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周五的对话，结束于那句充满信任的“交给你了”。

整个周六，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再联系，各自享受着周末独有的、懒散的时光。

直到周日下午，林栖的手机，才准时收到了沈砚发来的消息。内容是他为晚上的“约会”，做出的周全安排。

【沈砚：下午好。】

【沈砚：音乐会是六点半入场。我订了五点在剧院附近的一家本帮菜，提前一点过去，时间上会比较从容。】

他将时间节点，都规划得井井有条，确保他们能有一个不疾不徐的、放松的夜晚。

紧接着，一条带着他独有体贴的消息，让林栖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沈砚：还是咸甜口的，你应该会喜欢。】

他还记得。他记得她在饭桌上，随口说过的那句“我就喜欢这种又甜又咸的食物”。他不仅记得，还把它当作了一个重要的参考，用心地，为她挑选了这家餐厅。

这份不动声色的、润物细无声的在意，比任何一句刻意的甜言蜜语，都更让林栖觉得心动。

【沈砚：我把定位和餐厅信息发给你。我们五点，餐厅见？】

林栖笑着回复了一个“好”，然后便开始，为了晚上的约会，认真地准备起来。

傍晚五点差十分，林栖提前到达了那家餐厅。

和沈砚描述的一样，餐厅环境雅致，人也不多，空气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她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坐在窗边位置上的沈砚。

他今天穿得比之前两次都更正式一些，一件质感很好的深灰色薄款羊毛衫，外面套着一件剪裁很好的黑色休闲西装，整个人显得沉稳又挺拔。

他没有在看手机，只是手边放着一杯热茶，安静地，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街景，似乎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转过头来。

看到她的瞬间，他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温和的、不带任何疏离感的笑容。

“来了。”他说，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坐。路上还顺利吗？”

林栖今天也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得体的小香风羊绒套装，化了淡妆。她笑着，在他拉开的椅子上落座。

“总是陪我吃甜咸口，会不会吃腻了？”她看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你平时都喜欢吃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地，关心起他的口味偏好。

沈砚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从她得体的套装，到她带笑的眉眼。那眼神里，是很纯粹的欣赏。

“你今天很漂亮。”他很直接地说道，语气坦然又真诚，不带一丝轻浮。

听到她那句体贴的问话，他笑了笑，拿起茶壶，很自然地帮她续了茶。

“不会腻。”他说，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脸上，“两个人吃饭，重要的不是吃什么，是和谁一起吃。”

一句有些教科书式的情话，从他嘴里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出来，却显得格外有说服力。

他放下茶壶，回答她第二个问题：“我其实不挑食，什么菜系都能吃。不过如果是一个人，通常会吃得更简单，一碗面，或者几个菜配米饭，能填饱肚子就行。”

他看着她，补充道：“所以……”

他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眼神，也变得比刚才更认真。

“和你一起，我才能把‘吃饭’这件事，变得更认真一点。”

沈砚那句“和你一起，我才能把‘吃饭’这件事，变得更认真一点”，像一句最温柔的咒语，让林栖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她没有说谢谢，也没有害羞。只是抿着嘴，笑了很久，眼里的光，比餐厅里的灯火还要亮。

然后，她擡起头，用一种带着勃勃生机的、狡黠的语气，接住了他这份沉甸甸的认真，并且，将它升级成了一个更宏大的未来。

“那我们立个flag，”她说，“先把中国八大菜系吃完。认真品尝一下中国美食。”

她将他的“认真吃饭”，从一个感性的概念，变成了一个可以被具体执行的、充满了烟火气的、属于“我们”的长期计划。

听到她这个宏大的“flag”，沈砚先是一愣，随即，彻底笑了。

是那种很开怀、很放松的笑，连眼睛里都盛满了真切的笑意。他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和纵容。

“八大菜系？”他慢慢重复了一遍，像是在掂量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这个工程量可不小。”

他没有说“好”或者“不好”，而是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看着她的眼睛，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那这个flag，”他说，“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立？”

他在确认。确认这不是她随口一说的一个玩笑，而是她对他发出的一个……关于未来的、长期的邀请。

“对呀，”林栖毫不犹豫地点头，并且豪情万丈地，主动包揽下了总指挥的任务，“我带你吃。一周吃一个，十周就吃完了嘛。”

她这句充满豪情壮志的“我带你吃”，让他眼里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他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筷子，先给她夹了一块她喜欢的、烧得晶莹剔透的鱼肉。

“一周一个，”他轻声重复着她的计划，然后慢条斯理地分析道，“听起来，你已经把我们未来两个半月的周末，都安排好了。”

他没有看她，只是低头看着桌上的菜，但话却是说给她听的。

“我没想到，”他顿了一下，擡起眼，目光非常认真地落在她脸上，“我的‘认真吃饭’计划，能被你升级成一个这么……宏伟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