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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弋盘坐在阵法中央,眉头紧皱,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阿澜——”,她手腕上的黛青色石子也出现了波动,时空之力的加持下,遥远的记忆慢慢涌现。
似是什么存在被惊醒,虞弋识海深处溢出金色的光点来,渐渐地要汇出一个人形。可丹药的药力竟抵达神魂深处,配合阵法将其压制回去。原是那些异植都是无颜用本源精血所喂养的耗材,才有如此强的效力。
千隐操控着阵法,有些焦急,可那规则的反噬已是叫他动不得一根手指。他狠下心来,燃烧体内的精血,又湮灭了部分规则之力。
“噗!”虞弋吐出一口血来,睁开眼。天子剑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室内的风渐渐平息下来,阵法也一点点暗淡下去。
她看着阵法外,匆匆站起,踉跄一下,却还是急忙扶住阵法边缘半跪着曜倒下的人,那是她的弟弟,她所感到愧疚的人。
看着千隐陷入昏迷的脸庞,虞弋用轻抚他的发顶,“对不起,是阿姐醒的太晚。那么多世,很辛苦吧,小焱...阿隐...”眼泪止不住的砸下,她微微偏头,让那些泪都落在地上,“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为我做到如此地步。阿姐也是个坏人呢。”
她想起来了,想起了几百世的轮回虞挣扎,甚至最开始的一切。阿隐是她刚来这个世界后选择沉睡的那颗树,是她和阿澜回忆的装点,可阿澜给了这棵树机遇,让数活了过来。那又为什么要让树如此痛苦呢?
又出现了一个人的气息,虞弋擡头望去,正是无颜。
“你唤我~我可是已经做到了答应你的,还有何事?”无颜冷冷说着两清,却还是来了。当初若不是虞弋将她从轮回中点醒,她只会一次次地被人将尊严一切毒踩在脚下,她是花妖一族的王,却连子民都护不住,真可笑啊。
“药,还有吗?”虞弋轻轻地笑着,面容却是白的透明,像是快要碎掉一样。
“尊上的记忆,我可消不了。”无颜眉头微蹙,“她体内有一股很强的力量,若是解开封印,怕是整个魔界都会毁灭。没有什么药能在他身上永久起效。”
“没关系,三天就够了。”虞弋麻木地扯出笑来,“后天是我的结契大典,一定不要让他来。”
“尊上的怒火我们可承担不起。”无颜偏头,似是不忍再看,她只觉得眼前的人好像躯壳一般,灵魂都要被风吹散了。
“小颜,阿隐他是个好孩子。”虞弋动手摸了摸千隐的头发,“他那封印的力量我会取走,一直以来,他太辛苦了。”
“铮~”一把剑飞来,虞弋伸手握住,正是阵法中心的天子剑,此刻它已沾染了时空的法则,显得越发古朴陈旧,就像一把只适合观赏的古老器物。
虞弋感受着剑里的力量,知道阮之骞做到了,他们终于要开始最后的一步了,弑神。结契大典是再好不过的诱饵。脑中闪过温予怀的笑,她只感觉心间更加苦涩了。
随后,她毫不留情地用长剑抹过手掌,这鲜血流过长剑的每一条纹路,隐隐有龙的咆哮声出现在剑身之内,剑身也浮现出数条巨龙缠绕的金色新纹路。
见封印已解,她一手将剑掷出,稳稳地将剑插回原来阵法的中央。随后,她将千隐放下,只几秒便用法力刻画了一个新的阵法,这阵法与原来的阵法相勾连,很快变成了一个复杂的新阵法,而千隐正躺在新刻画的阵法中心。
“铮——”天子剑发出一阵长鸣,随着虞弋的手势,阵法渐渐开始运转,千隐身上出现烧焦的木质皮肤,他有些痛苦地呻吟着,却怎么也无法醒来。
虞弋一眼不错地看着,眼眶微红,却是已经将眼泪哭干了。明明阵法已经让他沉睡,可果然还是很痛吗?
“小焱,阿隐,再忍耐一会儿,马上就不痛了。”虞弋深知,有那规则中诞生的恶兽在他身体里,阿隐迟早会吞噬死去,只能趁着融合不深将其取出才好。她绝不想要看到这个单纯的孩子就那样痛苦的死去。
“吼——”深红的烈焰从千隐身体逃窜出来,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个似狮似虎的野兽模样。它愤怒地吼叫着,一双黑红的灯笼般大的眼睛锁定了最近的虞弋,无智慧的脑中满是食欲,不假思索地就扑了上去。
“剑起!”虞弋变动手势,阵法顿时大变,由沉寂的迷林变为掀起怒涛的海洋。一层层符号出现在半空,变为刀剑,变为枷锁,将恶兽困在镇中。
剑中的龙魂飞出,仅仅两条便将不甘的恶兽拉入剑中,化为剑的养料。
“咳咳!”虞弋吐血,跪在地上,眼中却终是有了些轻松之意。
“这就是弑神之剑?”无颜看着面前更加虚弱的人,“我们太弱了,真的能够成功吗?”
“最后一次轮回了,已经没有机会了。”虞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淡然道,“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多了,她一定会出来的。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尽力而已,毕竟她已经成神。”
“那便如此吧,一切只看后日了。”无颜将一颗丹药递过去,“这是噬魂丹,我改良过的,哪怕是化神期也会失去记忆。只是,尊上恐怕已经是渡劫期了。”
虞弋接过,看着被阵法所治好的人,只是问道,“这药效可管到三天?”
“若无刺激,大抵是可以的。”
“那便好。”
腰间铃花微微响动,无颜伸手抚上,眼眸微闭,只一会儿便睁开眼,“我的花告诉我,有人擅闯魔宫,不是我们魔界之人。”
“怕是来找我的,”虞弋苦笑,随后,她镇重地行了一礼,“还请好好照顾阿隐,直到他醒来。”
“我却是不想,”无颜拒绝道,“若他醒来,感到异样,必会找我麻烦。”
“是我的错,我太担心阿隐了。”
“就让那条蛟龙来看护好了!我会安排的。”无颜催促道,“你还是快些去吧,魔宫都要被那人翻完了。”
“也好,毕竟阿隐很喜欢它。多谢。”
最后再看一眼地上躺着的完好的人,她不再有任何犹疑不舍,径直离去。
......
温予怀翻遍了魔宫,可却什么也没有找到。那些魔界的守卫昏倒一片,整个魔宫都是静悄悄的。
该死的沈缺,竟然欺骗他。害的他完全失去了阿药的行踪,若不是找阿药重要,他一定要让对方付出愚弄他的代价。
“阿怀...”
温予怀转身望去,他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了眼前,只一瞬,便飞身过去将人紧紧抱住。
“阿药,你太让我担心了。”他声音低沉,透出些危险来,“我就不该让你出去,以后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好,我们回去。”虞弋笑着,声音却是有些沙哑了。清醒时分,她连一个虚幻的梦都不能给他,一个承诺都不敢留,这可真是,抱歉呐。心为什么会那么痛呢?
“阿药,谁伤了你?”冷静下来,温予怀用手轻触她苍白到近乎透明的面容,他的阿药又变得如此虚弱,让他回想起怎么也唤不醒的那段煎熬的时间。
“吃不到你做的食物,没办法。”虞弋笑着眨眨眼,故作轻快的模样,“只是太想你了。”
温予怀眼睫微垂,无奈地道:“也罢,那我们便快些回去吧。我亲手给你做些来吃。”他知道阿药有事瞒着他,最不应该,却又可能发生了的事,就是阿药恢复记忆了。没关系,只要阿药跟他回去,他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