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凶相毕露

陆鸿蒙拱了拱手，语气平缓地说道：“左兄，咱们又见面了。”左逢源暂时把眼睛中的阴狠凶残的目光隐藏起来，他的如玉一般的白脸上挂上了一种做作的微笑，他的和平时截然不同的这种表情让人看了更加毛骨悚然，他的眼角向上翘翘着，眼眉也随着眼角的方向斜插入鬓，他的嘴角向下垂着，好似受了什么委屈的一个少女，他也冲着陆鸿蒙拱了拱手，笑着说道：“陆兄，今天在这里看见你，做兄弟的很高兴，想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你我都还年轻，头发胡子也都黑黝黝的不像现在这个样子，岁月无情，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你我都成了耄耋之年的老人，想起往事令人不胜唏嘘。直到今天，上一次见面的情景依然经常在我面前出现，就像昨天发生的事一样，陆兄长我二十多岁，昔日多多承蒙陆兄的谆谆教诲，我左逢源才能有今日这个小小的成就，陆兄的教诲，左某时时铭记在心，片刻不敢相望，时时盼望再见陆兄一面。今天见陆兄年过一百而精神矍铄，身子硬朗，左某深感欣慰。陆兄徒弟年少有为，令左某羡慕不已。”陆鸿蒙道：“我可比不上你，这些年来，江湖上人尽皆知玉面金掌左逢源，知道你是契丹国鬼刀门的首领，是契丹太子的座上宾，是做坏事的祖宗。而知道天外孤鸿的人却寥寥无几。”左逢源道：“鬼刀门的首领、契丹太子的座上宾都是一些俗物，我自从建立鬼刀门，自从当上了太子的座上宾之后就整天俗事缠身，忙于应酬，连武功也都荒废了，没有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那里比得上陆兄逍遥自在，清静无为的生活，左某今天才后悔选择了这样的生活，要是早日知道，我也许当年就跟随着陆兄出海遨游去了。”

阿琼道：“老头儿，你现在跟随着我师父出海遨游也来得及啊，我师父宽宏大量，不会跟你计较你做的那些坏事的，他一定会带你去的。”左逢源吃了一惊，看了看阿琼，见眼前之人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却称呼陆鸿蒙为“师父”，他只知道杨幽云的大悲掌是跟着陆鸿蒙学的，却不知道陆鸿蒙还有阿琼这样一个徒弟，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阿琼，不知道阿琼是不是练了大悲掌，他问陆鸿蒙道：“陆兄，这个小丫头也是你的弟子吗？”陆鸿蒙微微点了点头，回答道：“不错，阿琼是我的大徒弟。”左逢源吃了一惊，听到这个“大”字他心里更加犯嘀咕了，他认为既然是“大徒弟”，想必阿琼的武功一定在杨幽云之上了，他心里的小算盘又打上了。

阿琼努嘴道：“老头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左逢源仰天大笑，他活了这七八十年，还没有听到过别人喊他“老头儿”，今天阿琼的这一喊，让他觉得很有趣，他大声笑了几声，快步来到阿琼近前，这一下，陆鸿蒙、华山派诸侠、梁家燕以及剑圣门诸侠全都过来了，他们自然是担心左逢源突施杀手，对阿琼不利，左逢源见他们那种紧张的样子，再一次仰天大笑，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左某人的身份，怎么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呢？”华山派诸侠听完，带着犹疑的目光看着陆鸿蒙，陆鸿蒙用眼睛示意让他们不要太紧张，却见左逢源慈眉善目地对阿琼说道：“小娃娃，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啊，这件事我早就想过不止一次两次了，只是我左老头现在杂务缠身，我必须把这些杂务全都处理完，才能过那种逍遥自在的生活啊。”阿琼笑道：“你这全是托词，你不过是一个口是心非的老头罢了。”

左逢源听完也不生气，接着又是哈哈大笑，东郭灿在一旁大骂道：“怎么跟二爷的师兄说话呢？”梁家燕笑道：“冬瓜菜，怎么跟你小姑奶奶说话呢？”东郭灿一愣，问道：“谁是二爷的小姑奶奶？”梁家燕笑道：“我是你大姑奶奶，阿琼比我年纪小，自然就是你的小姑奶奶了，这还用姑奶奶教你吗？”群雄大笑，阿琼道：“梁姐姐，谢谢你帮我解围。”梁家燕道：“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吗？”阿琼点头。

东郭灿再一次被梁家燕戏弄，他又要开口大骂的时候，左逢源骂道：“红毛虎，别在这里给我丢人显眼的了。”东郭灿听到命令之后，乖乖地说道：“是，师兄。”说完他冲着梁家燕做了一个鬼脸，举了举胳膊，之后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却见左逢源突然冲着阿琼抬了抬袖子，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阿琼击出一掌，阿琼、梁家燕吓得花容失色，华山派诸侠瞪大了眼睛。几乎与此同时，陆鸿蒙从侧面向左逢源击出一掌，两人的掌力在空中相遇，左逢源的掌力被陆鸿蒙的掌力化解掉了，这致命的一击就这样被陆鸿蒙化解于无形。

车千秋大骂道：“左逢源，你暗箭伤人，算得上什么一代宗师。”邱长河骂道：“左逢源，当日你就是这样暗算我师父的。”左逢源面不改色心不跳，他连正脸也没给二人，只是冷冷地说道：“你们不配跟我说话。”东郭灿暴跳如雷，骂道：“二爷的师兄当然是想暗算谁暗算谁，还用得着跟你们商量吗？”

原来在这江湖中人看来，“暗算”这两个字很难听，就算是己方暗算敌方也不肯说是暗算，而往往说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类的体面话，东郭灿原本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一怒之下说漏了嘴，左逢源斜眼瞧着他，喝道：“红毛虎，你给我闭嘴。”东郭灿也知道自己说错了，他恭恭敬敬地冲着左逢源施了一礼，说道：“是，师兄。”之后端起旁边的一杯茶，学着文人雅士的样子品起来，样子十分滑稽可笑。

陆鸿蒙怒气登生，道：“左逢源，用你的破玉掌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有点不合适吧。”左逢源故意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说道：“陆兄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陆鸿蒙撕破了脸皮骂道：“左逢源，你少在这里跟我装傻充愣，今天在场的人都清楚，刚才你那一掌明明就是想要阿琼的性命，如果我不插手，阿琼现在已经遭到你的毒手了，哼哼，想在我的面前把我的弟子暗算了，你还没有那个本事。”左逢源一拍脑门，装作如梦初醒的样子，连连道歉道：“陆兄，哎呀，你说的是这一件事啊，你这可算是冤枉了我左某人，天大的冤枉，我刚刚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你的弟子，想看看她的武功有多高，所以刚才才出手试探。我以为你的小弟子杨幽云武功都那么高了，他的大悲掌令我都有几分忌惮。我想你的大弟子武功一定在小弟子之上，区区破玉掌怎么会被她看在眼里，所以才用破玉掌试探她。我没有想到这么做会惹得你陆兄大发雷霆，这是做兄弟的不是，请陆兄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了做兄弟的这一次。”陆鸿蒙冷笑道：“你可真是巧舌如簧，我的弟子武功如何自有我来教导，还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左逢源道：“陆兄，咱俩的交情还分什么你我？你的不就是我的吗？”陆鸿蒙道：“以前我是与你交情不浅，可是自从你不顾江湖道义，建立鬼刀门的那一天起，我姓陆的跟你就恩断义绝了。”左逢源凶相毕露，阴着脸说道：“陆兄，你这么说，可真是伤了做兄弟的心了。”

台下邱长河大叫道：“左逢源，当日你暗算我师父的那一件事还没有完，你看看今天的形势，你还走的脱吗？赶快向中原豪杰投降，不然的话，定让你命丧当场。”左逢源还是那一句话：“你不配跟我说话。”这一句话把邱长河气得脸色铁青。

左逢源接着对陆鸿蒙说道：“陆兄，你看你收了两个这么好的徒弟，这可是让我最羡慕的一件事了，你看看我，费尽心机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教出一个像样的徒弟明月，可是就在刚才被那个女娃娃给杀了，女娃娃，你可知道你杀了我最心爱的徒弟？”梁家燕回答道：“知道又怎样？”左逢源道：“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梁家燕瞥眼看见左逢源的满脸杀气，她未及回答，陆鸿蒙说道：“左逢源，那个卢明月奸盗邪淫无恶不作，我就曾经以大悲掌伤过他，只不过我当初手下留情了，没有要了他的性命，谁知道他伤好了之后不思悔改，依然危害人间，梁姑娘今天杀了他，是为民除害。”左逢源仍然阴着脸说道：“陆兄，你要是教训明月我自然不会说什么，那是长辈对晚辈的教导，是应该的，可是这个小丫头却杀了明月，这我可不能忍受，今天我必须为明月报仇。”这话说出口，华山派、峨嵋派、剑圣门以及其他门派数十人聚集在梁家燕身前站定，各个拔刀抽剑，目露凶光。

陆鸿蒙正气凛然地说道：“有我在这里，你休想动梁姑娘一根毫毛。”左逢源冷笑道：“我要是非动不可呢。”说着，身体腾空，向梁家燕赶来，陆鸿蒙随即跟在他的身后。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左逢源试探阿琼其实就是试探陆鸿蒙的实力，他以梁家燕杀了卢明月为借口而要为难梁家燕其实矛头也是对准了陆鸿蒙，他这样说，只是找一个借口和陆鸿蒙大战而已。众人担心他的一个迅猛进攻把梁家燕伤了，还是把她护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