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6章受伤
第26章第26章受伤
经过五个半小时的飞行,飞机平稳降落拉萨贡嘎机场。继而马不停蹄换乘大巴，在盘山公路间转了三小时，随后又在半挂皮卡的车斗里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县城小酒店。
按照原计划所有人员修整一天,第三天早上三人一队分兵两路，开展义诊下村工作。
曹开宇不仅跟他们航班目的地一致,甚至连具体市县都相同，沾着徐时行的光一路同行。
作为海拔最高的地区之一,青藏高原腹地,平均海拔高达4500米，饶是开朗话多的曹开宇亦变得少言寡语,办了入住便没再出过门。
徐时行有多此进藏经验,几乎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跟同行医护人员一起外出吃了晚饭后,还给曹开宇带了一份。
他按响门铃许多，才有人来开门。
曹开宇见是他,精神头稍微好了些,连忙将人请进房间。
徐时行在电视柜中岛台上放下餐盒,两个青稞饼和一份牛肉汤饭,这是挑嘴的他唯二稍微能吃几口的食物。
即便状态不佳,曹开宇看到当地特色食物的第一反应，仍是拿起手机拍摄记录素材。各种找角度,全景特写都来一遍，才拆开餐具开始用餐。
徐时行照往常根本不会进房内,在门口送完食物就该回去了，但今晚还存了点别的心思，基于同情和善意的‘多管闲事’。他对曹开宇目前状态有些担忧,同时经过半个月的沟通了解，对那位名叫央金的姑娘深深共情，明日闲着也是闲着，如果需要的话，自己可以同行。
话刚婉转地提出，曹开宇一叠声道谢：“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求之不得。”
央金家距离县城五十几公里，丰田越野车是曹开宇提前租好的，就在县城里交接。取完车徐时行执意饶了点路，又去租了台便携式制氧机。
起初曹开宇还逞强，主要是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显得太虚弱，但没撑过出县城就老实了，乖乖戴上吸氧管。
吉普牧马人行驶在317国道上。沿途草场空旷无边，远处的皑皑雪山和冰川，在犹如取景框的车窗里飞速掠过。
徐时行负责开车，为了随时确定副驾驶位上曹开宇的状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没想到你会长途跋涉亲自跑一趟，很佩服，真心话。”
言外之意是，我原本以为你只负责出钱帮忙联系。
一米七九四舍五入一米八的身板，窝在座椅里若不惊风欲言又止的样子，自带喜感。曹开宇吸着氧气，难为情道：“没有你说得那么高尚啦。”他顿了下，才继续说，“上次直播发了你的照片以后，其实口碑下滑很厉害，被你的粉丝攻击。”
徐时行诧异地说：“我？”
曹开宇点了下头，“是啊，你不知道你热度很高路人粉很多吗。”
徐时行有点了解但不多，不理解这种隔着网络的‘喜爱’，竟会狂热到去留言攻击他人。
“然后呢？”
“然后我就想着借这次救助央金，拍点正向的系列视频，扭转一下口碑。询问过央金的意愿得到允许后，才挂了你那晚的急诊号。”曹开宇吸了口氧，坦诚道，“所以我也是有私心的，并非纯粹的善意行为。”
谁知徐时行非但接受良好，甚至宽慰他说：“能帮到人，还将善意正向传播出去，是一举多得的好事，远比什么都不做强。”
手机震动两下后切入车载蓝牙自动接听，曼丽女士的清丽嗓音响彻车厢——“仔仔”。
徐时行下意识调小音量，有些尴尬地婉转提醒：“外婆，我在开车，旁边有人。”
“你在开车呀，去哪呢？”
“出差了。”徐时行模棱两可回答，不想家人过多牵挂担心他。
曼丽惋惜地“哦”了声，“本想趁元旦假期，邀请你们回来住两天。”
她口中的‘们’是指秦朗，自从上次徐时行替过一嘴以后，曼丽一直有放心上，琢磨着有机会请到家里来吃饭。
徐时行打官腔：“下次吧。”
曼丽怕打扰宝贝外孙开车，难得没有发散话题，简单交代了句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
全程安静围观的曹开宇，抿着笑开了口：“徐医生……”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徐时行打断：“如果你想说关于我名字的话题，恳请你别说了。”
曹开宇笑得停不下来，徐时行馀光扫了他一眼，“被你抓住把柄了。”
曹开宇保持着笑意，“这怎么能算把柄呢，我觉得很可爱，特别可爱。”
“请你，别再说了。”徐时行目视前方，也跟着笑，“我怎么也跟这个词不沾边吧。”
以前的确不沾边，在曹开宇的印象中，他是长得好看的稳重医生，甚至很多时候是严肃淡漠的。但因央金修复方案频繁接触后，有机会窥探到更多面的他。他的热心善良负责，都在加深好感。无奈已有对象，那么退而求其次能做朋友也不错，是曹开宇当下的心境。
吉普车拐下国道，路面开始颠簸，山间道路泥泞乱石遍布，车速极慢。
所幸这样的路况没有持续太久，他们在坡道靠边停下。再往里，车过不去了，只得改为步行。
进了村道，手机信号明显变得不稳定。徐时行十分有先见之明，早上出门前在酒店餐厅跟秦朗联系过，大致说了这两天的行程，所有沟通仅限于报喜不报忧，一切往好的方向汇报，至于秦朗信不信他无法左右。
植被丛生的地面湿滑，登山鞋踩在泥浆里发出黏腻噗呲声，他们没有余力再交谈，只能喘着粗气赶路。
一路伴着青草泥土气息，方圆几公里一览无余，旷野上的散养牛群悠哉吃着青草，目之所及是于脚下泥泞截然相反的开阔豁达。
艰难步行十几分钟后，终于到达村口，不远处山岩挂满五彩经幡，布条在风中剧烈舞动，猎猎作响。
有路过的当地村民，色彩艳丽的藏袍耷拉下一只袖子，握着转经筒双手合十向他们问好：“扎西德勒。”
他们也学着样子双手合十，回以同样祝福。
曹开宇顺势拿出写了地址的便签，问路：“请问央金家怎么走？”
村民上了年纪，不会讲普通话，但在看过央金手写藏文名字后懂了，给他们指了大概方位。
二人道谢继续前行，在一栋泥土建筑前停下，反复比对央金给的照片，才确定眼前房子是她家。再一错眼，十年前那场大火的痕迹仍在墙面上张牙舞爪。
曹开宇扣响千疮百孔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