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跟来
第八十二章跟来
沈淮序闻言面色一沉,却还是平静道:“不过是有‘迹象’,若她真有了身孕,先帝怎会让她出京。臣以为这话当不得真。”“朕原本也这么想。”小皇帝缓缓点头,“可韩塬和她夫人不是成亲几年也未有一儿半女,韩嫣离开八九个月,韩家的长子就出生了,这未免太巧。”小皇帝欲言又止,沈淮序知道他推测韩却忧不是韩塬之子,而是韩嫣和先帝的孩子。如此,韩却忧就是小皇帝的兄长。韩却忧神出鬼没,又与江湖中人厮混也就罢了,竟主动联系长公主,说不定还与楚王暗中勾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疯狂生长。沈淮序却不以为然,平声平调道:“若真如陛下所想,韩嫣作为人母,就算她想离开,又怎会带一个孩子在身边。”然他心想:就算是又如何,韩却忧能如何证明?就算能证明,一个流落在外的皇子,无权无兵,还能威胁皇位不成?小皇帝知道眼下没人能威胁到他,但心里膈应得慌,今日同沈淮序坦白,言下之意是想让他想法子,孰料他此刻反常地不上道,似乎对宫闱秘辛无半点关心,更不想玩什么猜身世的游戏。或许此事不足以让沈淮序主动当白手套,小皇帝犹豫片刻后坦言:“沈衡,朕觉得无论他是何身份,都应该找到他。”沈淮序听懂了小皇帝的弦外音,疲惫地阖了阖眼,躬身道:“臣自会为陛下分忧。”离开乾清宫时,正午灼热的光辉肆虐地倾洒,刺得沈淮序难以睁眼。他走在甬道上,来往的宫人因见过、或是因他绯色的官袍恭敬行礼,可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索然无味。小皇帝虽然只说要找到韩却忧,但言下之意就是要给他罗织罪名,让他万劫不复,为的是消除小皇帝心中芥蒂。沈淮序是背过不少锅,可今年四月才为谢家和当年参战的将士们平反,如今却要借他的手屠戮功臣之后了吗?沈淮序在家族为他书写好的道路上麻木地走着,过往的流言他听在耳中,虽难过却觉得那是位极人臣的代价。可此时,他壮志凌云地顶着压力准备改革,皇帝又要让他去解决功臣之后。这些年他过的麻木、无味,似乎随时舍…
沈淮序闻言面色一沉,却还是平静道:“不过是有‘迹象’,若她真有了身孕,先帝怎会让她出京。臣以为这话当不得真。”
“朕原本也这么想。”小皇帝缓缓点头,“可韩塬和她夫人不是成亲几年也未有一儿半女,韩嫣离开八九个月,韩家的长子就出生了,这未免太巧。”
小皇帝欲言又止,沈淮序知道他推测韩却忧不是韩塬之子,而是韩嫣和先帝的孩子。如此,韩却忧就是小皇帝的兄长。韩却忧神出鬼没,又与江湖中人厮混也就罢了,竟主动联系长公主,说不定还与楚王暗中勾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疯狂生长。
沈淮序却不以为然,平声平调道:“若真如陛下所想,韩嫣作为人母,就算她想离开,又怎会带一个孩子在身边。”
然他心想:就算是又如何,韩却忧能如何证明?就算能证明,一个流落在外的皇子,无权无兵,还能威胁皇位不成?
小皇帝知道眼下没人能威胁到他,但心里膈应得慌,今日同沈淮序坦白,言下之意是想让他想法子,孰料他此刻反常地不上道,似乎对宫闱秘辛无半点关心,更不想玩什么猜身世的游戏。
或许此事不足以让沈淮序主动当白手套,小皇帝犹豫片刻后坦言:“沈衡,朕觉得无论他是何身份,都应该找到他。”
沈淮序听懂了小皇帝的弦外音,疲惫地阖了阖眼,躬身道:“臣自会为陛下分忧。”
离开乾清宫时,正午灼热的光辉肆虐地倾洒,刺得沈淮序难以睁眼。
他走在甬道上,来往的宫人因见过、或是因他绯色的官袍恭敬行礼,可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索然无味。
小皇帝虽然只说要找到韩却忧,但言下之意就是要给他罗织罪名,让他万劫不复,为的是消除小皇帝心中芥蒂。
沈淮序是背过不少锅,可今年四月才为谢家和当年参战的将士们平反,如今却要借他的手屠戮功臣之后了吗?
沈淮序在家族为他书写好的道路上麻木地走着,过往的流言他听在耳中,虽难过却觉得那是位极人臣的代价。
可此时,他壮志凌云地顶着压力准备改革,皇帝又要让他去解决功臣之后。
这些年他过的麻木、无味,似乎随时舍弃如今的生活浪迹天涯也不会觉得可惜。
头顶掠过几只飞鸟,飞鸟的影子在沈淮序身上一落即逝,把他的神思也带着飞远,飘到了千里之外,那历经磨难却仍自由翺翔的人身上。
他不想做谁的利刃了,只想不顾一切地飞去找谢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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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一晃到了八月,沈淮序一面关心着韩却忧的下落,一面投身于改革中,尽管手段温和,受到的谩骂和误解却远胜于他入仕这些年所遭受的全部。
孟辞在肤施县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治理流民虽得了民心,但在肤施县重新清丈土地却惹得豪强乡绅不满,县衙中不少人与豪强往来甚密,明里暗里给孟辞使绊子。
对于县衙的人来说,她就算是最大的官到底也是个新来的,底下的人不会正面与她起冲突,但阳奉阴违的事没少做。甚至在外散播谣言,说她年轻气盛,于治理地方根本无甚心得,却大刀阔斧地改制,完全不把百姓放在眼里,不配为一方父母官。
起初孟辞并不在意,但听得多了,更遑论有时百姓也会议论,她焉能不心寒?
虽说孤光自照寒刃行,肝胆何须世人明。但自己不辞辛劳,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想着怎么把肤施县治理好,换来的却是众人的误解甚至谩骂,换谁都会伤怀。
有一日沉鱼至县衙给孟辞送点心,看见她独自在值房吃眼泪泡饭,气得不问由来,放下东西就要找人来理论,幸得孟辞及时劝住,否则又要生一场事端。
孟辞知道沉鱼并非冲动而是心疼自己,开解她一番后只道自己没事,就是每到月事那几日,心情总会不佳,来了肤施县水土不服,更严重罢了。
沉鱼知道孟辞是怕惹人担心,愈发心疼,主仆二人互相劝着,一起吃起了眼泪泡饭。
短短几月,主仆二人便瘦了一圈,孟辞觉得无论如何不能把身体搞垮了,于是得了空便会带着沉鱼到酒馆加餐。
中秋前夕,孟辞在酒馆定了一桌酒菜,在衙门换了衣服,散值后便风风火火地赶去,到酒馆时沉鱼正坐在二楼窗边凝望街景。
“久等了吧。”孟辞笑着坐到沉鱼对面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今日又跟衙门里的人吵,说得我口干。”
沉鱼轻嗤一声,两眼一翻道:“用上我教的拳法,打他们一顿才好。”
孟辞笑道:“他们哪里受得住?”语毕叫小二传菜。
不稍片刻,饭桌布了三荤二素和一壶酒,孟辞叫住小二,指着放在正中央的菜问:“店家,我们就点了四道菜,这道炖天鹅还有这酒你上错了。”
炖天鹅算得上这家酒馆,甚至整个肤施县数一数二昂贵的菜品,孟辞就算要奖励自己也舍不得点。
小二凑近笑道:“没错没错,这道菜近日就做了这么一道,就是您这桌的。”
“店家,你可别是卖不出去讹我们。”沉鱼蹙眉质问。
“不敢不敢。”小二连忙摆手,“是一位公子给二二位客官加的,这桌菜的钱都已经付了。”
“公子?”孟辞纤眉轻拧,脑中闪过一人影,“什么样的公子?”
“这……”小二为难地挠了挠头,“这是老板吩咐的,小的也没见过。”
孟辞轻叹,摆摆手让小二离开,转头看向桌上秀色可餐的菜品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可辨笑意的声音:“找我呢?”
孟辞和沉鱼猛然擡头循声望去,但见一道颀长的墨蓝色身影从楼梯那头稳步走来。
孟辞站起身来,惊道:“向嘉茴?”
向嘉茴大摇大摆地靠近,对着孟辞笑意渐浓,“是我,惊不惊喜?”
孟辞慌张地环视一周,好在二楼此刻就她们一桌。
“你知不知道朝廷的人在找你,你还敢出来晃?”孟辞低声道。
向嘉茴悠悠坐下,不忘喊小二加一副碗筷。沉鱼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模样翻了个白眼,也不说话,自顾自吃起来。
“我脸上有‘伤’,谁能认出我,只要我愿意,一天一个样都行。”向嘉茴云淡风轻,还不忘给孟辞夹一块炖天鹅,暧昧一笑:“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能一眼认出我来。”
沉鱼剜了向嘉茴一眼,心里直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