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页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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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第一天的晨光透过教室窗户洒进来，姜离歌站在门口，手指不自觉地绞着书包带。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同学，嘈杂的谈笑声像潮水一样涌来。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裴屿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在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他低头翻着新课本，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离歌！这边！"小雅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姜离歌收回目光，看见好友正兴奋地朝她挥手。她深吸一口气，走向小雅旁边的空位。
"我们是一组哦！"小雅凑过来小声说，眼睛亮晶晶的，"还有李浩和王悦。"她指了指前排两个正在说笑的同学。
姜离歌点点头，把书包挂在课桌侧面。新学期按成绩重新分组，她和裴屿不再是同组成员了。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像咬了一口未熟的青梅。
班主任王老师开始宣布分组名单，姜离歌偷偷瞄了一眼裴屿的方向。他正和同组男生讨论什么，突然笑起来，眼角弯成她熟悉的弧度。那个笑容曾经只属于他们的小组讨论时间，现在却为别人绽放。姜离歌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笔袋。
"嘿，学霸，以后请多指教啦！"一个爽朗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李浩转过身，把一张数学卷子递到她面前，"这道题我做了三遍还是错，能帮我看看吗？"
姜离歌接过卷子，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题目是一道复杂的几何证明，李浩的解题步骤在第三步就偏离了方向。她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画起辅助线："这里需要连接这两个点，然后利用相似三角形的性质..."
李浩凑近看，他的头发带着淡淡的薄荷洗发水味道。"原来是这样！"他突然拍了下桌子，引来周围同学的侧目，"离歌你真厉害，王老师讲的时候我完全没听懂。"
王悦闻声转过头，俏皮地眨眨眼："那当然，我们组可是有年级前十的学霸坐镇。"她递给姜离歌一颗草莓糖，"贿赂一下，下次语文作文借我参考参考？"
小雅一把抢过糖："少来，离歌的作文风格太文艺了，不适合你这种直白派。"三个女生笑作一团，李浩在一旁挠头傻笑。姜离歌突然发现，新小组的氛围比她想象中要轻松愉快。
下课铃响起，姜离歌收拾书本时，余光瞥见裴屿朝她这边走来。她的手指突然不听使唤，铅笔滚落到地上。就在她弯腰去捡时，另一只手先一步捡起了铅笔。
"好久没一起讨论题目了。"裴屿把铅笔递给她，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心。他穿着新换的夏季校服，领口微微敞开，锁骨处有一道浅浅的晒痕，大概是假期打球时留下的。
姜离歌接过铅笔，感觉喉咙发紧："嗯...你们组怎么样？"
"还行。"裴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他的新组员叫走了。"回头聊。"他匆匆说完，转身离开时带起一阵微风，吹动姜离歌桌角的便签纸。
小雅用胳膊肘碰碰她："还喜欢呢？"姜离歌急忙摇头，却感到耳朵发热。她低头假装整理书本，却发现刚才裴屿递给她的铅笔上，刻着一行小字——"加油，学霸"。那是上学期期末时她送给他的铅笔，不知何时被他悄悄还了回来。
午休时分，姜离歌独自坐在图书馆角落，翻看着新学期的课本。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像钢琴的黑白键。她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那里夹着一张四人小组的合照——上学期期末时，她、裴屿、郑博海和李晓晓在校园樱花树下拍的。照片里裴屿站在她身后，手指悄悄比了个"v"字在她头顶，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原来你在这儿。"李浩的声音突然响起，姜离歌慌忙合上笔记本。他端着餐盘在她对面坐下，"小雅说你肯定在图书馆，果然。"他推过来一盒牛奶，"看你没去食堂，给你带了点吃的。"
姜离歌道了谢，小口啜饮着牛奶。李浩翻开物理书，眉头紧锁："下周的实验课分组，我们俩一组怎么样？王悦和小雅说要一起。"他挠挠头，"我动手能力比较差..."
"好啊。"姜离歌点点头，"电路实验我比较擅长，可以帮你。"
李浩眼睛一亮："真的？太感谢了！"他兴奋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我把不懂的地方都记下来了，你看这里..."
姜离歌凑过去看，发现李浩的笔记虽然字迹潦草，但每个问题都标注得很详细。她耐心地解释起电路图的原理，不知不觉就讲到了午休结束。离开图书馆时，李浩突然说："离歌，你讲题比老师还清楚。以前我们班同学都说你高冷，其实你人超好的。"
姜离歌愣了一下，随即微笑起来。她从未想过自己在别人眼中是"高冷"的形象，或许是因为她总是把注意力放在某个人身上，忽略了周围的其他同学。
下午的体育课上，姜离歌和小雅在操场边做热身运动。远处篮球场上，裴屿正和几个男生打球。他穿着白色运动衫，投篮时衣摆扬起，露出腰间一小截皮肤。球进了，他和队友击掌庆祝，笑容灿烂得刺眼。
"听说他和三班的林萱走得很近。"小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上周还有人看见他们一起去看电影。"
姜离歌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挺好的。"她使劲拉伸着手臂，仿佛这样就能把胸口那股闷痛感也拉散。
放学后的小组讨论时间，姜离歌和新组员们留在教室研究课题。他们负责的是"校园植物多样性调查"，需要制作标本和记录手册。王悦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堆压花材料，正兴致勃勃地教大家如何保存花瓣。
"离歌，你写字好看，负责标签吧。"小雅递给她一叠卡片。李浩则从书包里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透明盒子："我从学校后山收集的落叶，有些特别少见。"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阳光斜斜地照在课桌上。姜离歌认真地在卡片上写下每种植物的学名和特性，听着同伴们讨论哪片叶子形状最特别，哪朵花的颜色最鲜艳。这种平凡的温暖让她想起上学期和裴屿一起做实验的日子，但此刻的快乐又是不同的——更轻松，更自在，不必时刻担心自己的心意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离歌，你看这片枫叶像不像星星？"李浩突然递过来一片红叶，叶尖微微上翘，确实像颗五角星。
姜离歌接过叶子，指尖不小心碰到李浩的手。他迅速缩回手，耳尖微微发红。这个反应让姜离歌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假装专注于标本制作，心里却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回家的路上，姜离歌在校门口远远看见裴屿推着自行车，身边站着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生——应该就是林萱。女生说着什么，裴屿低头倾听，然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个曾经只对姜离歌做的动作，现在属于别人了。
姜离歌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地拖在身后。路过文具店时，她买了一本新的笔记本——淡蓝色的封面，像晴朗的天空。她决定把关于裴屿的记忆留在旧笔记本里，而新的学期，该有新的故事。
晚上，姜离歌在台灯下翻开新笔记本，在第一页工整地写下日期和一行字："新学期目标：1.带领小组拿到优秀课题奖；2.物理竞赛进入决赛；3......"笔尖在纸上停留许久，墨迹渐渐晕开一个小点。最终她没有写下第三条，而是轻轻合上了本子。
窗外，一轮新月悄悄爬上树梢。姜离歌躺在床上，听着远处传来的隐约蝉鸣。明天还有新的课程、新的小组任务等着她，而关于裴屿的那些心跳加速的瞬间，就让它成为青春纪念册里美好的一页吧。她闭上眼睛，想起今天李浩说"你人超好的"时真诚的眼神，和小雅递给她标本标签时温暖的笑容。也许成长就是这样，一边学着放下，一边发现更广阔的世界。
床头柜上，新笔记本静静躺着，等待被填满的空白页还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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