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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巴小兔狲与狐貍医生

列巴小兔狲与狐貍医生

在外祖父费奥多尔下葬的时候,年仅六岁的德米特里·海因里希·尼古拉耶维奇看见自己的母亲和姨妈将外祖父手指上的金婚戒退了下来,之后为了争夺其归属爆发了激烈的口角。最后她们拿它跟珠宝商换了些卢布,之后平分。他觉得她们没做错什么。作为父亲心爱的女儿们,她们为什么无权争夺他的遗产呢?

但在几年后,德米特里瞧见别人会在父母死后把他们的婚戒随着尸体一起下葬,或者妥善保管在身边,而不是留下来卖钱,他就落下了非常严重的精神创伤。但要问他为什么会因此感到痛苦,那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他本还以为所有家庭都是缺乏尊严与同理心的。

前一段时间,这个男孩待在加斯科涅的别墅里。他无论本性如何,那容貌都如同天使一般美丽(倘若神话中的天使真的是以人形降生的话)。他的语气并不友善,但遣词造句算得上彬彬有礼。他的话吓不到人,他的身材吓不到人——一个身量纤细苗条的九岁男孩的愤怒不足以吓到任何人。然而德米特里那浅色的杏眼里含着前所未有的高傲与轻蔑,唯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明明自己正俯视着他,约瑟夫·罗纳尔德却忽然有了一种是自己被他俯视的错觉。

他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最后累到晕倒不省人事,因此对“狐貍(约瑟夫·罗纳尔德的姓氏renard正是法语中的狐貍)”的表情没有什么印象。他是在罗纳尔德的怀里醒过来的。但根据法国人那青一阵紫一阵的脸色,他能猜到这个法国人此前脸上的表情到底有多精彩。

他虚弱地瞥了一眼医生手腕上的表。

这个时间,西里尔一定又在哭泣了。他需要我。我要回去,回到他的身边。

约瑟夫·罗纳尔德试图让他放松些。但他却愤怒地想要跟他拉开距离,发出了警告性的咆哮,像一只感受到威胁的猫科动物。

约瑟夫对德米特里的暴脾气感到诧异,但更多的是惊奇与有趣。是的,他曾在华盛顿大学医学院里与西里尔结为好友,以前是对方眼里的一位亲切的学长。

实话实说,他可不只是这里的医生。别墅里的法国女主人玛蒂尔达·加斯科涅是他母亲的姐姐。也就是说,那尊贵的女主人和男主人,可分别是他的姨妈和姨夫。

在约瑟夫·罗纳尔德的印象里,西里尔·席林沉默寡言、面无表情,但本质上只是羞于与人争执。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他不爱跟人争辩,会乐意陪着你一起。他有洁癖,但从不要求他人保持整洁,而是会默默地替别人收拾干净,在那之前还会小声征求别人的意见。他缺乏寻欢作乐的兴致与天赋,但总体而言,罗纳尔德真的很爱这个瑞士人的脾气(何况,这么好脾气的瑞士人真的是难得一见)。

在他看来,西里尔是个很乖巧、很聪明、做事低调且靠谱的学弟,不曾让任何人感到不快,最重要的是一直保持单身。以前罗纳尔德爱拿对方寻开心,比如说什么:“如果你是位小姐,叫‘西拉·席林’,我一定会天天都想跟你约会。”

当然,那只是句俏皮的玩笑话。罗纳尔德不歧视同性恋,但还是个会对同性之爱敬而远之的直男,不可能会对同性有着任何超出朋友以上的感情。

“其实,读硕士时,我恰好还是西里尔的前辈,姑且算是朋友吧——亲爱的小米切尔·席林,你愿意让我这么叫你吗?”

罗纳尔德向他笑了笑。当他说起英语,里面带着一些叽里咕噜的法国口音。

“但就算你不是他的亲弟弟,脾气也的确跟那个一旦倔强起来就显得咄咄逼人的瑞士人挺像。你这孩子,真是跟他一样倔强又固执。”

“倔强又固执?!恰恰相反,我从来就没见到过比西里尔更温柔、更善良、更包容的人了!”德米特里语气尖锐,忽然像是被冒犯了一般生起气来。“别碰我,你这恶心的法国佬……!”

听到这里,罗纳尔德松开他,笑着拍起了手,仿佛在给演讲或者辩论喝彩似的。

“是谁教你说的这种话,是你的哥哥西里尔吗?”

“是我妈妈教的。”德米特里瞥了他一眼,警惕地回答道。

法国人没说话,但额头上的皱纹变得更深了。过了好一段时间,德米特里才意识到法国人那颗充满八卦乐趣的脑壳里在想些什么。

他着急了:“我不是西里尔的私生子,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约瑟夫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微笑。这个不怀好意的混蛋法国佬……他看过西里尔家人的照片,知道这并不是对方的亲弟弟。所以,他大约心想着这样年仅25岁的愚钝瑞士佬怎么会这么快脱离了处男身份,早早讨得了女人的欢心,甚至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那么,想必你一定是他的继弟了。他的父母是离婚了吗?”

“离婚?不,他们死了。”

“抱歉,米切尔,请节哀顺变。”

那漂亮的孩子忽然暴躁起来,纤细的眉毛威胁性地扬起。他责备一般地看着“狐貍医生”,仿佛在用眼神控诉着对方的狡黠和卑鄙。西里尔给他讲过《列那狐的故事》,书中的主角很快便荣升德米特里“最讨厌的童话角色”榜首。

现在,他真的一直非常讨厌狐貍这种动物……还有姓“狐貍”的法国人。

“你说你是他的朋友,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既然你自诩是他的友人,就请你别再侮辱他了……我会因此讨厌你的!”

“很明显,我在此之前就跟他断交了。”罗纳尔德残忍地指出了这个事实。“在那之前,他就像疯子一样浑浑噩噩的,说话缺乏理智,还重复着一个女人的死。我以为他疯了,也可能是被军队里该死的风气同化了。我让他不要再联系我,挂断了他的几十个电话……直到他再也不给我打电话了。我还听说,他不久之后就拿着枪把一个男人给打了。总之,我的小朋友,您会愿意与一个会与男人争宠、把淑女当做战利品的流氓做朋友吗。我喜欢的朋友,是那个又正直、又好脾气,做事勤劳又靠谱的西里尔,而不是这样一个人。”

德米特里的眼眶里满溢着愤怒的眼泪。

“混蛋,你知道什么!这下我也确信了,你正是我瞧不起的那种人——美德从你口中脱口而出的时候,就已经被你的舌头彻彻底底地玷污了。你嘴上说着友谊与高洁,实际上只是个狂妄自大的小人、小丑、罪人、奴隶……你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愿意相信自己乐于相信的,接着就自顾自地给自己编了一套道貌岸然的说辞!”

“什么,西里尔……他受伤了吗?”罗纳尔德如梦初醒地拉住了男孩子,米佳却厌恶地想要掰开他的手。这下狐貍医生总算看清了那双色如香槟的眼睛。好吧,如果你非要把他那双冰冷的眼睛联想到香槟,那也一定得是被冰镇过的。

“走开……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与同情,我要回到西里尔的身边去。”

他不能让哥哥独自一人,那太危险了。哪怕没有人愿意支持,哪怕没有人期待这样的结果,他也要回到那人的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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