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剑悬中秋
第八十四章剑悬中秋
何兴言微微一笑,将门敞开顺手比了个请,“孟知县,请进。”孟辞魂游似地进了雅阁,僵在何兴言身侧三步外不敢落座,空气凝滞得令她窒息。“何大人远道而来肤施办差,理应是下官设宴款待才是。”孟辞讪笑着客气道。“坐吧,不必拘礼。”何兴言笑着摆手,率先从容落座。孟辞依言坐在何兴言对面,指尖绞着袖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怕眼神太过明显,忙起身斟茶。“不必紧张,我又不会吃人。”何兴言笑道,“你在陈指挥使面前也会如此紧张吗?想来,我总没有他可怕吧?”孟辞脸上堆笑,心下却道:陈大哥好歹于我有援手之恩,与你素无深交,突然造访,还备下这鸿门宴,教我如何不惧?何兴言看穿了孟辞的心思,若有所思片刻后道:“想必你也知道,这几个月陛下和沈次辅因推行新政的事焦头烂额,朝中反对之声甚嚣尘上,沈次辅一系不知打了多少场硬仗。你在肤施县的诸多举措与朝廷推行的新政有异曲同工之妙,且初见成效,所以……”他故意拖长尾音,留下引人遐想的空白。孟辞两眼发光,按捺着内心的雀跃问:“所以,下官有提前回京的机会?”何兴言笑着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不过有个前提。”孟辞拱手道:“请何大人明示。”何兴言不徐不疾地起身踱至雅阁右侧,打开一个不起眼的长木匣,转身时手中赫然捧出一柄长剑。那剑鞘古朴,却通身透着冷冽与威严。孟辞下意识站起,只听何兴言沉稳道:“尚方宝剑在此,肤施县知县孟辞听令。”孟辞骇然,扑通跪地,正疑惑何兴言为何会携尚方宝剑到此,头顶又飘来冰冷的声音:“韩塬之子韩却忧,为报私仇勾结江湖匪类,戕害人命,祸乱朝纲,罪不容诛!现已查明,此獠潜逃至肤施境内。特令知县孟辞,持此尚方宝剑,立斩此逆贼!事成,记功一件,待肤施县治事毕,三年之内,允你迁返京都!”孟辞心中激起千层浪,她猛然擡头,如渊的眼似在询问缘由。何兴言居高临下,轻笑道:“不计较孟知县的女儿身,且三年内就能回京,此乃陛下空前绝后的恩典,孟知县…
何兴言微微一笑,将门敞开顺手比了个请,“孟知县,请进。”
孟辞魂游似地进了雅阁,僵在何兴言身侧三步外不敢落座,空气凝滞得令她窒息。
“何大人远道而来肤施办差,理应是下官设宴款待才是。”孟辞讪笑着客气道。
“坐吧,不必拘礼。”何兴言笑着摆手,率先从容落座。
孟辞依言坐在何兴言对面,指尖绞着袖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怕眼神太过明显,忙起身斟茶。
“不必紧张,我又不会吃人。”何兴言笑道,“你在陈指挥使面前也会如此紧张吗?想来,我总没有他可怕吧?”
孟辞脸上堆笑,心下却道:陈大哥好歹于我有援手之恩,与你素无深交,突然造访,还备下这鸿门宴,教我如何不惧?
何兴言看穿了孟辞的心思,若有所思片刻后道:“想必你也知道,这几个月陛下和沈次辅因推行新政的事焦头烂额,朝中反对之声甚嚣尘上,沈次辅一系不知打了多少场硬仗。你在肤施县的诸多举措与朝廷推行的新政有异曲同工之妙,且初见成效,所以……”
他故意拖长尾音,留下引人遐想的空白。
孟辞两眼发光,按捺着内心的雀跃问:“所以,下官有提前回京的机会?”
何兴言笑着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不过有个前提。”
孟辞拱手道:“请何大人明示。”
何兴言不徐不疾地起身踱至雅阁右侧,打开一个不起眼的长木匣,转身时手中赫然捧出一柄长剑。
那剑鞘古朴,却通身透着冷冽与威严。
孟辞下意识站起,只听何兴言沉稳道:“尚方宝剑在此,肤施县知县孟辞听令。”
孟辞骇然,扑通跪地,正疑惑何兴言为何会携尚方宝剑到此,头顶又飘来冰冷的声音:“韩塬之子韩却忧,为报私仇勾结江湖匪类,戕害人命,祸乱朝纲,罪不容诛!现已查明,此獠潜逃至肤施境内。特令知县孟辞,持此尚方宝剑,立斩此逆贼!事成,记功一件,待肤施县治事毕,三年之内,允你迁返京都!”
孟辞心中激起千层浪,她猛然擡头,如渊的眼似在询问缘由。
何兴言居高临下,轻笑道:“不计较孟知县的女儿身,且三年内就能回京,此乃陛下空前绝后的恩典,孟知县不接?还是说你二人父亲情深义重,你跟他私下也有往来,所以于心不忍?”
“并非如此!”孟辞脱口而出。
“那你是想知道我们如何锁定他的行踪?”何兴言笑容莫测,耐心地解释道:“多亏了沈次辅和陈指挥使发现了云鼎楼的异常,一查才知东家是苏州的一个富商,但人早已不在京城,云鼎楼暂交给一个名叫刘茴的人打理,但此人行踪诡秘,楼中多数人竟不识其面。恰逢长公主透露,麒麟阁确实有一位‘茴公子’,于是我们便顺藤摸瓜,专门找刘茴。”
其实只因一个姓名玄鹰卫的人不会那么快找来肤施县,最重要的原因是改革触及到了长公主的利益,她本愿放过孟辞,可她的产业却因改革频频受创,她虽知是皇帝的意思,却只能把气撒在孟辞和沈淮序一干人身上,于是主动透露了韩却忧八成会再去找孟辞的消息。
长公主对孟辞唯一的仁慈,是说二人并不相知,只是韩却忧可能因父辈的缘由,会借机再行利用。
孟辞是不喜欢向嘉茴,却也不想看他死,更想让他活着赎罪。她脑子飞快地转着,尽智竭力却想不出要怎样救向嘉茴。
怎么办,如何才能救他?
“怎么,韩却忧把孟知县害得那样惨,你却舍不得他死?还是说你们当真关系匪浅,有杀不得他的理由?”
孟辞垂眸暗暗切齿,何兴言分明是逼她来的,她只能暂时妥协另寻他法。
孟辞双手举过头顶作势接剑,目视前方郑重道:“臣愿为国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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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秋,衙门休沐,但孟辞还是去了县衙一趟,她在院中看着那棵栽来吃的桃子树出神,片刻后折了一截枯枝藏在袖中离开了。
昨日何兴言有令:处决韩却忧需秘密行事。彼时孟辞觉得陛下是在担心韩却忧的真实身份暴露之后会引发不必要的流言。
但现在想来却未必,若要秘密处决韩却忧,何必再过一遍她的手?皇上是想看困兽互斗,还想多给她一个名正言顺回京的理由?亦或是有更深的思量?孟辞所知有限,此时也想不明白。
此前经过这几日的“纠缠”,沉鱼早已打听到向嘉茴的住处,原本他也邀孟辞同过中秋,但孟辞没回应。
此时乘着何兴言安排的马车驶至向宅外,孟辞希望向嘉茴是带了人手来的,他早就发现了异常,眼下已离开了肤施县。
孟辞敲响门时不由自嘲一笑,心想自己总是在门外期待,可期待总回落空。希望这一次老天能让人如愿。
片刻后无人开门,孟辞心下一喜,几乎要转身对那伪装成车夫的玄鹰卫说出“无人”。
“喂!”
熟悉的声音砸在孟辞耳中,她猛然回头,但见向嘉茴已在门外,神采飞扬。
孟辞回头看了几步外的车夫一眼后走到向嘉茴跟前。
“怎么,终于被我感动,肯赏脸来看我了?”向嘉茴笑问。
孟辞往门内深深看了一眼,“就你一个?”
“还有几个在城中找的帮工。”
“哦。”
“怎么了?”向嘉茴看孟辞面色苍白,瞥了车夫一眼,问:“你那小护卫没来?”
孟辞不应,故作骄矜地扬了扬下巴道:“看你可怜兮兮的,既然你我的父亲是好友,我破例原谅你一回,陪你过中秋。”
向嘉茴朗声一笑:“那敢情好!你且稍候,我换身衣裳便来。”
刚欲转身,孟辞箭步上前,借着身体的遮挡,眼疾手快地将折来的桃树枝塞在他手中。
“捡来的,你插上吧。”
向嘉茴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转身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