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瓦夏病危父亲积极施救

熟制后的老狼皮经过几天时间的阴干，已经定型可以下板了，父亲天刚蒙蒙亮就起来干活儿。每一张固定在木板上的老狼皮，至少有一百多颗小洋钉需要拔下来。父亲手拿老虎钳不停地拔着，尽管速度很快，时至中午也仅仅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活儿。他用袄袖揩了下额上的汗，抬头望了望天，正考虑是停下手中活儿去弄点饭吃，还是忍一忍肚子里的饥饿继续干下去，只见娜嘉越过中间的栅栏向他走来。瓦西里，你还没去吃饭吧？父亲刚想说还没到出工夫做呢，可到嘴边的话却变成了：

我还没觉得饿，再干一会儿吃。我也是，娜嘉说：我刚在镇里给人干完了活儿，回来妈妈还没把面包烤好。你找把钳子给我，我帮你干一会儿。

不用啊，你已经很累了，我看得出来的。

还是帮你干一会儿吧，呆着也是呆着。

父亲见她这样执着，就找了把钳子给她，她接过去便学着父亲的样子干起来。

你要小心啊，不要用劲儿过猛，把粘连的皮子扯出口子来。父亲嘱咐说。

娜嘉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弄坏的。

她小心翼翼地干着，虽慢却很扎实。干着干着，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

瓦西里！

嗯？

我在镇里干完活儿出来，路过背街的一处民房时看见瓦夏了，你猜他咋了？

父亲抬头看了她一眼：咋了？

他蹲在房根底下的一堆马料旁，好像病了。

是吗？

他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脸色很不好看，有时还直打冷颤，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哦，他会不会是感冒了？

天这么热，他怎会感冒。

那为什么直打冷战？

是呀，我也觉得挺奇怪。

他一定病得很重，父亲放下手里的老虎钳说：我得去看看他。说着就站起来向大门外跑去。

瓦西里，我也跟你去。娜嘉喊，也跟了出去。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娜嘉说的那处房子底下，只见瓦夏这会儿已蜷缩着身子躺在了马料堆上，身体一个劲儿地簌簌打颤。父亲赶紧凑过去蹲下问：

瓦夏，告诉哥，你咋的了？

瓦夏吃力地睁开他那双无神的眼睛，看了父亲一眼又赶紧闭上，小声地说：我……感觉很冷。

他说话间浑身颤抖，牙齿碰得“嘚嘚”地响。父亲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这么热的天你怎会冷呢？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呀，这么烫手！

父亲四处看了看说：你不能躺在这里，跟我回家去吧。

我……我站不起……来了。

父亲背过身去蹲下，对身边的娜嘉说：你把他扶到我背上来。

娜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做到。父亲背起他快步朝家里跑去。刚上了台阶，就见山猫李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朝他们这边瞅了瞅，说：三儿，你不去给我买酒倒做起慈善家来了？好哇，做吧，做吧！……

进了屋，父亲把瓦夏轻轻地放到了床上，刚想把他那两条长腿往床里推一推，他蓦地嘶声嚎叫了起来。父亲和娜嘉赶紧把他的裤管卷上去，只见他膝盖上的那处伤口已经溃烂化脓了。

哎呀，烂得这么厉害，怪得你发烧！父亲忍不住喊起来。

咋办啊？娜嘉问。

先给他清洗下伤口吧。

那我去打水。

娜嘉说完刚要转身，坐在一旁优哉游哉的师傅突然说：你们别胡弄了，还是赶快带他去看医生吧。

这时躺在床上的瓦夏出气很粗，身体卷缩成一团。父亲又摸了一下他头：他这会儿烧的更厉害了！

娜嘉在父亲身后困惑地说：去医院得花很多钱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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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伸手到裤兜里，这时他的钱已所剩无几了。看着瓦夏那痛苦的样子，他开始后悔，当初艾尔曼给他钱时，他收下就好了。

没有钱怎么去看医生啊？

是啊，娜嘉说：没有钱人家连门都不会让你进的。

怎么办，父亲搔着后脑勺焦急地说：他病得很重，这样耽搁下去很危险。

娜嘉绞着手四处张望，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这时只听“当啷”一声响，一件东西砸到了父亲脚下的地面上。他伸手捡起来看，原来是山猫李经常戴在身上的那块金壳怀表，他吃了一惊，知道这块表在师傅那里是多么的金贵，他忍不住喊了起来：

师傅，这表……

山猫李一摆手，淡淡地说：拿去换钱去吧！

那你……？

少说废话，快去吧，救人要紧！

父亲激动不已，点了点头说：谢师傅了！等我挣了钱再给你买块新的。说着便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

大夫说瓦夏得的是破伤风，要再晚些时候就没命了。站在大夫身边的父亲和娜嘉听了都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