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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物

宝物

王奶奶家那间狭小的偏房,只容得下一张坚硬的板床和一条窄过道。一盏功率极低的白炽灯泡悬在房梁上,投下昏黄微弱的光,勉强照亮一隅。

簪冰春刚铺好自己带来的干净床单,法斯文就毫不客气地挤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空间瞬间变得更加逼仄,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风尘仆仆的味道,强势地侵占了每一寸空气。

“你出去,”簪冰春蹙眉,推了他一把,“去跟节目组的人挤挤,或者让姵姐给你想办法。”

法斯文像是没听见,径直走到床边,打量了一下那硬邦邦的床板,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唯一的凳子上,然后开始解衬衫袖扣,动作自然得仿佛这是他在帝都的顶层公寓。

“挤什么挤。”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就这儿。”

簪冰春瞪他:“这怎么睡?”

法斯文终于擡眼看她,昏黄的光线下,他眼底还残留着长途跋涉的红血丝,以及一丝未曾完全消散的、被她今晚反复挑衅又勉强抚平的郁气。他朝她伸出手,不是邀请,而是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占有姿态。

“过来。”

簪冰春站在原地没动,脸上写着不情愿。

法斯文没了耐心,长臂一伸,直接揽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把人带进了怀里,紧紧箍住。簪冰春猝不及防,撞进他坚实的胸膛,鼻尖瞬间充斥满他熟悉的气息。

“没良心。”他低下头,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地从胸腔里震出来,带着疲惫的沙哑,“折腾我一天,现在还想把我踹出去?”

簪冰春在他怀里挣了挣,没挣脱,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他手臂的力量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却也奇异地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她索性放弃挣扎,闷在他怀里,声音也闷闷的:“谁折腾谁?明明是你先凶我的。”

法斯文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她一缕散落的头发,绕在指尖。半晌,他才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罕见的、不太确定的自我怀疑:

“我最近……”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是不是变凶了?”

簪冰春在他怀里猛地擡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回答得又快又干脆,带着毫不掩饰的指控:

“不然呢?”她甚至夸张地皱了皱鼻子,“法斯文,你最近何止是凶,你简直是……”她似乎在搜寻合适的词,“……像个一点就炸的炸药桶!”

出乎意料地,法斯文没有反驳,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用更凶的态度压回来。他竟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自嘲,又有点无可奈何。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呼吸交融。

“你也是。”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亲昵的指控,“越来越会气我,越来越不听话。”

簪冰春立刻翻了个白眼,想扭头避开他过近的距离,却被他固定着后脑勺动弹不得。“管我什么事?”她没好气地反驳,“明明是你自己脾气差,一点就着,还好意思怪我?”

法斯文不再给她继续声讨的机会。他盯着她一张一合、说着气人话的唇瓣,眸色一深,猛地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像之前广场上那个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它带着积压了一天的焦躁、不安、怒火,以及失而复得的急切和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欲,来势汹汹,攻城略地。

簪冰春被他吻得猝不及防,呼吸瞬间被夺走,大脑一片空白。最初的挣扎只是徒劳,很快,她的手臂便不由自主地、软软地环上了他的脖颈,生涩却又顺从地回应着他激烈的索取。

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暧昧的水声。

直到簪冰春感觉肺里的空气快要被抽干,脸颊憋得通红,才用力捶打着他的后背,呜呜地抗议。

法斯文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唇,额头却依旧抵着她的,两人都在剧烈地喘息,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氤氲出一片滚烫的氛围。

簪冰春靠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睫湿润,唇瓣被吻得红肿,泛着水光。

法斯文搂着她腰的手缓缓上移,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他侧过头,滚烫的唇贴着她通红的耳廓,嗓音低沉沙哑得不像话,带着一种诱哄般的、却又隐藏着极度不安的强势:

“冰春,”他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吮咬了一下,感受到她身体细微的颤抖,才继续低语,“听话点,好吗?”

“别总是气我,别总是想着推开我。”“我会疯的。”

簪冰春趴在他怀里,缓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听到他这话,她忽然擡起头,眼睛里还蒙着一层水汽,眼神却已经恢复了清明,甚至带上了一点执拗的狠劲。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别想了,法斯文。”

“下次再凶我——”

“就分手。”

“懂吗?”

法斯文眼底那点尚未消散的、因她主动亲吻而泛起的柔和涟漪,在她清晰无比吐出“分手”二字的瞬间,彻底冻结、碎裂,被一种近乎狰狞的暴怒取代。

“分手?”

他重复这两个字,声音轻得可怕,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极度危险的、难以置信的平静。箍在她腰后的手臂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她的骨头,另一只手则狠狠掐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仰头承受他骤然降临的雷霆之怒。

“簪冰春,”他盯着她,那双桃花眼里掀起了黑色的风暴,所有疲惫和纵容被撕得粉碎,只剩下赤裸裸的疯狂和毁灭欲,“你再说那两个字试试?”

他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砸在她脸上:“你再说一遍,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的凶。”

巨大的压迫感和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狠厉,让簪冰春心脏猛地一缩,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但她梗着脖子,毫不退缩地迎上他骇人的目光,尽管声音因为下颌被制而有些变形,却依旧带着豁出去的倔强:

“你……你吓唬谁?!法斯文!你除了会凶我……会强迫我……你还会什么?!松开!”

她开始用力挣扎,手脚并用地推他、踢他,像一只被彻底激怒的、炸毛的猫。

法斯文任由她踢打,手臂如铁钳般纹丝不动,只是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沉。她越是挣扎,他眼底那片暴戾的黑色海洋就越是汹涌。

“我还会什么?”他猛地低下头,鼻尖几乎撞上她的,呼吸灼热而急促,带着一种被彻底刺痛后的口不择言,“我还会把你锁起来!锁在只有我看得到的地方!让你哪也去不了!谁也别想见!我看你还怎么分手!怎么离开!”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簪冰春所有的防线。她挣扎的动作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片毫不掩饰的、偏执到可怕的占有欲。

巨大的恐惧和失望瞬间淹没了她。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迅速蓄满了眼眶,然后大颗大颗地滚落,顺着脸颊流到他掐着她下颌的手指上,温热而潮湿。

她不再挣扎,只是看着他,无声地流泪,身体微微发抖。

法斯文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烫得一哆嗦,掐着她下颌的手指下意识地松了些力道。她眼中那种受伤和恐惧,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他大半的怒火,只剩下一种慌乱的无措和更深沉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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