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拭泪
第八十六章拭泪
沉鱼迎上前去施了一礼,“多谢沈大人为姑娘出气。”沈淮序嘴硬道:“并非全然为她,也为何兴言这几月来的僭越。”沉鱼心中发笑,沈淮序问:“药喂了么?”沉鱼面色一僵,垂眸摇头,“总是吐出来,喂不下。”沈淮序蹙眉轻叹:“罢了,到底是心病,让我陪陪她可好?”沉鱼本想拒绝,可见沈淮序神情真挚,又思及他跋山涉水奔赴至此,沉鱼不是看不出二人早生暧昧,只是怕孟辞在沈淮序身边遭受攻讦,不过眼下又无旁人,陪就陪吧。“大人请便。”沉鱼侧身让路,“还请大人好生照顾姑娘。”“我会的。”房中,沈淮序将孟辞扶起靠在怀中,端起药碗喂了一勺,捧着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她依旧紧咬牙关,棕色的药水流出,沈淮序放下药碗用手帕轻拭干净。“你说过的你怕苦,那就不喝了。”沈淮序把人圈在怀中轻声细语,默了片刻,忽而笑道:“旁人都说我有手段,可我遇上你怎就全然没了办法?总觉得你离京前我对你的坦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后来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如今你听不见我才会跟你说这些,是不是很胆小?”沈淮序下巴轻轻蹭了蹭孟辞头顶,继续温言道:“我知道,他们都在逼你,我曾经也不顾你意愿推你入局,后来我常常辗转反侧,因我的行为而懊悔,你是不是也因此厌恶过我?”“其实我早就猜过韩却忧曾经找过你,你们或许有着某种关联,我知道你就算看不惯他,也不会想要了他的性命。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何在重要关头离开京城。”沈淮序目光渐沉,将孟辞抱得更紧,“我把改革的策略一一传授给与我志同道合之人,安排好一切后向陛下告了一月的假。陛下不允,我便向他表明我已生致仕之心。”沈淮序忽感手被反握,他低头一看,怀中的人与她十指相扣,他知道她能听见。“我并非威胁陛下,只是觉得这些年殚精竭虑,有些累了。可是我想到你独自挣扎在千里之外,我不能退,也不敢退。我知你千伶百俐,不必依仗旁人也能成一番事业,但我想被你倚靠……或许在不知不觉间,是我先倚…
沉鱼迎上前去施了一礼,“多谢沈大人为姑娘出气。”
沈淮序嘴硬道:“并非全然为她,也为何兴言这几月来的僭越。”
沉鱼心中发笑,沈淮序问:“药喂了么?”
沉鱼面色一僵,垂眸摇头,“总是吐出来,喂不下。”
沈淮序蹙眉轻叹:“罢了,到底是心病,让我陪陪她可好?”
沉鱼本想拒绝,可见沈淮序神情真挚,又思及他跋山涉水奔赴至此,沉鱼不是看不出二人早生暧昧,只是怕孟辞在沈淮序身边遭受攻讦,不过眼下又无旁人,陪就陪吧。
“大人请便。”沉鱼侧身让路,“还请大人好生照顾姑娘。”
“我会的。”
房中,沈淮序将孟辞扶起靠在怀中,端起药碗喂了一勺,捧着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她依旧紧咬牙关,棕色的药水流出,沈淮序放下药碗用手帕轻拭干净。
“你说过的你怕苦,那就不喝了。”沈淮序把人圈在怀中轻声细语,默了片刻,忽而笑道:“旁人都说我有手段,可我遇上你怎就全然没了办法?总觉得你离京前我对你的坦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后来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如今你听不见我才会跟你说这些,是不是很胆小?”
沈淮序下巴轻轻蹭了蹭孟辞头顶,继续温言道:“我知道,他们都在逼你,我曾经也不顾你意愿推你入局,后来我常常辗转反侧,因我的行为而懊悔,你是不是也因此厌恶过我?”
“其实我早就猜过韩却忧曾经找过你,你们或许有着某种关联,我知道你就算看不惯他,也不会想要了他的性命。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何在重要关头离开京城。”沈淮序目光渐沉,将孟辞抱得更紧,“我把改革的策略一一传授给与我志同道合之人,安排好一切后向陛下告了一月的假。陛下不允,我便向他表明我已生致仕之心。”
沈淮序忽感手被反握,他低头一看,怀中的人与她十指相扣,他知道她能听见。
“我并非威胁陛下,只是觉得这些年殚精竭虑,有些累了。可是我想到你独自挣扎在千里之外,我不能退,也不敢退。我知你千伶百俐,不必依仗旁人也能成一番事业,但我想被你倚靠……或许在不知不觉间,是我先倚靠了你。”
一滴清泪顺着孟辞脸颊洇入衣裳,却不是她的眼泪。
“谢鸢,你这个混球。”沈淮序的声音不自觉地染上祈求:“只有你能自救,醒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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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沈淮序在肤施县,县衙的人无不殷勤,没几日便寻来了名医,开药施针,无不到位,但结果却不尽人意。
大夫无奈道:“烧是退了,但这到底是心病,老夫也无能为力。”
不知是哪飘落的桂花,带着甜腻的香气落在院中,香味四散至每个角落。
孟辞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向嘉茴找不到回家的路,孟辞就带着他一直找,一直找,眼看淌过一条河就要到了,向嘉茴却发疯似地将孟辞按进水中,她苦苦挣扎,走马灯时听见了沈淮序的呢喃,还说什么想辞官的浑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似的。
她继续挣扎,在窒息感中突然惊醒,入目的却是熟悉的陈设——她没被淹死。
她坐起来茫然四顾,晨光越过窗棂,耀眼夺目,房中唯有她一人,孤寂落寞。她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镜前,看着自己憔悴的面容,镜中人明明是她,又不是她。
她又想起向嘉茴被刺穿胸膛坠入河流的情景,沉痛阖目,落下两行热泪,随即突然想起什么,猛然起身打开门,目光探寻地在院中游梭,片刻后失望转身。
他怎么会来呢?梦一场罢了,正如梦中向嘉茴还活着。
“谢鸢。”
孟辞错愕转身,怔怔看着立于书房外那抹藏在心中的身影,“沈淮序?”愣了片刻,她提着睡衫衣摆奔向沈淮序。
沈淮序亦迎上前,在孟辞双脚互绊快要跌倒时接住了她。
不待沈淮序说话,孟辞便一把抱住他,埋头在他胸前呜咽起来。沈淮序不发一言,只是轻抚孟辞后背,她的呜咽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我没杀人,我不想害他的……”
“我知道。”
刚买朝食回来的沉鱼看见此幕悄然站在原地不动,默默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哭得没了力气,孟辞才委屈巴巴地看着沈淮序,抽抽搭搭道:“我、我饿了。”
“沉鱼买朝食去了。”
“来喽!”沉鱼举了举手中的烧饼,破涕为笑地走向二人,像打猎回来的野兽,“是姑娘爱吃那家,刚出锅!”
孟辞是边抹眼泪边吃的东西,待用完朝食后又去沐浴。热水从头顶浇下时,她尽可能让心中苦闷随水流逝,准备以更好的状态面对担心她的人。
沐浴完后,孟辞交代沉鱼去衙门一趟,转告邹县丞让他吩咐人到向嘉茴掉落那条河捞人。
孟辞既心存希冀向嘉茴还活着,可那一剑刺得很深,她找不到人的话,岂不是叫向嘉茴尸骨无存了?
熏干头发后,孟辞随意一挽起,用一根简单的紫檀木簪子一簪,穿着一身月白色裙子去了书房。
此时沈淮序正在书房翻阅孟辞写过的宣纸,余光瞥见门外有人影来,擡头一看,如见仙子携清辉而来——清雅绝俗。
沈淮序起身,目光牢牢定在孟辞身上,“好些了么?”
孟辞被那炽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点点头后走到书案前一看,打趣道:“这都是练废纸,怎么,我的字太好了,沈大人连废稿都想偷学?”
沈淮序见她恢复如此之快,反而心疼更甚,垂眸看着她认真道:“谢鸢,难过是正常的,你不必因为怕我们担心故作轻松。承受了这么多你怎么受得了?”
孟辞被一眼看穿,既委屈又气恼,但更多的是庆幸多一人懂她。
她瘪了瘪嘴,不肯服输似地道:“大人惯会看轻我,我承受能力一向厉害。”突然话锋一转,发难道:“倒是大人,我记得你是不是说过什么想要辞官的话……大人怎么比我还窝囊?”
“是说过。”沈淮序不加掩饰,“你果然听到了。”
“原来不是做梦。”孟辞略显惊讶,两步走到沈淮序身边擡头盯着他,“改革不顺利应当在大人预料之中才是,大人怎么会想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