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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乌云重叠,似积着重雨,屋内昏暗,老糊涂舍不得点油灯,一人坐在屋前门槛上发呆,腰侧扔挂着那只酒葫芦,偶尔解下来喝一口再挂上去。

贺生年打外头回来,扔给老糊涂两只烧鸡。

老糊涂慢吞吞撕开油纸包,慢吞吞嚼着烧鸡。

贺生年见呆傻痴愣的老头,切一声:“以后没我你怎么活吧。”然后掉头进自己屋。

墙角堆积的柴火、蓑草还有棕榈叶,贺生年拿来剪刀麻绳,坐在马扎上,用蓑草棕榈叶编织一件蓑衣,他手法娴熟,是以前偷鸭子时暗中跟养鸭的一个大娘学的,后来饿肚子时,他割了些蓑草棕榈叶子编织成蓑衣拿去市集卖,还真卖了一串铜板。

天黑之前,带斗笠的蓑衣做好,贺生年走出屋门,老糊涂还在吃鸡,他将一身沉甸甸的蓑衣放到他脚边,“和尚要来,就给他。”

老糊涂眼皮不眨,空洞洞的一双眼睛没个焦点,只顾啃着手里的鸡骨头。

贺生年解下老糊涂腰间的酒葫芦,丢给他半荷包碎银子,“省着花,当自己的棺材本。”然后拎着酒葫芦走出院子,院门前又站住,望一眼面无表情吃鸡的老糊涂,“记得给和尚,务必给他,否则轰你走。”

贺生年去了邕王府,邕王十分意外,毕竟先前邕王去益安堂与他相认后,请他回邕王府一叙,他怎么都不肯。

天已大黑,邕王与王妃正在用晚膳。管家将贺生年带入堂内,邕王忙起身走到贺生年面前,碍于王妃在场,刻意压下面上惊喜,“吾儿吃饭了没,若没吃饭,可坐下来与我和王妃一道用膳。”

贺生年望一眼膳桌,上头布施十几道荤素搭配的珍馐,他不客气地走去桌边坐下,抄起筷子夹菜吃,“不愧是王府,菜品果真丰盛啊。”

对坐的王妃面色不佳,邕王笑着帮儿子打圆场,“阿年孤苦长大,无人教引规矩,王妃莫要怪他,规矩什么的以后慢慢学。”

王妃攥着锦帕的手,掩下了口鼻,头上宝珠微晃。这野种一身破补丁的杂役服,布鞋上还有个窟窿,不知道衣裳多久没洗了,脏得不成样子,依稀带着淡淡药味臭味。

贺生年大口吃菜大口喝汤,尤其吸溜汤的声音极响亮,王妃看得一阵反胃。又见他直接拿袖子揩唇边油水,她眼底的鄙夷越发明显。

邕王吩咐身侧丫鬟,“去靖宇房里拿套干净衣裳给阿年换上。”

丫鬟得令,方转身,塞了满嘴鹿肉的贺生年含糊道:“不用,我命贱,小邕王的绫罗绸缎我无福消受。”

丫鬟看邕王眼色,又返回膳桌前伺候。可她从未伺候过像贺生年这般吃相粗鲁之人,她筷子尖的菜还未放到对方碟子内,那少年直接从她筷子下抄走,她还没来得再给人夹菜,那头已经自己夹菜往嘴里塞了好几大口。

王妃忍住没将心里难堪的话说出来,自贺生年来便没了食欲,干脆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饭桌上只剩一对父子,贺生年只管吃,邕王面有愧疚,说了些对不起他们娘俩的场面话,贺生年不知是油腻东西吃多了还是听邕王的话反胃,放掉筷子看着年过半百仍掩不住风流俊朗之姿的邕王,“有件事我希望你说实话。我娘被那个女人毁容殴打这事,你晓得不。”

邕王面有难色,支吾一会才道:“我知你娘被王妃带走,听说被打了,我以为孩子没了……”

“然后不闻不问,任由怀有身孕的娘自生自灭。”

邕王还想说什么,贺生年蓦地起身,拍拍肚皮,“行了,吃饱了走了,别送。”

“……”

管家送人出府,贺生年半路借口肚子疼如厕,脱离管家视线,偷摸进了王妃的寝屋。

丫鬟正给王妃卸妆面,铜镜内王妃的脸色非难难看,丫鬟劝主子莫要生气,王妃握紧手中簪子,钗头凤硌疼她手心,“那野种我看一眼便想吐,还想穿靖宇的衣服,他也配。”说完松开簪子,揉揉额角,一副被气狠了的模样。

当年邕王不过是守城门的护卫长,身为节度使独女的她被小护卫的风流相貌吸引,小护卫入赘贺家,本以为因她上位享荣华权势的夫君,会感念她恩情,与她白首两不疑,不成想婚后暗中与个丫鬟生情,还弄出个野种,自那之后,邕王又与多人生情,表面上不纳妾,一副爱妻重妻之态,但背地养外室,她都暗中解决了那些女人,还有那些女人腹中的孩子。她年与时驰,朱颜不在,痴心错付,爱恨交加,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像是小火慢熬的毒粥,她一口一口吃下,终被熬成怨妇毒妇。

丫鬟帮王妃卸了妆面,见主子头疼,想到晚膳主子没吃几口,欲吩咐小厨房做些缓解头疼症的药膳,方走出房门,见倒在地上的两个小厮,还未来得及叫出声,便被贺t生年拿帕子捂住口鼻,丫鬟登时晕倒。

贺生年进了王妃寝屋,王妃单手支颐,坐在妆镜边阖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以为是贴身丫鬟回来了,“吩咐下去,炖些猪脚黄豆汤,近日睡眠不佳,眼角的细纹都出来了。”

久久得不到回应,鼻尖又窜入一股异香,王妃睁开眼,站在面前的是一脸狰狞笑意的贺生年。

那少年手里攥着一炷点燃的粗香,王妃欲站起来喊人,突觉浑身无力,嗓子亦发不出多大的声音,这才晓得他手里的是迷香。

“你这杂种……胆大包天……想死不成。”王妃咬牙挤出一句破碎的话。

“是你要死了。”贺生年吹灭手中迷香,亮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再无废话,猛地插入王妃心口。

王妃瞪大眼睛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贺生年自王妃心口取了满满一大囊袋鲜血。

王妃血色发乌,被絜钩逼着取血的这些年,贺生年能从血色中分辨一个人心底的怨念,这锦衣玉食、端坐高位的王妃竟是个满心怨怼之人,她的怨念是贺生年采血生涯中见过最深重的一个。

外头下起小雨,雨滴随着夜风潲入窗内,有几点打在盘坐打禅的地念菩萨的僧袍上。

感觉耳畔有回旋的冷风,地念菩萨蓦地睁开眼,一团团黑中泛赤的雾气于他眼前飘来荡去。

菩萨瞳眸一缩,“邪煞之气。”

万年前,煞神饕天乱世,以邪煞之气迷惑人心,欲颠倒乾坤,后被扶颜上神以一己之力封印南极天,怎还会有邪煞留世。

“看来菩萨认出来了。”邪煞之气围着他洁白的僧服游荡,“我颇看好菩萨,如此清修太慢,不如与我联手,我给你想要的,要你做这世间最强大的魔佛可好。”

菩萨手中撚出佛咒,燃烧另人厌憎的邪煞之气,然那黑赤雾团无惧佛火,仍旧飘得欢腾,“你这个出家人一见面便放火,一点不慈悲。”

菩萨晓得奈何不了邪煞,重新坐好,敛佛念经。

“哈哈哈哈哈,菩萨我们很快会再见的。”缥缈的声音道完,盘旋的雾气消失不见。

小慧带半夜突然咯血的爹来益安堂求医,安大夫给张钱把脉,摇摇头,“这郁火攻心之症,我怕是救不了。”

小慧听后给安大夫跪下,求人救命。

地念菩萨听到前堂的动静,走进药堂给张钱看诊。不过中年的张钱头发几乎全白,体内积郁着不少污血,菩萨收回诊脉的手,问张钱发生何事以至于郁火攻心亏夸了身子。

小慧哭花了眼说,自上次贺子半夜翻墙去她屋之后,她爹的病情愈发重了。

张钱铁青着一张脸咳嗽,“别提那个畜生,他整日与赖三混,都不是好东西,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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