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欲心难厌如溪壑 - 北宋社畜浮沉录 - 枕石漱流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四十三章欲心难厌如溪壑

等待谢知院一行人怒气冲冲的离开州府,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方翰韬,王安上等人方才出来。之前谢知院一伙人进州府的时候,方翰韬正在王安石,王安上等人商议事情,结果被人打断,无奈之下,只好先去后堂暂避一避。等把人敷衍走之后,便回来接着继续议事。坐在主位上的王安石面露忧色,之前谢知院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他心里亦是清楚分明。

王安石虽然诗文俱佳,经义皆通,是大宋顶级的文人,但并不像其他文人(如方翰韬的从未谋面的准岳父晏殊)一般,走的不厘实务的清流路子上来的,而是老老实实在地方当亲民官,一步步升上来的。

为政的经验与手腕,和他的文才经义一般,三者都是大宋官员之中的翘楚。

而在来常州的上任的时候,王安石早就准备在地方上大展拳脚,准备开启他的改革计划,先用青苗法,对常平仓进行改革;然后再对如今大宋最为人痛恨厌恶的差役制度进行调整,以达到官民两便的效果。

这番改革计划不可谓不宏大,在当下这个依样画葫芦,保守风气为主流的大宋官场,王安石绝对算的上是相当激进的改革派。以至于欧阳修等人,都有点害怕王安石到常州搞的摊子太大,专门让方翰韬过去拉一拉。别让王安石步子迈的太大,稍微收敛一点。

在欧阳修等人的想法中,王安石是一匹千里马,一旦脱离京城,到了地方为政,如龙归大海,欧阳修担心王安石会跑太快,虽是千里马,但跑过界也不太好。

而方翰韬就是欧阳修等人给王安石这匹千里马上的缰绳,用于在奔跑于悬崖之际,可以及时勒马回头,防止跑的太快直接从悬崖上掉下来。欧阳修此番布置,其中的深意,王安石其实也不傻,他可是个聪明绝顶之人,更何况在京城三年,跟欧阳修韩维他们关系那么好。虽然欧阳修没说出来,但是他又岂能不知?

但等王安石和方翰韬真正上任常州,开始真刀实枪的大干一场之后,王安石才发现欧阳修这番苦心布置,全然一点用都没有。

现在这一通事务处理完,王安石抬头一看,才回过神来。好家伙,本该在后面拖后腿的方翰韬,反而在前面跑的比自己还欢,都开始在悬崖边上跳起舞来了。

先是铁监大改革,招收流民做工,改铁监的差役制为雇佣制。现在又开始鼓动民众开始公审南禅寺,接下来就是要把州府官吏全部一锅端。当然按照方翰韬本人的原话,那不叫反攻倒算一锅端,而是美其名日,叫常州州府改制,结构性优化,胥吏大下岗再就业,向社会输送优质人才。

枉王安石饱读诗书,号为两脚书橱,什么生僻典故都能信手拈来,在方翰韬这一连串怪语新词面前都晕了菜,感觉自己跟不上了时代。

看看自己的青苗法和免役法改革方案,再看看方翰韬的那些大计划。本来是大宋官场上最激进改革派的王安石瞬间都觉得,小方你有点激进了……

“这样真的好吗?”王安石思考良久,最后还是问向方翰韬,心中的疑问,还是先商量清楚为好。“子豫,这下子要把州府胥吏彻底开掉,这可是大宋从未有过之事,后面的秋税,能否完成?还有你后面准备的方田均税,没了他们,是否真的能完成?”王安石问道,”这可是朝廷大事,不能耽误啊。”“这个还请知州放心,算学学堂一期已经筹备完毕,马上就要开学了。”方翰韬自信的说道,”等他们学成实习之后,便可着手承担州府的事务,在今年秋收,便可着手进行无锡两县的方田均税。至于没了州府的胥吏,政务能不能顺利做完……知州,当时他们以为,离开了他们,我连铁冶武备的事情都没法干,可是现在呢?”方翰韬不屑的笑道。其实州府这些胥吏的命运,从铁监改革有成效之后,便已经定了下来。当时他们罢工,就是自忖没有公吏,方翰韬光杆司令,什么也办不成。

但现在结果是什么,不言自喻。有的人早就死了,只是现在还没埋罢了。

而且真的收税,还是县级官府的事情,州级官府是大宋地方完整的财政核算单位,具体经办地方财务中心。平常主要任务,是负责催督县衙官府将赋税课利,进行统筹核算,上缴中央,并以中央留存或调拨的财物应付地方各类开支。

换言之,真的收缴两税和课利之事,真干活办事的是乡镇公务员,也就是县衙的胥吏们,州府这里是机关坐单位的,干的都是会计的活,并不是真正跑腿的。

上级机关什么德性,方翰韬这个老公务员可是知道的太清楚了,有的时候,就是瞎指挥帮倒忙的纯负担。九其是他们罟工之后,方翰韬还惊讶的发现,其实州府里的事情,离了他们还真的能完全能玩的转。这可真是意外收获。

本来还以为你们不可获缺,结果这一下罟工,反而啥事都没有,没露脸反而把你们吃干饭搞形式主义的屁股给露出来了。真以为太阳是鸡叫出来的啊?

把他们全拿掉,说不定反而还提升了效率,这算学培训班一开,一期学员们一出师,完全能把他们的工作给替代了。

毕竟州府最忙的时候,就是两税上缴,如今夏税工作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秋税还早着呢,超这功夫,赶紧整顿政务,在简化行政流程,有了新的人手取代后,把他们全裁了,那就顺理成章之事。

“九其是民众百姓冲击南禅寺质库之事,为乱民众过多,要是谢知院真闹到上面,毕竟南禅寺可是官家御赐牌匾寺庙。给扣上一个民变造反的罪名,那可太棘手了。你我都知,他们都是寻常佃农百姓而已,可不是乱贼。要后续朝廷要真让禁军过来戡乱,那常州可就生灵涂炭了……”

这是王安石最担心的,群体性事件,是大宋最敏感的高压红线。管你真的有没有反心,凡是闹起事来,一律铁腕镇压。要知道,庆历的时候,贝州弥勒教王则为乱才过去没多少年呢,当时就是几个信弥勒教的信众,联合对上官不满的军兵闹起来的。

最后还是当今首相文彦博亲自调动大军围攻将近一年,将整个贝州打成白地,方才平定,把当时河北折腾的够呛。要是真让谢知院把这件事按照造反给捅了上去,本来双方就不冷静,民众聚集在一处,很是紧张,风吹草动之下,朝廷要是再有什么动作,真要區反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但方翰韬却对王安石这个忧虑不以为然,轻松的笑道。“不会的,起码到朝廷那里,这件事不会民众作乱。而是会变成南禅寺掌管财库的谢知院监守自盗,惹寺内群僧不平,寺院内有高僧大德上师想要追查其贫污罪证,但奈何谢知院冥顽不灵,胆大滔天,竟然敢火龙烧仓,毁坏仓库,并捏造民众造反抢夺寺庙之事,妄图鱼目混珠。”

“此事经常州州府审理清楚,有该寺大德上师,还有惠山寺诸僧和地方百姓父老等一齐作证。”方翰韬言之凿凿,话语掷地有声。“这,就是南禅寺质库被毁案的真相。天日昭昭,青史可鉴。至于是否有个别无赖地痞混进来抢夺寺庙财物这个,莫须有吧。当时情况那么乱,谁记得清啊,可能只是南禅寺自己寺管的不严,寺里和尚手脚不干净罢了

王安石都快破方翰韬这个莫须有操作给整的一阵无语。好家伙,平常人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多折腾几道手续才能摆平。结果到了方翰韬手里,直接一步到位,甚至倒打一耙。造反变盗窃,宪法变民法了。

最后他只得沉声说道。

“子豫,别把事情看得这么简单了,南禅寺毕竟是官家亲赐匾额大刹,不是寻常野庙。我知道因为铁监的关系,本路的转运司和提点刑狱司那里自然会替你遮掩,不理谢知院他们上诉。但是,万一他到京城告御状呢?毕竟,这可是南稗寺啊,官家亲赐的匾额,能通天的!闹到了官家那里,莫须有何以服众?不可视作儿戏。”“三叔,放心,他通不了天的。”一听王安石说“通天”两个字,方朝韬笑得更灿烂了,他也不卖关子,直

接转身问蔡确,“跟他们约好的,就在今天,来州府找我议事,过期不候。他们如约到了吗?”蔡确赶紧回道,“已经到了,就在外面候客厅静悄悄等着府判召见呢。知道府判在和知州议事,他们不敢贸然喧哗打扰,很是守礼。”

方翰韬嘴一撇,笑了一声道,“难为这些丘八了,还知道礼字怎么写,叫他们进来吧,正好说到他们了。”蔡确点了点头,便下去请客人进来。王安石隐约猜了出来,问道,”子豫,这客人是禁军的吧?他们怎么也和南禅寺的事情有关吗?”方翰韬笑道,“那是自然。”等门口蔡确领着一个穿着武官服,肥头大耳的禁军军官进来。他转而起身,迎接门口来客道。“杨虞侯,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常州的王知州;知州,这位便是宣毅军许钤辖账下得力大将,杨子千杨虞侯。今天他正是来和下官商议南禅寺之事的。”

杨虞侯听着方翰韬的话,在底下搓着手,有点尴尬。王安石咳嗽一声,给方翰韬说道。

“府判不用介绍了,本官与杨虞侯也是认识,之前他替许钤辖往我这里送军情急脚递的样子,本官印象颇深

杨虞侯在下面汗都出来了,连连向王安石拱手,谄媚的笑道,“之前下官愚昧无知,多有得罪。毕竟当时是送军情急脚递,还请知州莫怪,知州若是还埋怨下官,等这趟公务办完,下官不妨负荆请罪,以应将相和之故事,求知州谅解。”

“那倒不必了。”王安石冷冷道。”既然是公务在身,那就先办正事吧。”方翰韬听着二人的对话,这里才明白,原来之前许赟因为买到铁监产的宝刀,连夜给王三叔送军情急脚递,就是眼前这个杨虞侯来送的。估摸着因为禁军那骄兵跋扈作风,这杨虞侯来送鸡毛信的时候,没少给王三叔甩脸子。不过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因为铁监这颗摇钱树,只认钱不认人的禁军,转眼变成了自己的盟友,立马换了一个态度过来。只能说不愧是我大宋禁军,见风使舵是把好手,这眼力见可比州府的胥吏们强多了。见这杨虞侯给王三叔的认罪态度到位,更何况看王三叔也分明不想多搭理他,方翰韬也不在这上面过多纠缠,他早已经准备好了手段,来收拾这些禁军丘八。

后面有的是好果子等着他们吃。

于是便直截了当的说道。

“南禅寺的分院质库被我们拿下,账簿也到手,寺里所珍藏的宝物,你们许钤辖想要那个玄奘白马驼来的贝叶经,还有其他佛宝,全部搜到了,正在本官这里。按照当初约定,可以交给你们许钤辖。我这里做好了,你们许钤辖那里呢?”

杨虞侯听方翰韬如此问,不由得瞥了瞥旁边的王安石,方翰韬见状,说道,”无妨,你直接说,知州不是外人。“无奈之下,杨虞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家钤辖那里,已经和两浙路都部署司的刘走马通风好了,按照府判的口径,一起来给南禅寺之乱定性。另外已经在大相国寺和僧道司那里疏通了关系,到时候赶在今年冬至,可以由官家御赐给大德上师赐一件紫袈装,以奖励他对南禅寺的忠直之举,彻底坐实。”所谓两浙路都部署司,其实就是两浙路的走马承受。走马承受之制,起源于太宗时期,起因是传递军情熏要。后来演变成了天子在地方的耳目,京城里有皇城司,地方上有走马承受,这个官职一般由内侍和武官担任。如今两浙路的走马承受,就是一个姓刘的宦官,估计是他出手,帮大德上师评职称,搞了一件紫袈装。大宋的和尚,如果有翻译佛经,在佛教学木上有突出贡献,或者是名声口碑名闻天下,在升任高位僧官的时候,有亲王、宰执或是地方监司官推荐,就能得赐一件紫袈裟和法衣,由中书门下颁下紫衣牒。成为名副其实的高僧大德。相当于大宋和尚界的两院院士。

方翰韬听了,很替自己的老朋友大德上师感到欣慰,点点头,不绝口赞叹说道,”冬至好,冬至这个日期好

“怎么个好法?”杨虞侯好奇问道。“莫非是什么良辰吉日,在那时候披上紫袈裟,在佛经里有什么说法,可以修成正果?”“那倒没有,”方翰韬挠了挠头,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意思是等到了冬至,大德上师伤势应该养的差不多能下床了。他这下挨打稍微有一点点重,唉,都怪他平常又不注意锻炼身体,这下好了,起码得在床上瘫半年。冬至好歹也能站着领个紫袈装也得披在身上,不能摊在床上当被子盖不是么?”方翰韬的回答让杨虞侯一阵无语。“可以,那这些佛宝,你今天就带回去给你们许钤辖吧。”等交待的差不多了,方翰韬一挥手,蔡确就立马安排仆役,抬了满满,沉甸甸的好几大箱子过来,放在官厅上,让王安石眼皮子一跳。好家伙,这是把南禅寺的珍宝库搬了个干净啊。

“不过,”方翰韬又说道,“贝叶经现在不会给你们。”

“这是为何?”这让正在忙乎搬佛宝的杨虞侯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府判,钤辖那里,最要紧的就是这玄奘取来的贝叶经,李太尉那边正要用来做群瑞进呈析福呢。得赶在十月底皇宫内周美人临盆前,送抵东京。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府判。”“不是我出尔反尔,是我不太信你们。毕竟你们许钤辖光说自己能通天,是殿前都指挥使李节度的旧部,在京城一手遮天,不会让南禅寺的人进京告御状。我是很愿意相信,但是我怎么知道你家钤辖话是真的,能拦下搞御状的人?到后面没拦住,万一再把罪名推到我这里,又该怎么办呢?”旁边的王安石一听到这,就全明白了。

这涉及到皇嗣国是,之前大臣们为了催官家立太子,算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韩维他们拿着方翰韬碰瓷晏殊,营销抚州神童造势,就是为了如此。

最后抱团和官家一番拉扯,终于得了准话,后宫十阁中周氏今年十月生,董氏明年二月生,这俩胎要不是儿子,那就再重启立太子的议程。(见第二卷第五十二章圣嗣蕃衍乱人心)如今马上就到了周氏生皇嗣的时候,是男是女,就快要见真章了。

为了给这皇嗣祈福,京城的皇亲国戚们就自然要办法事,尤其是许赟的后台,殿前都指挥使李璋。他是当今官家的亲表弟,大宋顶级外戚,马上他弟弟李玮就要迎娶官家唯一成年的公主了。一家荣华富贵,跟官家是牢牢绑死。要是官家的亲儿子能继位,靠着公主和自家表舅的身份,他这个外戚保质期还有效,继续是大宋第一豪门,要是换成赵宗实继位,那估计就是哪凉快哪呆着去了,一代新人换旧人了,赵宗实老婆高氏那一家亲戚,都等这分肥肉呢。过期外戚什么样,已经有天德军指挥杨永德一家打样了,为了维持住家业,饥不择食,都开始乱抱进土做女媚,当时还把方翰韬抓了去,幸亏韩维给捞了回来。自己的后台大老板如此,许赟当然要急着为之分忧,便盯上了南禅寺的佛宝,尤其是这佛门至宝贝叶经。于是和方翰韬一拍即合,开始了瓜分南禅寺计划。杨虞侯听完方翰韬如此说,脸色难看了起来,”那依府判之见,又该如何呢?”“你也知道,本官在周易上颇有见解,刚刚给谢孔目一家算了一卦。”方翰韬轻飘飘的说道。“这个月月底的时候,州府会开始审理州府胥吏贫污违法之事。而为首的谢孔目,会在九月二十七日那天,畏罪在家中上吊自杀。死后留下遗书,对自己违法之事供认不讳。这也是州府对胥吏们定罪的关键证据。而南禅寺的谢知院,也会在之后因为急火攻心,神情恍惚,以至于在无锡县横林镇外出行时,不小心掉河里淹死。”“你们说,我算的这卦,血光之灾灵不灵?就问你们信不信?”方翰韬开玩笑杨虞侯道。方翰韬的一句话,让杨虞侯如堕冰窟。王安石在旁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纳投名状,就是防止盟友和手下背叛的保证。方翰韬将这玩的炉火纯青,王安石也对此洞若观火。之前鼓动民众担南禅寺质库,王安石就看出来了,这是方翰韬逼底下百姓们纳投名状,甭管百姓们诉苦的时候,是否真的对南稗寺有怨恨,一旦动了手,就彻底撕破脸,没有了退路,不能再打着私下里偷偷把地租之类的退回去的主意。

为了防止被南禅寺事后报复,只能跟着方翰韬一路走到黑,彻底把南禅寺按死。

而对于眼下禁军来说,也是同样。让这些禁军手上沾了人命,才能成为坚定的同谋,不会担心事后背叛。杨虞侯又一次,汗都下来了。只得说道,“贝叶经事关重大,还请下官回去,和钤辖商议,再来和府判回话。”“不用回话了,就看我这卦算的灵不灵,要是不灵,说明我学的不到家,还得在钻研贝叶经中的学问。要是灵的话,这贝叶经在我这就用不上了。”方翰韬说道,杨虞侯只好在旁边不住的点头,啥话也不敢说。他毕竟只是底下办事跑腿的社畜,见方朝韬给了章程,他回去给领导有了答复,便不再追问了。临走的时候,见公事办的差不多了,杨虞侯又对方翰韬赔笑说道,”府判,钤辖的事情办完了,下官这里,还有些私事,能否请府判通融一番?”“你说。咱们都不是外人。”“那个,之前下官听到风声,说是南禅寺分院和质库全部查抄后,只留下本寺给他们和尚,横林镇那处分院质库,便要没收到官。听说,好像府判要在那改造成什么“商业开发区”,类似榷场一般的东西?”“是有这回事,怎么了?”方翰韬讶异,点头承认道,没想到这杨虞侯消息这么灵通,自己之前才在无锡县放出的消息,这才隔了没多久,他就知道了。

“听说那里要大动土木改造,下官想着,能否到时候这活,就由我这个指挥包下了。”杨虞侯小心翼翼说道,见方府判有所意动,当即拍着胸脯说道。“请府判放心,我们这个指挥,土木手艺是有口碑的,之前铁监旁给盖住宿房子的那个都的禁军士兵,就是我们指挥下的。”

“好说好说,”方翰韬笑眯眯的答应了下来。这让杨虞侯一喜,大生意到手,顿时对方府判好感大增,方府判真是个好人。

铁监这里一向出手阔绰,给他们干活,待遇优厚,从来不克扣工钱,这点在禁军上下,无论是军官还是底层小兵,都对铁监赞不绝口。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