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归途
第九十一章归途
离京前,孟辞收到了江枕月的请柬,她的书肆开业了。孟辞赴邀时,江枕月手舞足蹈地给孟辞描绘她在这间书肆上倾注了不少心血,以及她卖的书,还有日后要如何经营。“我要把你的故事写成小报,不对,我要为你作传。”江枕月兴奋道。“我的故事?”孟辞受宠若惊,“是有点意思,但作传会不会夸张了些?”“哪里夸张了。”江枕月恨铁不成钢地睇孟辞一眼,转瞬一副向往的模样,“那么精彩的经历合该让更多人知道。让更多女子知晓,勇敢也是一种选择,往不同的路上走,那么只往前跨一点点就够了。”她看着孟辞,目光如炬,“其实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但彼时我怕做不好,但我看到你愿为所想之事赴汤蹈火,我觉得我也可以一试。败了无所谓,起码经年之后,我不会后悔。”孟辞点点头,真心为江枕月感到高兴,“那就有劳江小姐,记得多写点我的好。”江枕月自豪地拍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和三年前一样,在离京之前,孟辞同旧友一一道别,虽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新生活的憧憬。她挑了一个晴朗的清晨离开,就连沈淮序都未曾告知。这一回,没有人在中途为她送行。她坐在马车上,看着装着痛与乐的城逐渐变小,胸口的苦闷渐渐被畅快代替。来过一遭便已足够,此去千里,她踏上她的归途,又何必相送?放下帷幔后,孟辞阖上发热的双眼,嘴角却微微上扬。沉鱼看孟辞时而哭时而笑,生怕她病了,忙道:“姑娘若真舍不得,咱们就在京城之外的地方停留些时日也好。”孟辞摇了摇头,忽而想起这些日子收到的信,虽已看过一遍但还想再回味,于是取出装信的匣子。打开一看,入目的是一封未曾落字的信封。孟辞微微蹙眉,她记得收拾行李时最上方的不是这封信。她拆开一看,入目的是飘逸的字迹:旧事深惭负汝期,焚身行善赎前尘。何须相见添新绪,自许长怀寄此身。山峦叠,水连云。惟祈长风万里频。天涯若得相逢处,应是烟波两忘人。落款处是一个“嘉”字。孟辞如有雷击,置于腿上的匣子咚地砸在车上。…
离京前,孟辞收到了江枕月的请柬,她的书肆开业了。
孟辞赴邀时,江枕月手舞足蹈地给孟辞描绘她在这间书肆上倾注了不少心血,以及她卖的书,还有日后要如何经营。
“我要把你的故事写成小报,不对,我要为你作传。”江枕月兴奋道。
“我的故事?”孟辞受宠若惊,“是有点意思,但作传会不会夸张了些?”
“哪里夸张了。”江枕月恨铁不成钢地睇孟辞一眼,转瞬一副向往的模样,“那么精彩的经历合该让更多人知道。让更多女子知晓,勇敢也是一种选择,往不同的路上走,那么只往前跨一点点就够了。”
她看着孟辞,目光如炬,“其实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但彼时我怕做不好,但我看到你愿为所想之事赴汤蹈火,我觉得我也可以一试。败了无所谓,起码经年之后,我不会后悔。”
孟辞点点头,真心为江枕月感到高兴,“那就有劳江小姐,记得多写点我的好。”
江枕月自豪地拍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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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三年前一样,在离京之前,孟辞同旧友一一道别,虽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新生活的憧憬。
她挑了一个晴朗的清晨离开,就连沈淮序都未曾告知。
这一回,没有人在中途为她送行。她坐在马车上,看着装着痛与乐的城逐渐变小,胸口的苦闷渐渐被畅快代替。
来过一遭便已足够,此去千里,她踏上她的归途,又何必相送?
放下帷幔后,孟辞阖上发热的双眼,嘴角却微微上扬。
沉鱼看孟辞时而哭时而笑,生怕她病了,忙道:“姑娘若真舍不得,咱们就在京城之外的地方停留些时日也好。”
孟辞摇了摇头,忽而想起这些日子收到的信,虽已看过一遍但还想再回味,于是取出装信的匣子。
打开一看,入目的是一封未曾落字的信封。
孟辞微微蹙眉,她记得收拾行李时最上方的不是这封信。
她拆开一看,入目的是飘逸的字迹:旧事深惭负汝期,焚身行善赎前尘。何须相见添新绪,自许长怀寄此身。山峦叠,水连云。惟祈长风万里频。天涯若得相逢处,应是烟波两忘人。
落款处是一个“嘉”字。
孟辞如有雷击,置于腿上的匣子咚地砸在车上。
向嘉茴还活着。
孟辞心中徘徊不散的愧疚和午夜梦回时被按在水中的窒息感倏然散了。
沉鱼见孟辞握着信的手剧烈颤抖,随即咬牙低头,整个人哭得抖若筛糠。
沉鱼一惊,忙坐到孟辞身边抱住她,顺着她的背问:“姑娘这是怎么了?难过就哭出来声来吧,别憋坏了。”
孟辞把头埋在沉鱼怀中痛哭出了声。
哭吧,让这些年的委屈、痛苦、难以言说的愧疚和自责寄于发苦的眼泪,流个畅快,流个干净。往后,就该多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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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苏州后半年里,孟辞创办了一个学堂,名为弘毅学堂,男女皆收。
孟家人操心着孟辞的婚事,她本人却不在乎,总以“有心上人”为由拒绝。
起初孟家人觉得孟辞是随意找个理由搪塞,但后来她频频夸赞自己的心上人,说得有板有眼,好似真有这么个人。
孟家人要请人说媒,孟辞只道:“我同他两情相悦,心念彼此,又何须在意那仪式。”
孟家人以为她痴了,唯恐她再受刺激,婚事便渐渐不提了。
承平八年,也就是孟辞离京的两年后,天灾频发,有关改革致使天怒的言论肆虐,改革派与守成派的竞争愈演愈烈。
皇帝为赈灾及党争之事心力憔悴,病倒一次后身子大不如前,守成派顺势而为,言改革之弊数十条,字字珠玑,皇帝因身体和舆论摇摆不定。至此,承平改制式微。
沈淮序这些年虽名为次辅,但因皇帝故意对宋良的留职和打压,权力一直向沈淮序倾斜,此刻出了事,他必然首当其冲。
皇帝颁罪己诏,沈淮序引咎辞职,不曾为自己辩解一句,只求皇帝不要严惩追随他之人。
这是棋子的宿命,但沈淮序却觉得是解脱。他终是辜负了沈氏一族的期待,但族人此刻却也理解,刀尖舔血,向来残酷。
沈淮序辞官后,照常来到云栖别业,只是这次带上了陈放。
他此前也来过,却总是行迹匆匆,没能细细观赏。这一回,沈淮序终于告诉陈放,之所以建造此地是想等求娶孟辞后带她常来游玩。
“难怪搞得诗情画意的。”陈放跟在沈淮序身侧咋舌,“你们也真是心大,就不怕分开了彼此各寻他欢去?我倒不是担心你,毕竟你连个女人都难见到。我是怕围在她身边的男人多,把你忘了。”
“我记得她就好。”沈淮序轻笑。
陈放很是诧异:“竟然没讽刺我,真是难得。”眼珠一转方觉不对,指着沈淮序问:“我说你今日怎么舍得带我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打理吧?”
沈淮序笑意更甚,“倒也不必,你得空了帮我看一眼就行,毕竟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陈放气笑:“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沈淮序拍拍他的肩膀,“要不说你懂我呢。”
陈放打量着沈淮序,见他眉眼如含春水,了然道:“你要去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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