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救赎
玄霜宗的丹药房内，药香弥漫，却压不住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司落叶躺在玉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手臂上的黑色毒纹已蔓延至心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弱的颤抖。
宋清玉站在床边，指尖凝聚着精纯的灵力，缓缓注入司落叶体内。可那噬魂蛊的毒性异常霸道，灵力刚一接触毒纹，便被瞬间吞噬，甚至还带着反噬之力，震得宋清玉的指尖微微发麻。
“怎么样了？”掌门焦急地问道，他身后站着几位宗门内最擅长解毒的长老，此刻都眉头紧锁，束手无策。
宋清玉收回手，指尖的皮肤已泛起淡淡的黑青色。“不行，”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这毒能吞噬灵力，寻常的解毒方法根本没用。”
一位白发长老叹了口气：“噬魂蛊本就是以修士灵力为食，沈惊鸿又用了禁术炼制，毒性早已超出常规。依老臣看，恐怕只能用‘换血术’一试了。”
“换血术？”司落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到这三个字，虚弱地摇了摇头，“那会伤了仙长的根基……我不要……”
换血术是玄霜宗的禁术，需以修为高深者的精血为引，强行置换中蛊者体内的毒血。此法对施术者损耗极大，稍有不慎便会修为尽失，甚至危及性命。
宋清玉按住他的肩膀，眼神坚定：“别说话，好好休息。只要能救你，损耗些修为算什么。”
“仙长……”司落叶的眼眶红了，他不想因为自己，让宋清玉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就在这时，林婉清匆匆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卷泛黄的古籍：“我在师父的藏书阁找到了这个！是关于噬魂蛊的记载！”
众人连忙围过去。古籍上的字迹早已模糊，林婉清用灵力小心地拂过页面，才看清上面的内容：“噬魂蛊，以怨为媒，以血为食，中者七日魂散……唯有无垢之心所护之‘冰心草’，可解其毒……冰心草生于极寒之地的万丈冰崖，需以心头血浇灌方能开花……”
“极寒之地？万丈冰崖？”掌门沉吟道，“天下最寒之处，莫过于北境的忘川冰原。那里常年冰封，妖兽横行，从未有人能活着回来。”
宋清玉却眼中一亮：“我知道那个地方。”他看向司落叶，指尖轻轻拂过他苍白的脸颊，“等我回来。”
“仙长……”司落叶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放心，”宋清玉的眼神温柔而坚定，“我很快就回来。”
他转身对掌门道：“请师兄照看落叶，我去去就回。”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丹药房外。
忘川冰原位于北境极寒之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宋清玉御剑而行，白衣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流霜剑的剑气劈开漫天风雪，留下一道清晰的轨迹。
越往北走，寒气越发刺骨。寻常修士别说御剑，就连靠近冰原都会被冻僵经脉。宋清玉运转玄功，将灵力凝聚在体表，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才勉强抵御住这蚀骨的严寒。
三日后，他终于抵达忘川冰原的边缘。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冰川，冰层下隐约可见扭曲的黑影，那是被冰封的上古妖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冰心草……”宋清玉喃喃自语，目光扫过冰川深处。他曾在师父的古籍中见过记载，冰心草生于万年玄冰之下，需以心头血浇灌方能绽放，花开之时会发出幽幽蓝光，能净化世间一切邪毒。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冰川。冰层极厚，剑气斩在上面，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宋清玉不再犹豫，运转全身灵力汇聚于剑尖，流霜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终于劈开一道裂缝。
裂缝下是漆黑的冰洞，寒气比外面更加凛冽，甚至能冻结灵力。宋清玉小心地落入冰洞，借着手电筒般的剑气光芒，看到洞底果然长着一株通体雪白的小草，叶片晶莹剔透，正是冰心草！
可就在他伸手想要采摘时，冰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只巨大的冰爪猛地从冰层下伸出，带着凌厉的劲风抓向宋清玉！
“是冰原守护兽！”宋清玉心中一凛，流霜剑反手一挥，剑气与冰爪碰撞，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他借着反震之力后退数步，才看清那守护兽的全貌——竟是一头体型庞大的冰熊，浑身覆盖着厚厚的冰甲，双眼赤红，显然是被惊动了。
冰熊发出一声咆哮，震得冰洞簌簌作响。宋清玉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必须速战速决。他足尖一点，身形如白鸟掠起，流霜剑挽起层层剑花，直取冰熊的眼睛。
冰熊皮糙肉厚，剑气斩在它身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它愤怒地挥舞着冰爪，冰洞的冰层不断剥落，随时可能坍塌。
宋清玉看准时机，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冰熊扑过来。就在冰熊的巨爪即将拍到他身上时，他突然侧身避开，同时一剑刺入冰熊腹部的薄弱处！
冰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漫天冰屑。宋清玉喘息着走到冰心草前，小心翼翼地将其连根拔起。草叶离开冰层的瞬间，竟散发出淡淡的蓝光，温暖而纯净。
他毫不犹豫地划破指尖，将心头血滴在冰心草上。鲜血渗入草叶，冰心草瞬间绽放开来，雪白的花瓣层层展开，蓝光越发璀璨，照亮了整个冰洞。
“终于……找到了。”宋清玉握紧冰心草，转身想要离开，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刚才与冰熊的激战消耗了太多灵力，加上冰洞的寒气侵入体内，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但一想到司落叶还在等他，宋清玉便咬牙强撑着，纵身跃出冰洞，御剑朝着玄霜宗的方向飞去。
此时的玄霜宗，丹药房内气氛凝重。司落叶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心口的毒纹已开始发黑，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掌门看着急得团团转的林婉清，沉声道：“再等等，清玉一定会回来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宋清玉推门而入，白衣上沾满了冰霜，脸色苍白如纸，但手中的冰心草却散发着耀眼的蓝光。
“我回来了。”他声音沙哑，快步走到床边，将冰心草凑近司落叶的鼻尖。
蓝光笼罩着司落叶，他胸口的起伏渐渐变得平稳，脸上的苍白也褪去了些许。宋清玉松了口气，刚想施法将冰心草的灵力导入他体内，却眼前一黑，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床边。
“仙长！”司落叶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林婉清按住。
掌门连忙上前检查，发现宋清玉体内灵力耗竭，寒气攻心，已是强弩之末。“快，把他扶到床上！”掌门急道，“清玉为了采摘冰心草，恐怕耗尽了全身灵力，还中了冰原的寒毒！”
林婉清和几位长老连忙将宋清玉扶到另一张玉床上，开始为他运功疗伤。司落叶看着宋清玉苍白的面容，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别这么说。”宋清玉缓缓睁开眼，虚弱地笑了笑，“能找到冰心草，值得。”他示意林婉清将冰心草递给司落叶，“快服下，别让我白白辛苦一场。”
司落叶接过冰心草，看着上面还残留着宋清玉的血迹，哽咽着将其吞下。冰心草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心口的疼痛渐渐缓解，黑色的毒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好了，毒解了。”林婉清松了口气，笑着对司落叶道，“你好好休息，仙长这边有我们照顾。”
司落叶点点头，却固执地守在宋清玉床边，握着他冰冷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仙长，你一定要好起来。”他轻声道，“等你好了，我们再回江南的竹楼，我给你炖莲子羹。”
宋清玉闭着眼睛，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接下来的几日，司落叶每日都守在宋清玉床边，为他擦拭身体，喂他喝药。宋清玉的情况渐渐好转，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但体内的寒毒仍未完全清除，时常会在夜里咳血。
司落叶看着心疼，便翻阅药圣谷主赠予的医书，想要找到根治寒毒的方法。书中记载，南疆有一种名为“火灵果”的奇药，生于火山深处，能驱散世间一切寒毒，只是采摘极为凶险，需穿过层层火海。
“火灵果……”司落叶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不能再让宋清玉为他冒险了，这次，换他来守护仙长。
这日深夜，司落叶趁着众人熟睡，悄悄离开了丹药房。他换上一身劲装，背上药囊和长剑，打算独自前往南疆寻找火灵果。
刚走到山门，却被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你要去哪？”林婉清抱着手臂站在月光下，眼神清澈，显然早已等候多时。
“婉清姐……”司落叶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去南疆找火灵果，给仙长治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