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将军路
烈日当空,火伞高张。晏柄松摸着门口的大黄狗,满目怅然,“老黄啊,你别想我啊,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知道你也不希望我离开”
大黄狗瞥他一眼,继续吐着舌头不理他,晏柄松却还在上演情深义重的戏码,“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什么不复返?”晏息实在忍不了了,“你能不能别瞎说?”
“口误口误,”晏柄松站起来,“这两个小子,怎么这么慢?”
说曹操,曹操就到。晏竹和晏斯年一前一后的跑出来。
“师傅师傅!”晏竹身上背着一个超大号布包,看起来和他的体型倒是相得益彰,“我来了!”
“怎么这么慢?”晏柄松向他身后看了一眼,“还有,你这背的什么东西?”
“师傅你就别管了,都是我的宝贝,”晏竹在每个人身上逡巡一圈,晏柄松带了一个布包,晏息带了一个布包,黎昕只带了一条狗。
“黎道长,你什么都不用拿吗?”
“在下来去一身轻,”黎昕怀里抱着弈鸣,“只有家犬作伴便够了。”
弈鸣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
“哦,原来如此,”晏竹嘴上回应着,心里却有点嫌弃起来,自己已经算是武馆里最不爱干净的人了,想不到黎道长更脏,连衣服都不换的。
殊不知,黎昕的衣服是真的不会脏,用法术弄干净即可,何必还要多此一举的带一堆衣服呢?
“喂,你怎么了?”晏息冲着晏斯年扬扬下巴,“无精打采的。”
晏斯年眼眶发青,眼袋都快拉到下巴颏,最重要的,似乎眼皮还有点肿。
“你哭了?”晏息刚说完,晏柄松和晏竹的目光也瞬间投向前者。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晏竹眯着眼睛仔细瞧,“还真挺像哭过的”
晏柄松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黎昕则是故意看向别处,自己一个外人不给他难堪。
“管的那么多?”晏斯年冷哼一声,直接别开脸谁也不理。
晏息被噎了一下,实在很想发火,但是一想到晏斯年最终还是选择留下,就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火压下去,差点憋出内伤。
“走了走了上路了,”晏柄松推搡着晏息,让晏斯年和晏竹走在一起,“不用等了,我已经嘱咐孩子们别出来送咱们。”
十八年的岁月,在这个武馆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晏息后背被晏柄松推着,回头看了一眼那四个大字——柄松武馆。
自己的所有回忆都存在此处,包括和娘相处的并没有多长的时间,从今日起也都将成为往事,永利城将成为自己的故乡。
晏柄松嘴上哈哈的打趣着女儿,把她的头掰过来,自己却不舍的回头望。
从此,他又是那个征战沙场的平沙将军——晏崇钊。
安逸的生活总会让人变得平静慵懒,当又重新踏上征途时,才发现曾经的安逸是多么的幸福。
“话说师傅,咱们不是要去漠北吗?”晏竹环视一周,“怎么去?走着去吗?”
“你师傅自由打算,”晏柄松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跟我走就得了。”
晏息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你自有打算,明明就是你不要脸好吗?
店肆越来越少,两排官兵驻守在城门前对来往路人进行盘查。
“通行文书!”
“没有,”
“令牌!”
“没有,”
官兵瞬间怒目圆睁,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什么都没有,还说的理直气壮!
晏息和师弟们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官兵觉得他们是一伙的。
“那你想去官府走一趟吗?”
晏柄松没有丝毫惧色,气沉丹田,面色肃穆,对着城门外大吼一声,“策匀!”
策匀,一听这俩字官兵一个激灵,能直呼秦少将军表字的人,他都没见过。
但是眼前这个穷酸的大胡子,会认识秦少将军吗?
正当官兵左右权衡的时候,身侧突然一匹骏马窜出,带起的尘土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不停地用手忽扇。
“咳咳,谁啊,大胆——”官兵刚缓过来就吓得赶紧行礼,“将、将军!”
秦肆身着暗海兰色长袍,腰间系着涡纹皮带,头发一丝不乱的被发冠束起,斩狼剑握在手上,英武卓然。
“晏老,”秦肆抱拳行礼,“在下来迟。”
晏崇钊也吓了一跳,自己就是喊他过来把自己带出去,怎么还整个在下来迟,也太过于谦卑了吧?
官兵一听,大名鼎鼎的定北将军都要说一声在下,那自己叫他爷爷都行了!
“小的.小的有眼不识”
“没事没事,”晏崇钊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显然是根本不当回事。
秦肆翻身下马,牵着马绳和他们一起往外走。
晏竹这下是有点明白了,师傅说的自有打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