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番外：夏夜晚风与未完的童谣
第32章番外：夏夜晚风与未完的童谣
入夏的晚风带着栀子花香，吹开了别墅后院的落地窗。
苏清辞坐在露台的藤编秋千上，手里摇着一把蒲扇，扇面上画着几笔简单的山水，是陆衍之去年学画时的“处女作”。他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树影婆娑，蝉鸣声声，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住的日子——那时候外婆也有一棵槐树，夏夜会搬个竹床放在树下，给他扇着扇子唱童谣。
“在想什么？”陆衍之端着一碗冰镇绿豆汤走出来，碗沿结着细密的水珠。他把碗放在秋千旁的小桌上，顺势在苏清辞身边坐下，手臂自然地搭在秋千的扶手上，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态。
“想起外婆的槐树了。”苏清辞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绿豆汤，清甜的凉意从舌尖漫开，“那时候她总唱‘月光光，照厅堂’，我现在都还记得调子。”
陆衍之的动作顿了顿。他知道苏清辞的外婆走得早，那是苏清辞心里最柔软的角落，平时很少提起。他伸手揉了揉苏清辞的头发，声音放得很轻：“会唱给我听听吗？”
苏清辞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泛起薄红：“早就忘了怎么唱了，就记得一句。”他清了清嗓子，小声哼起来，“月光光，照厅堂，宝宝睡在娘身旁……”
调子有点跑，却带着点稚气的温柔。陆衍之静静地听着，眼里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他忽然起身，走进屋里，没多久拿着一把吉他出来——是顾屿上次留下的，说“海边的夜晚适合弹吉他”。
“我也会一首。”陆衍之坐在台阶上，调了调弦，指尖拨动琴弦，流淌出一段简单的旋律。他的指法不算熟练，偶尔会弹错音，却异常认真，“小时候家里的阿姨教的，说是哄小孩睡觉的。”
他没唱歌词，只是反复弹着那段旋律，像在哼一首未完的童谣。晚风拂过他的发梢，吉他声混着蝉鸣和远处的海浪声，温柔得让人心头发软。苏清辞坐在秋千上，看着他低头弹琴的样子，忽然觉得，原来硬汉也有这样柔软的一面，像藏在盔甲下的软肋，只在他面前展露。
“弹错了。”陆衍之停下动作，有点懊恼地皱了皱眉。他其实不擅长这些，平时连听歌都只听财经新闻，这次是偷偷练了好几天，就想在苏清辞面前弹一次。
“很好听。”苏清辞摇了摇头，从秋千上下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比我唱的好听多了。”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吉他弦，发出“叮咚”一声轻响，“再弹一遍吧，我还想听。”
陆衍之看着他眼里的鼓励，心里的紧张忽然就散了。他重新拨动琴弦，这次弹得流畅了些，旋律像溪水一样缓缓流淌。苏清辞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吉他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是下午陆衍之在院子里摘了栀子花，插在卧室的花瓶里，香气漫了满室。
“陆先生，”苏清辞忽然开口，声音被晚风吹得轻轻的，“你说我们老了以后，会不会也像这样，坐在院子里乘凉？”
“会。”陆衍之的声音很坚定，指尖的旋律没停，“到时候我给你摇扇子，给你弹吉他，给你唱跑调的童谣。”他顿了顿，补充道，“还要在院子里再种一棵槐树，像你外婆家的那棵一样。”
苏清辞的鼻子忽然有点酸。他知道陆衍之从不是随口许诺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记在心里，一点一点去实现。就像他说要带他看海，就真的在海边买了房子；他说要种向日葵，就真的种了满满一田；他说要照顾他一辈子，就真的把他宠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那时候我可能走不动路了。”苏清辞的声音带着点玩笑，眼底却藏着认真，“你会不会嫌我麻烦？”
“不会。”陆衍之放下吉他，捧起他的脸，眼神专注得像在看稀世珍宝，“就算你走不动了，我就推着轮椅带你散步；就算你听不清了，我就趴在你耳边说话；就算你忘了我是谁，我就每天给你讲一遍我们的故事，讲到你记起来为止。”
苏清辞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却笑着说：“陆先生，你犯规，怎么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
“是真心话。”陆衍之替他擦去眼泪，指腹带着点薄茧，触感却很温柔，“清辞，遇见你之前，我以为人生就是赚钱、工作、应付人情世故，是你让我知道，原来夏天的风、院子里的树、没唱完的童谣，都可以这么让人觉得幸福。”
他低头，轻轻吻住苏清辞的唇。吉他声停了，蝉鸣也仿佛安静了下来，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在夏夜里格外清晰。晚风吹起苏清辞的衣角，也吹起陆衍之的衬衫，像两只相拥的蝶。
不知过了多久，陆衍之才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交缠：“回屋吧，夜里凉。”
“嗯。”苏清辞点点头，任由他牵着手往屋里走。经过老槐树时，他忽然停下脚步，指着树影说：“你看，影子好像在跳舞。”
陆衍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手牵着手，确实像在跳一支笨拙的舞。他笑了笑，握紧了苏清辞的手：“是在跳属于我们的舞。”
回到卧室，陆衍之替苏清辞擦了擦脚，又把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才躺进被窝里。苏清辞靠在他怀里，很快就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间，听到陆衍之在哼那首没唱完的童谣，旋律温柔，像哄小孩睡觉。
“陆先生……”他嘟囔了一句，往他怀里缩了缩。
“我在。”陆衍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困倦的小猫。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吉他被放在露台的台阶上，琴弦偶尔被风吹得发出轻响，像在继续那首未完的童谣。
他们的故事，就像这首童谣，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跌宕的情节，却在每个平凡的夏夜里，被晚风轻轻吹送，温柔得让人心安。
或许等到白发苍苍时，他们真的会坐在新栽的槐树下，一个摇着蒲扇，一个弹着吉他，把那些关于爱与守护的时光，一遍遍唱给对方听。
而此刻，夏夜晚风正好，月色正好，身边的人正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