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艰难的生活

日子悄然流逝，六年级的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便要前往更远的地方开启七年级的学习生涯。那是一个地处偏远的所在，需历经四五个小时的艰难跋涉，且山路崎岖不平，蜿蜒曲折。

初次踏上那全新的求学之路时，那是一段充满了未知与憧憬的旅程。依旧是母亲，她背着那沉重得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重量的行李，一步一步，无比坚定地带着我缓缓前行。母亲的背影，虽并不宽阔，却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在那一刻成为了我心中最为坚实可靠的依靠。她每迈出一步，都带着无尽的爱与呵护，那每一个脚印都仿佛是在书写着对我的期望，引领着我勇敢地走向那陌生却又充满希望的远方。

而后，随着时光的悄然流逝，我渐渐长大，开始独自踏上这段充满挑战的征程。我会约上几个志同道合、活泼可爱的小伙伴一同出发。常常在那阳光刚刚洒向大地的早上八九点，我们怀着满心的喜悦与期待，迎着那璀璨得如同金子般耀眼的朝阳，精神抖擞地踏上这段充满未知的求学之路。一路上，我们就如同欢快无比的小鸟，自由自在地嬉戏玩闹着。时而兴高采烈地追逐着风中轻盈飘落的树叶，仿佛在追逐着一个个美丽的梦想；时而停下脚步，好奇地观察着路边那些悄然绽放的小花，那一朵朵娇艳的花朵，仿佛在向我们诉说着大自然的奥秘。我们就这样走走停停，完全沉浸在这无忧无虑的欢乐之中，仿佛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和路途的遥远。

然而，这段路程终究是漫长而又艰难的。有时候，我们在这漫长的旅途中，会被各种新奇的事物吸引，会因为玩耍而耽误时间。就这样，我们竟然要到下午两三点才能抵达那位于海拔三千多米高处的学校。

那所学校，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孤独地矗立在那高高的山峰之上。学校的围墙是由粗糙的石块堆砌而成，历经岁月的洗礼，显得有些斑驳。校门口那扇陈旧的铁门，早已锈迹斑斑，每次开合都会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学校的沧桑历史。校园内的地面是坚硬的泥土，坑坑洼洼，一到下雨天就会变得泥泞不堪。几间简陋的教室，屋顶是用破旧的瓦片覆盖着，偶尔会有几缕阳光从缝隙中透进来，洒在那满是划痕的课桌上。教室里的黑板也已经有些褪色，粉笔书写上去的时候，总会有些地方不那么清晰。而窗户上的玻璃，有的已经破碎，只是用一些旧报纸勉强糊着，抵挡着外面的寒风。

每至冬日，严寒便如凶猛无比的野兽一般气势汹汹地袭来。那凛冽刺骨的寒风，无情地刮过每一个角落，冷得让人直打哆嗦，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着抗议这严寒的残酷侵袭。在这样的极度寒冷之下，手脚也不可避免地生起冻疮。那一个个红肿的冻疮，如同岁月留下的深深印记，见证着我们在这艰苦环境中的坚持与努力，见证着我们对知识的渴望和追求。

第一个学期，我的学习成绩还能保持在中等水平。然而，到了第二个学期，一场突如其来的病痛向我袭来。我患上了肠梗阻，肚子疼痛难忍。去到学校后，我只能一直躺在宿舍里，浑浑噩噩。两天过去了，班主任前来探望我，那时的我已经虚弱到眼睛都睁不开，意识也渐渐模糊。老师心急如焚，赶紧拨打了邻居家的座机电话，因为我们家贫困，根本买不起电话。邻居得知消息后，急忙转告母亲，说我生病了一直在昏睡。母亲听到这个噩耗，立刻放下手中的农活，匆匆拿上仅有的一点钱，一路奔跑着向学校赶来。那四个小时的路程，母亲心急如焚，仅仅用了两个多小时就赶到了学校。一到学校，她毫不犹豫地背起我，马不停蹄地冲向医院。在医院里，打上吊针后，我才缓缓苏醒过来。后来，听母亲说起，她一路跑来探望我的汗水，竟将衣服完全湿透了。母爱，是如此的伟大深沉，我深深地爱着我的母亲，这份爱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病痛，我不得不请了两个星期的假。这两个星期的缺席，让原本学习就有些跟不上的我更加落后了。再次回到学校，面对那些似懂非懂的知识，我感到无比吃力，渐渐地，我竟然学不进去了。想到母亲为了我不辞辛劳，一路奔跑着送我去医院，又在平日里辛苦地操持着农活，只为了能让我有更好的学习条件，而我却如此不争气，终是要辜负母亲的殷切希望了。每每忆及当时没有好好读书的自己，心中便涌起无尽的悔恨。我既辜负了自己曾经的努力和梦想，也辜负了母亲的一片苦心与辛勤付出。那些逝去的时光无法重来，而这份愧疚却如影随形，时刻提醒着我曾经的遗憾。

那是一个看似寻常却又满含阴霾的星期五，当我带着一身的疲惫缓缓推开家门，入目之处，只见母亲静静地蜷缩在沙发一角，满脸皆是无法遮掩的苦闷之色，那神情仿佛承载着世间无尽的哀愁与伤痛。我的心猛地揪紧，脚步不自觉地加快，轻轻走到母亲身旁，柔声呼唤着她，语气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小心翼翼地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母亲微微抬眸，那眼神中满是哀伤与无助，她缓缓地张开嘴，声音颤抖着，犹如风中飘零的落叶，告诉了我那个令人心碎的消息——父亲又打她了。在那一瞬间，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且巨大的铁手狠狠地揪了起来，那疼痛是如此的剧烈，仿佛要将我的心脏生生从胸腔中扯出一般，疼得我几乎要窒息，感觉心都要从胸口掉落出来。

母亲哽咽着继续诉说着事情的经过，仅仅是因为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小事，两人不过拌了几句嘴罢了，可父亲竟然就怒不可遏，瞬间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凶神恶煞地拿起一根粗硬的木棍，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打向母亲的头。母亲只觉得脑袋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袭来，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仅仅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都能知道父亲当时用了多么巨大的力气，他的心又是何等的狠绝，仿佛完全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温情与爱意。

而更让我感到无比愤怒和心寒的是，母亲接着说道，父亲见她晕过去后，没有丝毫的愧疚与心疼，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漠无情的表情。他竟然转身快步走去，接了一盆冰凉的水，然后毫不犹豫地、毫不留情地将凉水泼向母亲，硬生生地把她从昏迷中泼醒。说到这里，母亲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肆意地流淌在她那写满沧桑与痛苦的脸庞上。我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为什么我们会摊上这样一个残忍无情的父亲。

母亲为了我和妹妹，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的痛苦与屈辱。她深知自己在力量上根本打不过父亲，而且就算试图去理论，也根本不被允许说一句话。我和妹妹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怒了父亲，让他再次将怒火发泄在母亲身上。从小，我们一家人就只能这样忍气吞声地生活着，仿佛生活在一片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息的阴霾之下。我只能在心里默默恨着父亲，可同时又感到如此的无奈和无力，仿佛被命运的沉重枷锁紧紧束缚，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后来啊，继祖父在这个家中实在是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了。那无尽的无奈如同厚重的乌云，沉沉地压在继祖父的心头，疲惫之感更是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缠绕着他。在经历了漫长的内心挣扎与痛苦的思索后，继祖父最终无奈地选择了前往大姑家。从他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就仿佛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自此以后，便如同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一般，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个曾经承载过他生活点滴的地方。

在继祖父决定离开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做出了一个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决定。他将自己名下那些曾经充满回忆的房子和土地，变卖给了我们家。这个举动，犹如一把锋利的剑，斩断了他与这个家最后的一丝牵绊。他用坚定的语气明确地表示，从此往后，不再需要父亲对他进行赡养。确实如此，父亲自己的日子都过得混乱不堪、一塌糊涂。每日都深陷在争吵与暴力的可怕阴影之中，苦苦挣扎却难以自拔。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有能力去承担起赡养继祖父的重任呢？

所以，继祖父才会如此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这个让他满心疲惫与痛苦的地方。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远离，那背影中满是沧桑与无奈。他的心中怀揣着对安稳生活的强烈渴望，就如同在黑暗中渴望一丝光明的旅人。他坚定地去到了大姑和小姑家。因为大姑和小姑俩正好嫁在了一个地方，那里或许能给予继祖父一丝他长久以来苦苦追寻的安稳与宁静吧。在那个新的地方，他或许可以远离曾经的喧嚣与痛苦，寻得内心的片刻安宁。在那里，他可以静静地看着日出日落，感受岁月的缓缓流淌，度过自己平静而又安宁的晚年时光。

母亲在漫长的岁月里，年复一年地遭受着父亲的殴打。在我的记忆深处，母亲的笑容是那样的罕见，她总是沉默着，仿佛有千言万语被压抑在心底，那一脸的愁容如同乌云般挥之不去。

父亲，他总是一脸阴沉，脾气暴躁得如同随时会喷发的火山。他的眼神中时常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与凶狠，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满。他身材高大，却从未用这份力量去呵护家人，反而将其化作暴力的工具，一次次地伤害着母亲。

试问，在这样充满痛苦与磨难的日子里，她又怎么可能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呢？我和妹妹，无疑是母亲在这黑暗生活中唯一的一抹光亮，唯一的安慰与动力源泉。她时常饱含深情地说，我和妹妹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若不心疼我们、不爱护我们，那还有谁会给予我们这份深沉的爱呢？倘若没有我们，恐怕她那原本就脆弱的内心早就彻底垮掉了。

就这样，在心理与身体的双重重压之下，母亲不幸落下了头疼的顽疾。每天晚上入睡之时，她必定要用头巾小心翼翼地包住脑袋，仿佛那是她抵御痛苦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要稍微一着凉，或者父亲稍有不满发出牢骚，母亲的头痛病便会如恶魔般凶猛袭来。那阵阵疼痛，犹如尖锐的钢针，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母亲的神经，仿佛是生活对她最为无情的折磨。然而，为了我们，母亲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以令人惊叹的顽强毅力坚持着，在这艰难的人生旅途中艰难前行。

时光如同无声的溪流，悄然地流转着。转眼间，我已然踏入了八年级的学习旅程。在这新的阶段里，生活似乎依旧在艰难中前行。在这一年，父亲终于又一次踏上了外出务工的道路。他去到了一个离我们学校很近的地方，在那里为老板辛苦地挖矿。本以为这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一丝转机，然而，几个月过去了，他却依旧像以往那般，没有一分钱带回家。他将自己辛苦挣来的钱肆意地花在了下馆子和买酒喝上，完全不顾及家中的艰难处境和我们的期盼。

而母亲呢，依旧如同一棵坚韧的老树，日复一日地坚守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地劳作着。她用自己那并不强壮的身躯，扛起了家庭的重担。每当夜幕降临，大地被黑暗笼罩，万籁俱寂之时，母亲总是难以入睡。她躺在那张简陋的床上，心中犹如被一团乱麻缠绕，满是愁绪。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生活的种种艰难场景，那些为了生计而奔波的日子，那些无法满足的需求，那些无尽的担忧。她东想西想，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无法控制。她想着孩子们的未来，想着家庭的开支，想着如何才能让日子过得好一点。她辗转反侧，难以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仿佛身体的不安定也反映了内心的动荡。她愁思着日子该怎么过，不明白为什么生活过成了这样。曾经的憧憬与希望，在现实的打击下变得如此渺茫。这充满了无尽困苦与无奈的生活，何时才能迎来一丝曙光呢？

生活依旧在那无尽的艰难中缓缓地、沉重地前行着。母亲的身体和心理状况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三十多岁，这本应是人生中绽放着活力与光彩的年纪，然而对于母亲来说，生活的重压却如同一座座沉重的大山，无情地压在她那瘦弱的身躯上，让她的身体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几近熬垮。

可父亲呢，依旧如同一个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浮萍，无论如何努力，都挣不了钱带回家。无奈之下，他又回到了家中，重新开始种地，于是，他与母亲再次每天朝夕相处。而这对于母亲而言，无疑是噩梦的再次降临。

有那么一次，母亲内心的愤怒与委屈终于如火山般爆发，再也无法忍受。父亲从外面回来，满身酒气，又开始耍起酒疯。他那失去理智的行为，让母亲再次遭受了身体上的伤害，他对母亲大打出手。那一夜，母亲的泪水浸湿了枕头，心中的绝望如同黑暗中的潮水般汹涌。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母亲便早早地起来了。她的眼神中透着决绝与愤怒，用背篓背了满满一箩筐沉重的石头，毅然决然地站在了房顶上。当父亲毫无防备地打开大门的那一刻，母亲毫不犹豫地拿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父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脸色惨白，惊慌失措。他从未想过一向温柔隐忍的母亲会有如此激烈的反抗，赶忙撒腿就跑，仿佛后面有猛兽在追赶一般。

从那以后，父亲确实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敢动手打母亲。但他那令人厌烦的毛病却依旧没有改变，喝了酒之后依旧会不停地发牢骚。也不知是酒喝得太多迷失了心智，还是其他什么难以言说的原因，他一个人竟也能絮絮叨叨地说上很久很久。我们在睡梦中被他的声音吵醒，却只能无奈地听着他一个人在那里不停地抱怨、咒骂。一两个小时后，等酒稍微醒一点，他才会拖着疲惫的身躯去睡觉。而这样的情况经常如此，仿佛成了一种可怕的循环。没有一个人敢去理会他，因为大家都深知，谁要是胆敢在这个时候说上一句，那可就完了。不知道会引发怎样一场可怕的风暴，那后果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

在我那如画卷般徐徐展开的童年回忆里，满满的皆是深沉而温暖的母爱。那母爱如春日的微风，轻柔地拂过我的心田；如夏日的绿荫，为我遮挡炽热的阳光；如秋日的明月，照亮我前行的道路；如冬日的炉火，给予我无尽的温暖。然而，在这漫长的童年岁月中，父爱却一直是缺失的。它仿佛是那被乌云遮蔽的星辰，难以寻觅其踪迹。

有时候，我会在心里默默祈祷。我的要求并不高，只希望父亲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只要他不动手打母亲，我便觉得心满意足了。因为那样的话，母亲或许还能睡个好觉，不用在夜晚辗转反侧，被恐惧与忧愁所困扰。她可以在宁静的夜晚，放松身心，享受那难得的片刻安宁。而我，也能在这样的氛围中，感受到一丝家庭的温暖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