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谢燕（二）

栖梧带着人去录了相关信息，因为更换了老师，所以相关信息要重新录取。

负责人看见小乖没戴止咬器吓了一跳连忙去拿止咬器，但是他不愿意带，十分抗拒并且有要咬人的倾向。

她只能挡住那只递来止咬器的手然后转身看向小乖，“你不想戴是不是？不想就要说”。

少年对上她的目光又看看那只挡住止咬器的手，唇瓣张合吐出两个有些变调的字音，“不想……”

“那就先不戴，我能保证他不会咬人。”

负责人欲言又止但是看瘟神这么听话的样子只能将止咬器收回去，录信息的时候他一直站的远远的，生怕他忽然发疯咬人。

“录好了，我带你去走走，你喜欢小乖这个名字吗，不喜欢我再换一个，小黄？小黑？小白？你看看喜欢哪个？”

她领着人往花园走，那里其实不允许实验体接近，就像被关在牢笼中的鸟儿一旦尝试自由飞翔就不会再愿意回到牢笼。

如果他们从课本之外的地方了解到真实的天空，就会对课本上的天空产生疑问。

只是栖梧并不是带人光明正大走进去的，是翻进去的。

小乖一路都很沉默，面对栖梧连珠带炮的问题也没有回应，好像刚刚开口说话的人是他的第二人格。

“别愣着，我看过这里没人翻进去刚好，得亏我多年的翻墙和侦查经验还在。”

她还颇为骄傲，自己上学时练就的本事到现在还能拿出来。

小乖没有动，他依旧是直勾勾盯着栖梧。

“你怕摔？放心吧不会的，要是实在害怕你爬到上边然后别动，等我翻过去后接住你就行。”

小乖听后原地一跳很轻松的上去然后翻到里面，栖梧翻过去时对方就在原地等着自己。

“什么啊，这是花园吗，假的吧。”

花园里的一草一木居然都是假的，就连所谓的天空都只是投影。

栖梧还不知道，这是人类能复刻出的，记忆里最像的花园。

这个世界里任何花草兽类都可能会变异，如果将那些养在基地里无疑是在安定时炸弹。

天空也可能是危险的来源，因此，连基地的实验人员都已经不记得真正的天空应该是什么样子。

“唉，搞半天只有假花假草假朋友，要不是我见过真的，可能真以为花长这样子。”

她蹲下身用手逗弄着一朵假花，谁家好人花园里会有食人花，还是真长着牙齿的。

“你、看过…真的。”

小乖终于舍得开开金口，他不理解，明明她也是和自己一样在这个地方出生长大，怎么会看见真的花。

“那当然，五颜六色各种品种，什么玫瑰、月季、桔梗、水仙数不清，而且它们都有自己的香味，长得可好看，哪像这种这么丑还长牙齿。”

她说着还嫌弃地弹了弹假花，小乖也学着她蹲下，结果往后摔去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栖梧：“？”

要这是个正常世界她都怀疑对方是不是行走的五十万，怎么会有人连蹲都不会。

“你不会蹲？那这样，你喊我声老师，我教教你好不好？”

她挑挑眉笑的像个奸商，小乖歪歪脑袋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来，跟我念，老——师——”

她替他拍掉手上的灰尘教他喊自己，小乖张口然后艰难地发出几个音调。

“诶诶，对，以后就这么喊我知道没有。”

栖梧很快适应自己这个又当爹又当妈的角色，她发现小乖虽然十二岁却和那些三四岁的孩子一样，很多东西都不会。

她现在对带孩子不说懂个十成十，九成九还是有的，他先前不说话应该是因为没人教过。

只是她很快就知道，十四岁之前，是不会有人像她一样去教这群孩子说话，因为他们不需要。

除了最基本的表达需求外，他们不需要说其他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想法，比如说不想戴止咬器，不想进约束室。

十四岁之后他们会统一开始上课，学习课本的内容，也会学习说话，但说话的目的仅仅是在战场上进行交流和求救。

栖梧才意识到，这个基地就像一个巨大的培养皿，这里诞生的一切都只为了人类生存而服务，连他们这群“老师”也是如此。

想要拥有人权是奢望，因为只有那些幸存的，真正的人类才配提人权，实验体只是一次性消耗品。

小乖跟在她身边比其他孩子更早学会说话，也许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他的心智就跟六七岁的孩子一样，有喜欢的东西，有讨厌的东西，会想要去玩。

但在栖梧到来之前没有人会关心他想要什么，因为他没有这个权利。

一年相处下来小乖和初见时已经有了很大变化，没有再出现过无故伤人的事情，也不需要戴止咬器，栖梧教给他的是书籍上不会出现的。

这样的行为也让她收到了来自基地上层的警告，他们认为这样会让小乖产生过多的自主意识，不利于他往后前往前线送命。

如果栖梧还是这样，那么基地会更换小乖的指导老师。

“唉……小乖啊，以后你可能就见不到我咯……”

她伸手戳戳小孩的脸，软乎乎，这些天好像长了不少肉。

“为什么，老师你要去哪？”

他眼中流露出焦急伸手抓住她的衣角，栖梧摸摸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