼里,即使不赞同她以身犯险,却也不得不佩服她能做到如此地步。在场的那些和沈淮序不对付的人,因为立场没有帮孟辞说话,但也有几个衙门的堂官附和沈淮序的说辞。

有人因和沈淮序同谋而为孟辞挺身而出,也有人仅仅因为她的艰辛奉献,不为朋党。

小皇帝看着为孟辞求赏的人,蹙眉道:“朕是赏罚不分的人吗,至于让诸卿如此紧张?”

转而看向孟辞道:“既然说到赏,那便继续禀奏第二件事,届时赏罚并下。你隐姓埋名,乔装入仕,是为欺君罔上,你既为大理寺寺正,岂能不悉我朝律法,你该当何罪,自己说来。”

孟辞复又跪下,挺直身板回禀道:“回陛下,欺君罔上,案律当斩,罪无可赦。”

她声音清朗,无半分惧意,仿佛宣陈述的不是自己该死的罪行。

见她神色淡然,小皇帝倒觉得有趣,沉声道:“好一个欺君罔上,按律当斩,如此冷静,是以为朕不会杀你吗?”

沈淮序眉头一拢,道:“陛下,臣以为孟寺正如此铤而走险,自有她的苦处……”

“你闭嘴。”小皇帝睨了沈淮序一眼,“你给朕讲的故事朕都记得,朕现在不想听那些干巴巴的道理,让她自己说。”

沈淮序却暗暗松了口气,“是。”

孟辞见沈淮序躬身时给了自己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壮着胆子道:“臣孟辞,即谢鸢。其父兄蒙冤,举族倾覆,孤女飘零。为求存身,更为查清父兄冤案,不得已隐姓埋名,易装入仕。”

她声音微沉,渐渐带上力度:“断魂峪射杀武安侯一事,实为人以身份所胁,最后关头,臣不愿谢氏一族名誉再蒙污,故选择暴露真实身份。”

说着拜了下去,声音发嗡却依旧有力:“臣只道其无奈,不加辩解,只求陛下对孟家网开一面,孟氏族人受谢家所托,才行此陷棋,千错万错,臣代为受之。”

小皇帝的目光在孟辞身上停留良久,深邃难测。

此时都察院左都御史齐铮走到沈淮序身侧,朝小皇帝作揖道:“陛下,《大齐律例》未明文禁止女子入仕,只因其罕见,然法理不外乎人情,更当察其本心,论其功过。谢鸢所为,非为私利,乃为家国大义才为父兄沉冤。臣恳请陛下,念其孤忠,悯其艰辛,更察其破案之功,赦其欺瞒之过。使其能以谢鸢之名,堂堂正正,继续为朝廷效力。”

小皇帝深知齐铮为孟辞说话全然出于本心,出于对孟辞的欣赏怜惜,一时不好斥他巧言令色。

齐铮又真心实意道:“谢鸢在其任上所为,诸公可见,试问朝中有几人能如她一般,不惧艰辛,甚至以命相博?若因女子之身便抹杀其功,否定其才,岂非寒天下有识者之心,与因噎废食无异。”

小皇帝略显愠怒,手指轻点孟辞那方道:“照你们的说法,谢国安就真是冤枉的,朕饶了她,不就意味着翻了谢家的案?”

孟辞心猛然一沉,正踌躇如何辩解,只听沈淮序字字千钧地道:“陛下,恕臣直言,饶谢鸢性命,乃陛下悯其孤忠,察其功绩,与谢国安案是否冤枉并非一事。”

他迎上小皇帝的愠怒,继续道:“谢国安戍边十载,御兀剌于国门之外,其勇烈忠直,北境军民至今犹念。若其当真通敌,为何民间多立长生碑?陛下圣明烛照,重审此案,非为翻案而翻案,实为廓清朝堂,震慑宵小。更可收拢边关将士之心,彰显陛下不掩父过、唯求至公之明君气度。”

小皇帝心下窃喜,却抓了几本书砸在沈淮序身上,“沈衡,妄议先帝论断,你好大的胆子!”

沈淮序又是一揖:“臣不敢。”

殿内一时沉寂,小皇帝扶额,一呼一吸都深沉。缓了片刻,他的目光从沈淮序清风朗月的脸上、孟辞挺直的背脊上、神色各异的臣工面上缓缓扫过。

良久,他身靠椅背,终于开口:“沈卿所言,不无道理。谢国安一案疑点重重,关乎国本军心。”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等待着接下来的命令。

“着三法司即日重查,沈衡总领,务必水落石出。朕要的是真相,无关颜面,唯关社稷!”

三法司堂官齐道:“臣等领旨。”

“至于你,谢鸢。”小皇帝看向跪着的人,“你此行功绩颇佳,又舍命救下楚王世子,死罪可免。但朕不是什么宁和帝,你的赏罚,朕会细想,你且回去闭门思过!”

孟辞重重叩首,额头触及冰冷金砖的瞬间,滚烫的眼泪随之掉落,“臣,谢主隆恩……只是臣还想请陛下听臣禀奏一事。”

“说。”

孟辞语气渐渐平缓,认真道:“霁州秦氏产业众多,许多无地可耕的百姓依附其家帮工,只为求得一条活路。臣以为,秦家这些产业,宜暂归官中接管,其下雇工亦不宜骤遣,当妥善安置才是。此外,霁州一地,豪强兼并田土,积弊已深,民失恒产者众。其余州县,尤其远离京畿之地,恐尤甚之。此事关乎社稷根基,万祈陛下深察而早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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