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陛下,那郑芝龙他不是人呐!
第210章陛下,那郑芝龙他不是人呐!
“陛下,那郑芝龙他不是人呐!陛下,臣差点、差点就为国尽忠了啊!陛下,您要为臣做主啊!”钱谦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
朱由检起初还说两句客套话安慰一下他,但这厮哭个不停,丝毫不顾体面,朱由检也只能咳嗽了一声,看向了魏忠贤,这位东厂厂公秒懂,他于是出列,阴恻恻地说道:“钱谦益,这有人举报你收受了郑芝龙一百两黄金的贿赂啊。”
“这?!”钱谦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硬着头皮狡辩道:“没、没有的事!谁、谁诬告在下?陛下,臣冤枉啊!如果臣真拿了郑芝龙的贿赂,怎么会在朝堂上抨击他呢?陛下,臣与郑芝龙势不两立啊!”
钱谦益的理由似乎很充分,但他的颤音暴露了他的心虚。站在一旁看戏的大臣们也忍不住皱眉,而朱由检看着钱谦益那丑陋的嘴脸,心中的厌恶更添了几分,心想:“真有够败坏人品的!
其他的贪官好歹收钱办事,你倒好,拿了人家好处还想置人于死地!好处你要,名声你也要,但你就没有考虑过大明、考虑过大明将士们的性命吗?!”
好人,人人都喜欢;坏人,也勉强可以让人接受,大家摆开架势,明明白白地对决就好了;伪君子最恶心,天天起高调让别人去送死,自己躲在后方紧吃、玩女人!
朱由检于是严肃脸说道:“魏忠贤,你放肆!无凭无据,怎么能够轻易污蔑忠良呢?人家钱行人奔波数千里为朝廷做事,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不允许他受委屈!北镇抚司指挥佥事何在?!”
“臣在!”汤豫向左一步出列。
“北镇抚司掌管刑名之事,由你亲自带人严查此事!朕不相信钱卿是违法乱纪、贪污受贿之人,你定要调查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收了郑芝龙的钱!若他是清白的,朕定要治魏公公诬告之罪!”朱由检一本正经地说道。
“臣遵命!”汤豫轰然应诺。
然而,他的这一嗓子却是摧毁了钱谦益最后的侥幸,这厮腿一软,瘫倒在地。
“钱爱卿,你这是何故?!莫非你真的贪拿了郑芝龙的钱财?你糊涂啊!”朱由检七分震惊、三分痛心疾首地说道。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只是一念之差,这钱是、是郑芝龙赠与臣的盘缠啊!臣什么也没有答应郑芝龙,臣没有受他贿赂啊!”钱谦益红着眼睛,最后挣扎道。
“盘缠?!你这一路上,凭朝廷发放的勘合,驿铺没有对你开放么?你福建的同僚这般无礼,竟不曾款待于你?!来尚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礼部下辖行人司,出去公干,你们竟然未曾拨给程仪?!”朱由检继续装傻充愣道。
但他拙劣的演技已经瞒不过其他人了。他们一开始还以为皇帝是真的生气,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看到皇帝眯着眼,笑意都快溢出来了,才明白皇帝原来是在戏耍钱谦益,这下他彻底完蛋了!
皇帝平日里是比较滑稽没错,但他就算对皇极殿门口站岗的金瓜守卫,都不会如此戏弄,可想而知这厮得多招皇帝讨厌啊!
礼部尚书来宗道一张老脸微微抽搐,特别是当其他几部尚书似笑非笑看着他的时候,更是让他都快要气炸了:钱谦益这厮,关他屁事啊!又不是他带出来的兵,不是你皇帝拍脑壳选使臣的时候,硬塞到礼部的么?怎么现在反倒是成了礼部的错了?
“启禀陛下,按照朝廷的规制,程仪拨给需要依据官阶而定。行人司行人系正八品官,每日廪给半两白银,脚力银按配马两匹核算,每匹每日二钱银子,合计四钱白银,每日总计需拨银九钱。
钱谦益往返耗时六十三日,需拨银五十六两七钱,他在离京前,便已提前从礼部支取了纹银一百二十两。”来宗道顿了顿,扭头对着汤豫说道:“劳烦汤提督,抄家后将多出来的这部分银子还给我礼部。” “钱谦益,你这盘缠之说,似乎并不能让人信服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朱由检悠悠道。
“陛下,臣错了!陛下饶命!臣一命吧!臣再也不敢了!陛下饶命!”钱谦益本来就有些难言之隐,现在这么一刺激,旁观括约肌失守,官袍都给尿湿了,简直不要太辣眼。
这些个当官的,平时人五人六的,怎么一被抓就如此的不体面了啊?!朱由检皱眉喊道:“监察御史?!”
“臣在!”左都御史高弘图不等皇帝发文,便说道:“启禀陛下,廷前失仪可罚其廷杖,钱谦益当庭便溺属大不敬,可判处大辟!”
“哦豁,你死定了!”朱由检看着地上的一滩钱谦益想道。
他挥了挥手,漠然道:“拿下!”
钱谦益面如死灰,不再哭嚎。他出身于吴越钱镠王一系,妥妥的千年世家、名门望族,所以他其实是不缺钱的。当初郑芝龙拿金条做赔礼,他看都没有多看一眼,这钱只是他勉为其难收下的。
在他看来,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这点钱,他真的太悔恨了!他已经预料到家族将他的名字从族谱移出来了,这是皇帝亲自盯着的案子,他没有丝毫脱罪的可能,他的家族也救不了他!
他被禁卫军拖出大殿,在黢黑的金砖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水渍。刚才没有帮腔,甚至是落井下石的廷臣们,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也太丢脸了!虽然是钱谦益这厮咎由自取,但打的可是全体文官的脸啊!
他们平时没少编撰大明历代皇帝的丑事秘闻,用来打击皇帝的声望,这下皇帝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三司堂官相互对视一眼,刑部尚书冯嘉会站了出来,拱手道:“启禀陛下,钱谦益所犯贪污坐赃之罪,按理应当由朝廷三司审理。诏狱刑讯逼供之风横行,恶名即使是民间百姓亦曾听闻,若是将其收入诏狱,恐怕难以服众,还望陛下三思。”
朱由检淡淡一笑,说道:“你这话说的。汤豫,你们会刑讯逼供吗?!”
“启禀陛下,北镇抚司专理诏狱,对于负隅顽抗之贼子,是不会心慈手软的!”汤豫很耿直地回答道。
“这样吧,老规矩,北镇抚司找到的证据、审理出来的供词,与人犯一起转交给你们三司,再由你们定罪好了。不过朕可与你们说好了,这卷宗朕是要看过的,你们可不要徇私枉法啊!”朱由检哼哼道。
“臣等必定依照大明律秉公执法,不辜负陛下的期望!”冯嘉会、高弘图以及大理寺卿薛贞齐声道。
其实他们也不是要救钱谦益,“水太凉”还没有那么大的脸,他们只是想为自己这个群体挽尊而已。就算同样是处斩,什么罪名、卷宗的细节怎么写,区别很大的!更要防止他破罐子破摔,胡乱攀咬,弄成瓜蔓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