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摆正位置再说话
第301章摆正位置再说话“别大惊小怪的，好好回话！”锦汐刚刚平复下去的心陡然又提到嗓子眼，可她却没急着问出了什么事儿。反倒走到桌子边，平静从容的喝了口茶，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已，你现在是当家主母，所有人的主心骨，哪怕天塌下来，你都不能乱。
一道温热的水线从嗓子眼滑进肚子，锦汐这才抬头看着蒋涛，“什么事儿？”
也不知道是她声音太小，还是蒋涛走神了。锦汐问完见蒋涛还愣眉愣眼的杵在那儿，没吱声。锦汐不由的皱眉头，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什么事儿不好了？”
“昌平伯和……和伯夫人…都…都…都…”
蒋涛有结巴的毛病，平时还不太明显，一急竟然犯毛病了。锦汐咬着牙听着，心里急的冒火，却不敢催他。这种人越催越慢再催突然熄火。
蒋涛狠命的给了自已一耳光，竟把打结的舌头打顺溜了，“都死了！让余嬷嬷杀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锦汐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她中午才从庆善堂回来。这才几个时辰，那俩人怎么死了？还是被余嬷嬷杀的？
如果是柳氏想通了，用自尽的方式保存昌平伯最后一点尊严，锦汐还能理解。结果一代名将，还有存着强烈求生愿望的柳氏，竟然被一个仆妇杀了？
锦汐咬牙问道，“凶手呢？”
“杀完人之后，就撞柱子自尽了！”蒋涛的头几乎垂到腰上，他夫人之命明里保护昌平伯夫妇，实际上却是把他们看管起来。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儿，只能说他失职！
“小人和三个兄弟奉命在庆善堂伺候，可是余嬷嬷说里面有女眷不让我们进屋，我们也不敢唐突，只在门廊外守着。后来，余嬷嬷打发小丫鬟送来点心和茶水，说……说我们辛苦了。我们守了一下午，口干舌燥，就……喝了。
没想到茶水里放了迷药，我们喝完就晕了，然后被几声惨叫惊醒，冲到屋里，就看见伯爷和伯夫人都倒在血泊中，每人心口上都挨了一刀，已经没气了。
余嬷嬷攥着匕首，浑身是血站在她们身边，看见小人进屋，转身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当场毙命。”
“蠢材！”锦汐终于忍不住脱口骂道，真想不明白蒋涛以前还是水贼出身，居然被一个婆子下了迷药？
其实不用锦汐骂，蒋涛自已也没觉着没脸见人了。噗通跪下，闷声道：“小人罪该万死，可是茶水点心是小人让那三个兄弟用的，求夫人开恩饶了他们。是杀是剐只罚小人一个！”
“你有几个脑袋，担得起这件事儿的后果？锦汐气极败坏，哪还顾得上主母气度。抬脚就往庆善走。
昌平伯罪不可恕，柳氏冒名顶替，俩人早晚都是一死。可是被道宗下旨杀了，或是他们畏罪自杀，都跟她和秦啸没关系。到时她们出面把这俩厚葬了，还能落个好名声。
可现在，在她眼皮底下让人杀了，这叫什么事儿？
这不成了她们杀人灭口了吗？
锦汐刚迈进庆善堂院门，就闻见一阵浓烈的血腥气。她下意识的拿袖子捂住口鼻，饶是如此，胃里还是一阵翻腾。
走到门口，探头往里一看，触目就是三具面目狰狞的尸体。昌平件仰面倒在地中央，两眼圆睁，满脸惊恐，像是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
柳氏半俯在他身侧，手还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脸埋在他胸口上，被血染的面目全非，看不出表情。余嬷嬷则头朝房里趴在地上，脑袋被柱子撞的塌进去一块，明蓝葛布袄上被血染成暗争，身上淋淋漓漓白花花的东西，应该就是脑浆……
锦汐只扫了一眼，胃里就开始剧烈的翻腾，扭脸‘哗’的一声，控制不住的吐出来。
离她最近的蒋涛伸手就要去扶，却被身后冲过来的青杏伸胳膊把他挡开，从身侧扶住锦汐，急道：“姑娘您事儿吧！”
“我没事儿！”锦汐挣扎着摆了摆手。白着脸吩咐蒋涛道：“现在你就站在儿，不错眼珠的盯着屋里这几具尸首，一许任何人凑近。”
蒋涛赶紧答应，这点事儿要再做不好，他也不用在京城呆了。
锦汐抓着青杏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赫北堂。一路上昌平伯夫妇的惨状就在她脑袋里盘旋，又是一阵恶心，扶着路边的树狂吐不止。中午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吐到最后，一口一口全是黄绿色的胆汁。
青杏心疼的直哭，“姑娘，怎么办？奴婢现在就派人给您请大夫去！”
锦汐好不容易站直身子，只觉着头晕目眩，整个人靠在青杏身上，有气无力地道：“先去大理寺报案！”
青杏迟疑了一下，“去大理寺报案？”姑娘昨天刚把大理寺那个姓沈的大官骂走，今天又去找人家？
锦汐苦笑了着点点头，六月债还的快。昨天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跟沈知远闹的不欢而散，没想到今天自已就要直直的冲他枪口上撞。
明天前面没好事儿等着她，还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实在没办法，这么大的事儿，捂是捂不住的，越是积极主动的报案，越有利于洗清嫌疑。
沈知远来的比锦汐想像的还要快，快得让锦汐生出错觉，这人是不是一直站在昌平伯府门外等着，昌平伯府出事呢？
锦汐强打精神上前，“事发突然，只能再次有劳沈大人！”
“郡主不必多礼，这本就是下官的职责所在！”沈知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出乎锦汐意料，并没开口带刺，相反语气还挺客气。
锦汐暗中狐疑，难道自已真的小心眼了，误会这人了？心里想着，却没再多说什么，吩咐蒋涛带沈知远进庆善堂。
事情到了这一步，说别的都是废话。请沈知远勘察现场，才是正事儿。
因为死者中还有昌平伯夫人，所以沈知远带来的杵作照例是罗师姑。罗师姑经过锦汐时，往上脸上看了看，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只两寸多高的细颈小瓷瓶递到她跟前，“把这个药丸用黄酒化开喝下去，会好受些！”
锦汐迟疑地看了她一眼，示意青杏把东西接过去，强撑出一抹笑容道谢。罗师姑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快步跟上站在庆善堂门口等着她的沈知远，两人一前一后进屋。‘
她们前脚进屋，青杏马上捏着那瓷瓶小声道：“姑娘，这个来历不明不能吃。奴婢拿去扔了吧！”
跟罗师姑只有两面之缘分，而且每次都是在凶案现场这种惊悚的地方。给锦汐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吃罗师姑给的药丸。直接扔了好像也不合适，只得低声吩咐青杏，“先收起来！”
昌平伯夫妇遇案现场太血腥，锦汐只扫了一眼就差点吐虚脱了。可是沈知远和罗师姑俩人就像到了什么胜境天堂似的，一头扎进去就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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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汐在门外等的两腿打晃，不得已只好吩咐青杏搬把椅子过来，直接坐在树底下。其实她完全可以到客厅等沈知远的勘验结果，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不管怎么说，秦啸是昌平伯养大的，她是柳氏养大的。此时此刻，她对这俩人的感情，实在很复杂微妙，不是一句简单的爱与恨能分概括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锦汐坐的屁股都麻了，俩人也没出来。要不是蒋涛一直站在门口盯着屋里俩人的动作，还有沈知远偶尔低声跟罗师姑说句话，锦汐几乎以为这俩人已经消失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锦汐刚要吩咐人去取灯烛，沈知远和罗师姑一前一后从里面走出来。
罗师姑永远像戴着一张假脸似的，面无表情。沈知远却像欠他银子的债主跟他娘子私奔了似的，脸色阴沉的骇人。
锦汐直觉不妙，起身问道：“沈大人勘验的结果如何？”
沈知远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冷声道：“郡主不必担心，此事下官自然会向庆远候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