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
温度
柯琳靠近塞西尔,恶魔炽热的鼻息缭绕在距她咫尺之处。她碰了碰他的嘴唇，回想着刚才的感觉，微微张开嘴。
他很快回应了她,以更加热切的方式。他半跪在她的腿间，俯身迎接她的唇舌。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掌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撑着床屏。结实的臂膀像一座囚牢，将她禁锢在他与床屏之间。好动的尾巴趁机游弋而来，缠住她的腰身，将她拉向自己。
裹着肩头的毛毯滑落，她想去捡,但手臂被他箍住,难以动弹。
“您还是觉得很冷吗？”塞西尔摩挲着她的唇珠，含糊地问。
柯琳的嘴唇濡湿一片,原先的一点点因干燥而裂开的伤口也恢复如初。塞西尔的吻似有神奇的功效,悄然驱散了盘踞在她骨髓中的寒冷，就连原本绵软的四肢也恢复了几分力气。
看来坊间传言,并不全然虚假。
壁炉里的柴火烧得很旺，明明已经不冷了。但她鬼使神差地缩回了几乎已经够到毛毯边缘的手。
“有点冷。”柯琳生怕被他戳穿谎言，垂下眼睑没有看他。
没等她下达指令,原本扶着床屏的手便自觉地捞过她的膝弯,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他似乎认为奖励时间已经结束。位置调换，他们恢复了柯琳刚醒来时相拥取暖的姿势，他抵靠着床头晃动的木板，用毛毯把自己和她包成一只茧。
隔着薄衣,她倚着塞西尔的心口,指尖拂过他紧实的腹部以及胸膛的的沟壑，按在怦怦跳动的一处。jsg
跳得真快啊。
此刻,这颗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岁的永恒之心，正在为她跳动。
柯琳搂住他的脖子，直起身，再度吻了他。
塞西尔的双眸红色未退，出现一瞬间的失焦。他有点错愕，眉头松动地扬起，却仍旧念着她怕冷，老老实实地为她拉紧毯子。
他像是一头最笨拙的巨兽，面对从天而降的赠礼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像我这般的罪恶之徒，也配拥有如此馈赠吗？”他喃喃自语。
柯琳牵引着他蜷缩的指爪，放到自己的腰腹，再往上，让那热烘烘的掌心贴近自己的心脏。他害怕弄伤她，急忙缩回手，却又被她捉回来。
“塞西尔，我不怕受伤。再说，即使我真的流了血，你也可以立刻治好我的，对吗？”她擡起他的下巴，手指穿过他柔顺的长发，“所以，不要害怕触碰我。我喜欢你……的触碰。”
“您……”恶魔的瞳孔收缩如锥，眸中红浪翻涌，“您是说……您或许……有一点点……喜……”
柯琳微笑着注视着他，以一吻作为回答。
“抱抱我，塞西尔。”
记忆从这时开始失序。
她感到口渴，感到饥饿，发出讯号的却不是口舌或胃。
恶魔宽大的怀抱如同山一样笼住了她，手脚都缠上来，抚过她的头发和后背。他吻过她的额头和脸颊，蹭着她的下颌与侧颈，埋首于峰峦之间，啜饮溪涧的甘泉。
柯琳攀着他的耸动的阔背，清晰地感受到属于恶魔的力量在自己的血液中游走，身体的最后一点寒冷也被来自深渊的火苗啃噬殆尽。
壁炉中的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烧。暖黄的火光中，他们的影子愈发紧密地叠合在床屏与墙壁上，扭曲成不可分离的一团。头顶生长着犄角的，仿佛是他，也是她。
柯琳在大脑接连的空白中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地睡了许久，恍惚中，有一只手捏着柔软的毛巾为她拭去黏腻的汗。她翻了个身，咕哝着塞西尔的名字。一道像他又不像他的声音回应了她：“怎么了，公主殿下？”
柯琳猛然睁眼，伸手摸到的是一根尖端带着箭头的尾巴。
拥抱着她入眠的恶魔拨开被她吃进嘴里的乱发，低声询问：“怎么了，您做噩梦了吗？”
柯琳摇头，掀开毛毯下床，随手捡起地上的薄衫披在身上，“身上黏糊糊的，我想泡个澡。浴室在哪里？”
塞西尔支支吾吾地说：“浴室在前面左手边，但是……”他瞧见柯琳的赤足，不由分说地抱起她，走向浴室，带她亲自看。
拧开门锁，塞西尔犹豫地推门，里面的景象让柯琳吃了一惊。
浴室里有人。
耀眼的红发散乱地铺在地面，被铁链捆着手脚的女人尚在昏睡，连接铁链的另一头在浴室最内侧的墙壁上。
蕾拉？
柯琳的脸庞“噌”地红了。她回头瞪着塞西尔，又羞又恼。后者迟钝地意识到她的顾虑，连忙解释：“您不用担心。茱迪丝小姐在离开前给蕾拉小姐灌了足量的眩晕药粉，蕾拉小姐会一直昏睡到她们采买药材归来。”
“可……”柯琳仍然心有余悸。
塞西尔掩上门，低声说：“我能听得出来蕾拉小姐睡得很沉。她中途一次也没有醒来。”
柯琳捏着拳头捶了他两下，不再吭声。
塞西尔笑着把她抱回床铺上，捧起她的脚，用打湿的毛巾擦拭干净。他从水缸中打了一盆清水，洗净毛巾，“要是您依然觉得难受，让我来为您擦一擦身子吧？”
柯琳夺过他手中的湿毛巾，轻轻捏住他的脸，“塞西尔，你不是我的仆人，不用为我做这些。”
“是我自己想为您做的，我想让您更舒服一些，”他半跪在地上，抽走毛巾，托起柯琳的脚踝，缓缓向上擦拭，“我又往壁炉里添了木柴，您还会感觉到冷吗？”
“已经不冷了，”柯琳扭过脑袋，小声咕哝，“多亏了你。”
塞西尔将擦拭完毕的脚心搁在自己腿上，又换她的另一只脚，“我的荣幸。”
顿了顿，他说，“这一路以来，我让您吃了许多苦，受了不止一次的伤。您是尊贵的公主殿下，一定不适应如此奔波劳累的旅途。如果可以，我想让您尽可能地……”
“塞西尔，”柯琳打断了他，“我已经不是公主了，再也不是了。你别再用这个称呼叫我。”
恶魔的脸庞浮现些许困惑，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嘴角瞬间僵硬。一段并不短暂的沉默过后，他说：“好。”
塞西尔安静地为她擦去身上的浮汗，长长的睫毛一直低敛着，像是要藏住涌动的情绪。
他是不是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