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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难归

第八十五章难归

情况危急还敢说笑,当真不怕死。孟辞急道:“他们起码不会要了我的命,你一直往前面跑,我没记错的话山下有一条河,实在不行你跳下去,他们说不定会知难而退。”风声在耳边呼啸,两侧的树木杂草化作模糊的残影急速倒退。孟辞视线摇晃,几乎无法分辨脚下的路,只能完全依赖向嘉茴手臂的力量被他拖拽向前。“皇帝的鹰犬哪有这么容易知难而退。”向嘉茴已经坦然,拉着孟辞一面跑一面道:“其实我一开始就察觉到异样了,可是我不想逃了。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本来没想能为父正名,如今倒也无憾了。”他似在诉说遗言一样坦然。孟辞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动机,劝道:“向嘉茴,你还没回家,韩家人还等着你,轻易放弃可不是你的作风。”“我知道他们会逼你,你若不给皇帝一个交代,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向嘉茴的喘息声中染上笑意,“欠你的,没有不还的道理。家嘛,我能回自然就回了,你替我回也行,反正我们是一家人了。”不知跑了多久,仿佛穿越了无尽的黑暗,眼前豁然开朗,遮天蔽日的密林终于到了尽头。夕阳的余晖洒下来,竟比正午的光还刺目,直戳到了人心里。向嘉茴挡在孟辞身前,把她拦在了断崖前。碎石从崖边落下,掉进看似平稳的河流中未惊起一丝波澜。向嘉茴平静道:“你没记错,是有一条河,不过从这里跳下去我就真活不成了。”他把剑塞到孟辞手中,在她耳畔轻声道:“他们只知我是韩却忧,唯有你知我是向嘉茴。以前为了复仇伤害你,我后悔了,现在我要赎罪。”语毕伸手直接握住剑刃抵在胸口,安抚似地笑道:“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杀我……不必自责。”孟辞脑子一片空白,双手发颤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但握着剑柄的手在和向嘉茴的僵持中不敢乱动,生怕偏差分毫会伤到他。林中人人攒动,黑点越来越大,已不由人再思考。向嘉茴眉头一皱,握紧剑刃不让孟辞抽走,决绝地刺进心窝。剑尖穿透血肉的滞涩感震得孟辞通身一颤,鲜血顿时将衣襟染红,林中的人见状停在十步外,留在树荫下冷眼…

情况危急还敢说笑,当真不怕死。

孟辞急道:“他们起码不会要了我的命,你一直往前面跑,我没记错的话山下有一条河,实在不行你跳下去,他们说不定会知难而退。”

风声在耳边呼啸,两侧的树木杂草化作模糊的残影急速倒退。孟辞视线摇晃,几乎无法分辨脚下的路,只能完全依赖向嘉茴手臂的力量被他拖拽向前。

“皇帝的鹰犬哪有这么容易知难而退。”向嘉茴已经坦然,拉着孟辞一面跑一面道:“其实我一开始就察觉到异样了,可是我不想逃了。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本来没想能为父正名,如今倒也无憾了。”

他似在诉说遗言一样坦然。

孟辞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动机,劝道:“向嘉茴,你还没回家,韩家人还等着你,轻易放弃可不是你的作风。”

“我知道他们会逼你,你若不给皇帝一个交代,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向嘉茴的喘息声中染上笑意,“欠你的,没有不还的道理。家嘛,我能回自然就回了,你替我回也行,反正我们是一家人了。”

不知跑了多久,仿佛穿越了无尽的黑暗,眼前豁然开朗,遮天蔽日的密林终于到了尽头。夕阳的余晖洒下来,竟比正午的光还刺目,直戳到了人心里。

向嘉茴挡在孟辞身前,把她拦在了断崖前。碎石从崖边落下,掉进看似平稳的河流中未惊起一丝波澜。

向嘉茴平静道:“你没记错,是有一条河,不过从这里跳下去我就真活不成了。”

他把剑塞到孟辞手中,在她耳畔轻声道:“他们只知我是韩却忧,唯有你知我是向嘉茴。以前为了复仇伤害你,我后悔了,现在我要赎罪。”

语毕伸手直接握住剑刃抵在胸口,安抚似地笑道:“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杀我……不必自责。”

孟辞脑子一片空白,双手发颤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但握着剑柄的手在和向嘉茴的僵持中不敢乱动,生怕偏差分毫会伤到他。

林中人人攒动,黑点越来越大,已不由人再思考。

向嘉茴眉头一皱,握紧剑刃不让孟辞抽走,决绝地刺进心窝。

剑尖穿透血肉的滞涩感震得孟辞通身一颤,鲜血顿时将衣襟染红,林中的人见状停在十步外,留在树荫下冷眼相看。

向嘉茴忍痛故意扬声道:“我想归家,我想带着死去的将士们归家。可是心中有怨者,何以归家!尚方宝剑斩得了人身,斩不了某些人的虚伪!”

孟辞强忍着震惊拔出剑来,不敢靠近也不敢看向何兴言等人。

向嘉茴捂着不断渗血的伤口往后退了几步,擡头笑看孟辞,用嘴比了一句:记得我。

这是他最后的自私,他死了也想让孟辞惦记他一辈子。

随即,他像是耗尽所有力气,又像终获渴望已久的解脱,微笑着摇摇晃晃地断崖边靠,身子往右一倾,整个人栽倒下去。

他算计多年,曾以为自己是掌控棋局的执棋者,可至挣脱时才惊觉自己早已被摧毁。

可那句要与她做亡命鸳鸯的话,却是在这满盘皆输的局中,唯一发自肺腑的真意。

尚方宝剑从孟辞手中脱落,她怔怔地看着那道身影在视野中消失,再是噗通一声,仿佛一记重锤,砸得她头晕目眩。

眼前诸象天旋地转,黑暗潮水般涌来,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栽倒,彻底失去了知觉。

天上的月儿圆,照得人间亮堂,照出人心龌龊。在场的你你我我,无人能在这透亮的月光下宣称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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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辞被送回家后一直昏迷不醒,高热不断,沉鱼为之寻医,皆手足无措。药喝了就吐,偶尔清醒着却是目光空洞,嘴里喃喃着“杀人了”的话。

沉鱼痛心疾首,日日以泪洗面,只能拜托邹县丞向延安知府衙门致信寻求名医。

何兴言本以为孟辞是胆大之辈,不料她会被吓破胆,一时也不敢离开肤施县,去探望却总被沉鱼用东西砸出来,就差动手了。

八月廿一晨,孟宅的门再次被敲响,沉鱼一手端着盆水,一手猛地拉开门,刚准备泼时看清来人,急忙转了手腕,水一晃荡反倒浇得自己裙摆湿了一片。

“沈、沈大人?”沉鱼诧异地望着身染些许风霜的沈淮序,“您怎么来了?”

“告了一月的假,不想还是错过了中秋。”沈淮序微微一笑,一面往里走一面道:“突然叨扰实在抱歉,我不想惊扰县衙的人,所以就照着她之前说的住址过来了,好在没错。你忙你的,我等她下值就好。”

沉鱼忙跟上前扑通跪在沈淮序脚边,额头贴地,哽咽道:“大人,求您救姑娘一命!”

沈淮序心一沉,“她怎么了?”

“中秋前一日,姑娘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中秋那日出去了一趟,何大人把她送回时人已不省人事,我问何大人发生了什么,他告诉我姑娘亲手杀了韩却忧。姑娘这几日高热不退,日日噩梦缠身呓语不断,再这么下去,我怕、我怕……”沉鱼如鲠在喉,再说不出话来。

何大人,何兴言,他来肤施县定是皇上的意思,可沈淮序为何不知情?难道皇上有意瞒他,还是看穿了他对待找韩却忧一事并不上心,所以才秘密交由何兴言来做?

“何兴言还会来吗?”沈淮序问,随即朝沉鱼伸手扶她起来。

“他每日都来,我不让他进。”

“这日便让他进吧,我有话对他说。”沈淮序目如沉潭,难辨喜怒,“带我去看看谢鸢。”

沉鱼也顾不得礼节,将沈淮序引至孟辞卧房,他每靠近一步,将床上那个几月未见,已然消瘦又在病中的人看得清楚时,心也跟着痛。

他坐到床边,目光落在孟辞紧皱的眉宇间,她明明那么痛苦,却不能醒来。

沈淮序将牙牌解下递给沉鱼,嘱咐道:“交给县衙的人,让他们去找延安府知府孔繁,托他请一位好大夫来。”

沉鱼离开后,沈淮序伸手轻抚孟辞紧皱的眉,却总是抚不平。

“为什么我总是晚一步,总是让你受那么多苦……”

沈淮序重重一叹,搭在床沿的右手忽然感到一阵冰凉,孟辞似听见了他的话,在睡梦中回应着他。

手怎么这样凉?

沈淮序紧紧回握,焐热了孟辞的手掌后缓缓向上,手指轻轻圈住她的手腕,她脉搏平稳的跳动着,一下下撞在沈淮序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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