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簪冰春拧开宾馆房间的门,几乎是同一瞬间,手指就搭上了外套的纽扣。她一言不发地剥下那件沾着外界气息的衣裳,随手扔在椅背上,接着去扯内搭的羊毛衫,动作里带着一种急于剥离什么的躁意。
法斯文正蹲在打开的行李箱前,头也没擡,精准地从叠放整齐的衣物里抽出一套柔软的纯棉睡衣。听到窸窣的脱衣声,他开口,声音平稳:“不吃饭了?吃完饭再洗,然后补觉。”
“不要。”她的回答短促而生硬,脚步没停,身上只剩贴身的衣物,径直就往浴室门走。
她刚握住浴室冰凉的金属门把手,法斯文已经一步跨过来,手掌抵住门板,稍一用力就将门推开了。他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微一发力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簪冰春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吃完饭,”他抱着她往床边走,语气不容置疑,“我给你洗。”他将她放进略显僵白的床褥里,拿起那套睡衣,动作利落地帮她套上胳膊,系好扣子,拉平衣摆。整个过程簪冰春都抿着唇,却没再反抗。
法斯文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但绝对无法挣脱,拉着她下楼。在附近一家小店勉强吃了些东西,她吃得心不在焉,筷子拨着碗里的米粒。
走出小店,没几步路,簪冰春就彻底停下不走了,眉眼耷拉着,声音裹着浓浓的倦意:“法斯文,我走不动了。”
他在她面前半蹲下去,背脊宽而稳当,形成一个可靠的坡度。“上来。”
簪冰春从浴室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出来,像只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小猫,几乎是栽进床铺里的。脸颊一挨到微凉的枕面,眼皮就沉沉阖上了,湿发凌乱地贴在她的颈侧和枕头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法斯文跟出来,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他蹙了下眉,伸手去捞她:“头发没干,起来,吹干再睡。”
她含糊地咕哝了一声,像是抗议,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劲,被他半抱半扶地弄起来,靠在他怀里。吹风机嗡嗡地响,热风拂过她的发丝,他的手指穿插其间,动作算不上特别轻柔,但足够耐心,直到每一缕发丝都变得干燥而蓬松。
重新被放回床上时,她几乎立刻又陷入了昏沉的睡意里。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温热的触感落在肩颈,带着细微的、湿润的啄吻,缓缓下移,一只手也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抚过她的腰侧。她在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想避开这扰人清梦的触碰。
法斯文立刻察觉了她细微的苏醒,滚烫的唇贴在她耳廓上,低沉的声音混着灼热的呼吸钻进去:“老实点,是我。”
听到他的声音,簪冰春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模糊地“嗯”了一声,不再动弹,全然交付的姿态。
他的吻流连到她光滑的肩头,牙齿在那处细腻的肌肤上不轻不重地合拢,留下一个细微的、带着些微刺痛的印记。簪冰春轻轻抽了口气,睡意被驱散了些,用手推了推他的胸口,声音里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娇嗔:“疼……”
法斯文低笑出声,胸腔震动,滚烫的唇仍贴在那处刚刚制造出来的浅淡红痕上,舌尖若有似无地舔过,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另一种标记。他哑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沉沉的、不容错辨的占有和欣赏:“疼吗?很好看。”
簪冰春不再说话,只是侧过脸,埋进枕头里,耳根却悄悄漫上一层绯色,默许了他的行为。
两人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还要赶返程的飞机。
飞机落地时,窗外的天色已是沉沉的暮蓝。簪冰春和法斯文一前一后走出闸口,长时间的飞行让簪冰春眉眼间带着些许倦怠,法斯文一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始终牢牢握着她的。
刚走到接机口,一个身影就风一样地卷了过来——塞梨张开手臂,结结实实地给了簪冰春一个热烈无比的拥抱,声音又亮又脆:“冰春!想死我了!”
几乎是同时,法斯文的脸色唰地一下冷了下来,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冻住。他手臂一用力,不由分说地将簪冰春从塞梨的怀抱里扯了出来,紧紧箍在自己身侧,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一样扫向塞梨,声音又冷又硬,带着不容置喙的独占欲:“不许碰我的冰春。”
塞梨被他这架势气得瞪大了眼睛,毫不客气地瞪回去,叉着腰,语速快得像蹦豆子:“你的,你的,你的!行了吧!小气鬼!碰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她嘴上嚷嚷着,却也没再上前。
一旁的随权看着这场面,低低地笑出声,伸手自然地揽过塞梨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指尖在她腰侧轻轻捏了捏,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声音温和:“好了小梨。”
几人商量着去会所玩,但法斯文被法文律召回。
法斯文被那辆黑色轿车接回法家老宅时,厅堂里已是灯火通明,沉重的紫檀木椅上坐满了人,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来。法盈坐在侧首,见他进来,递过一个安抚的眼神。主位上的法文律面色沉肃,不等他站定,冰冷的声音便砸了过来:“法斯文,玩够了就行了,别过火。那些微博我都看了,养她花了不少钱吧?当个情人养着,我没意见,娶进门,绝无可能。”
法斯文下颌线骤然绷紧,视线直直迎上去,没有丝毫闪躲:“我就娶她。”他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随即转向法盈,“妈!”
法盈叹了口气,语调试图缓和:“文律,行了,儿子开学忙起来自然就好了,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法文律额角青筋微跳,转向一直闭目养神的法老爷子,声音拔高:“爸!您看看斯文!像什么样子!”
法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精矍的目光在法斯文身上停留片刻,竟笑了笑,慢悠悠问:“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簪冰春。”法斯文答。
老爷子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种历经风浪后的淡然:“行了行了,斯文开心就行了。法家不缺那点权,也不缺那点利益。文家那个女儿,我瞧着,人品是不怎么样。”他顿了顿,“由他去吧。”
法斯文得到这句话,甚至没再看自己父亲一眼,转身就走。法文律猛地站起身:“法斯文!你爷爷还没让你走!”
法盈立刻出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让他走!”
会所包厢里烟雾缭绕,音乐声震耳欲聋。簪冰春斜倚在塞梨怀里,眼睫半垂,脸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显然是喝了不少。塞梨正拿着酒杯,笑着往她唇边凑。
包厢门被“砰”地一声推开,法斯文带着一身未散的寒气闯进来,视线精准地锁住沙发角落的那两人。他大步走过去,不由分说地俯身,手臂穿过簪冰春的膝弯和后背,猛地将人从塞梨怀里整个捞起,紧紧箍进自己怀中。簪冰春软软地哼了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不许喝了。”他声音又低又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眼神冷飕飕地扫过塞梨还举着酒杯的手。
塞梨被这突如其来的抢夺弄得一愣,随即不满地叫起来:“哎呀!法斯文你干嘛!我们喝得好好的!”
一旁的随权见状,笑了笑,伸手拿过塞梨手里的酒杯,打圆场道:“小梨,好了,这杯我喝。”孙偏隐也笑着凑热闹,举起自己的杯子:“对啊对啊,来来来,喝喝喝,斯文来了正好,一起喝!”
法斯文根本不理睬旁人的起哄,他全部注意力都凝在怀里这个醉得软绵绵的人儿身上。簪冰春被他箍得太紧,不舒服地在他怀里挣动了一下,仰起泛着水光的绯红脸颊,眼神迷蒙地看他,声音又软又黏,带着委屈的鼻音:“法斯文……你勒得我好疼……”
他闻言,手臂的力道下意识松了半分,却依旧将她圈禁在属于自己的领地里,指腹有些粗粝地擦过她烫热的脸颊,抹掉一点沾染的酒渍,声音沉得发哑,带着压抑的火气:“谁让你喝这么多?嗯?”那尾音危险地上挑,目光却像黏稠的网,将她牢牢罩住。
塞梨在一旁看得直撇嘴,忍不住又开口:“喂!法斯文!你凶什么凶!是我给她喝的,怎么样!”她话音未落,随权已经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将她往后揽,低声哄着:“小祖宗,少说两句。”孙偏隐端着酒杯,笑得一脸玩味,看好戏似的瞧着。
法斯文连眼皮都没朝他们掀一下,只深深看了簪冰春一眼,忽然打横将她抱了起来。簪冰春惊呼一声,本能地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他抱着她就要往外走。
“哎!这就走了?”孙偏隐扬声道。
法斯文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侧过头,灯光在他凌厉的侧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眼神黑沉得吓人,扫过包厢内的几人,最终落在塞梨身上,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塞梨,下次再敢灌她,”他顿了顿,每个字都砸得极重,“我让你以后连酒精两个字都看不见。”
说完,他抱着簪冰春,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包厢厚重的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上,隔绝了里面所有的喧嚣和光影。走廊的光线昏暗,他抱着她,走得又快又稳,簪冰春将发烫的脸颊埋进他微凉的颈窝,蹭了蹭,含糊地嘟囔:“……头晕……”
他低下头,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温柔和不容置疑的掌控欲:“活该。下次再敢让别人喂你酒,”他的手臂收紧,将她更密实地拥在胸前,“我就把你锁在家里,一滴都不准碰。”
回到家,浴室传来淅沥的水声。法斯文靠在客厅的落地窗边,窗外城市的霓虹在他深邃的眼底明明灭灭。手机震动,一个陌生号码。他面无表情地划开接听。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传来一个刻意放柔、带着一丝缱绻旧忆的女声,是裴夜:“斯文……我们好久没说话了。你想我吗?”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像裹着蜜糖的钩子,“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我想和你重归于好。微博我看到了,你对她很好,对不对?”
法斯文沉默着,只有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玻璃的细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