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起步
第108章起步
唐天彩本以为开铺子的事儿，只是锦汐随便说说，没想到隔天金凤就给他送来厚厚一封信。看着上面锦汐绢秀的蝇头小楷，唐天彩只觉的浑身热往头顶冲，胖出窝的肥手抖的几乎连几张信纸都拿不住。“爹！爹！您瞧这个！”唐天彩也顾不上看铺子，一路飞奔回了唐家。攥着信纸磕磕绊绊的冲进后院，把正在逗鸟的唐老爷子吓了一跳，险些把手里的鸟笼子掉地上。
本来想骂唐天彩几句，可看着他递过来的信纸，唐老爷子的嘴越张越大，忽然一拍大腿像孩子似的跳着脚狂笑起来，“天助我唐家！天助我唐家！你爷爷的遗愿要实现了，咱们在去京城开铺子了！”
唐太太正在屋里念佛，听见唐老爷子又跳又叫的忙出来瞧瞧，闻言吓的一哆嗦，“啥？咱家现在哪有本钱去京城开铺子？老爷你可不能动祖产的主意，爹临死时你可答应过爹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唐天彩暗道一声坏了，唐老爷子年轻运气背，做什么赔什么，气的老太爷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临终时更立下遗嘱，唐老爷子不许插手唐家生意上的事儿，更不许动用祖产。现在名义上唐家是唐老爷子当家，实际上一切事儿都是唐天彩说的算。他把锦汐的信给唐老爷子瞧，也不过是让他跟着高兴高兴，让他捡回点面子，并不是真想听他的意见。
众所周知的窗户纸，唐太太偏要捅破了，唐老爷子的笑容戛然而止，恶狠狠地瞪了唐太太一眼。“生意上的事儿，妇道人家少掺和。”唐太太连眼皮都不动，眼泪就滚下来了，方便的好像眼泪随身揣着似的。唐老爷子见状更怒，“嚎！嚎！就知道嚎，老子的运道都被你嚎没了！”
唐天彩上前扶着唐太太，软言安慰道：“不是咱们出本钱，是周大人要跟咱们合作开铺子！”
“哪个周大人？新来的知府大人？他怎么想跟咱们合作，安阳比咱们大的商户还有好些呢，他不是要骗咱们吧？”唐太太的疑心病丝毫没有因为上了年纪而减少，反而有愈来愈重的趋势。
唐老爷子气的胡子直翘，唐天彩也是一脸无可奈何，“不是周大人跟咱们合作，是周大人的六姑娘跟我合作。您瞧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唐太太将信将疑的接过信纸，从头看细看。她也是商户人家出身，现在唐家的绸缎庄就是她的陪嫁，锦汐信上说的意思她也能看明白。虽然附了各种条件，可说简单点就是周姑娘要在京城开铺子卖他们唐家的首饰。一手银子一手货，不存在谁骗谁。
“哎哟！菩萨显灵了，也不枉我日日吃斋天天念佛，佛祖真显灵了！”看完信，唐太太双手合什，喜的望天就拜。唐老爷子却冷哼一声，“什么菩萨显灵，分明是咱们唐家祖宗保佑！”
“菩萨恕罪，拙夫不是有意亵渎菩萨，请菩萨恕罪。信女愿捐香油钱替他消业！”唐太太唬的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冲天真磕头。唐老爷子气的直甩袖子，“满嘴胡言！满嘴胡言！”
唐老爷子和唐太太把吵架当糖豆吃，每天必演几回，唐天彩早就见怪不怪，习惯性的把唐老爷子往书房拽，“父亲，儿子还有几件事儿要跟您商量！”
唐老爷子也借坡下驴，跟着唐天彩往书房走，半道上却骂道：“臭小子，怎么不早点拉我走，万一把你娘气出好歹怎么办？”唐太太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嫁给他，这辈子净跟他担惊受怕了，吵归吵他也知道老妻是为他好。
唐天彩呵呵一笑，暗道您怕气着我娘，不回嘴不就得了，每次硬撑着，没人时候又赔小心，死要面子活受罪。心里议论爹娘是非也是不孝，唐天彩这念头只是一闪，刚要说正事儿，就听唐老爷子道：“我听说陪周大人上任来周姑娘行六，还未有笄，她这事儿有准吗？能不能拿出本钱还在其次，她能代表周家吗？”
唐天彩点头，“儿子也是这个担心，我在琢磨这事儿是不是周大人的意思，六姑娘只是出面照应。可听六姑娘话里话外的口气又不像，她是云踪先生的义女，鬼谷门的传人，也许真有过人之处。这个铺子是她另借别人的势力办的也未可知！”
唐老爷子拈着胡子凝思，想的太入神手上不自觉的加力，竟直接揪下来两根，疼的他直呲牙，“你再去探探她的底，实在不行跑一趟京城。成了皆大欢喜，不成只当是游历了。不管是谁，咱们见了银子才放货，总没错！”
唐天彩连连点头，富贵险中求。唐家想在长江以北的地方铺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光有愿景没用，做生意讲究的是实力。唐家现在没这个实力，所以锦汐提出来的条件看似苛刻其实对他们唐家而言却没一点损失。
以锦汐对唐天彩的了解，他不会错过任何赚钱的机会。就算这样听说唐天彩求见，她还是有些意外。她那封信写出去才一个多时辰，唐家这么快就决定了？这也太果决了吧！
唐天彩把一大摞首饰图样摆在锦汐跟前，诚挚的道：“这是我们唐家现在的所有三钱金首饰的图样！姑娘要是想开铺子的话，我可以跑一趟京城，看看有没有能帮到姑娘的地方！”
谁说胖子忠厚，眼前这个胖子分明就是只狡诈的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过生意场上本来就是你算我我算你，多几分心眼也是应该的。本着人艰不拆的原则，锦汐点头道：“不错，就算唐少爷不说，我也想请你走一趟。后天无忧公子要回京，您可以跟他同行。到了京城，我安排人各处打点，您只帮我把铺子开起来就行。可是您得在那儿呆几个月，掌柜的伙计调教明白了，您才能回来。”
“这是应该的！”锦汐说话就透着懂行，唐天彩心中的疑虑顿消。尤其是听说可以跟赵庭轩同行，心里那块石头顿时扔到爪哇国去。原来周姑娘的后盾是无忧公子，靠着这棵大树再不赚银子，他跳江喂王八算了！
要是听见唐天彩的心声，锦汐肯定要骂他一句没眼光，赵庭轩是做生意的料吗？他就适合坐而论道著书立说，让他开铺子，有座金山都得赔光了！
拿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信件交给唐天彩，锦汐郑重的嘱咐他，“到了京城，你拿着这封信去昌平伯府找秦啸公子。要是找不到他，你就去大长公主府找十三少爷，求他带你去见秦公子。初次见面秦公子对你肯定没什么好脸色，你也不用怕，一定要让他看完这封信。怎么开铺子你说的算，其余的事儿全听他的就是。”
“您说的这位秦公子是不是那个…差点杀了安阳候世子爷，那个…很有名气的秦公子？”唐天彩嘴唇一哆嗦，差点吓尿了。让他跟那个魔星一起做生意，这不是坑爹吗？
锦汐一个头两个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放心我只是请秦公子帮忙打点，跟你们唐家做生意的是我，跟他无关。”
唐天彩这才稍微放点心，待他走后，青杏凑到锦汐跟前道：“姑娘开店的事儿跟秦公子商量过没有？万一秦公子不帮忙，怎么办？”
“他肯定会帮忙的！”锦汐也不知道自已这份自信从何而来，只是有种直觉秦啸不会不管。而且跟唐家合伙开铺子，有百利而无一害，傻子才往外推。那些话她在信里写的很清楚，跟他三七分帐，秦啸那么贪银子，就算不帮她也不会把银子往外推。
青杏一直以为开铺子是高大上的事儿，这会见锦汐轻描淡写的就要开间金铺子，总觉的不可思议，“就算秦公子肯帮忙，姑娘的本钱银子从哪儿来？”
“从这儿来！”锦汐笑眯眯的一拍周府内院的帐本，周博海上任以来，正经事儿一件也没干，整天除了嫖妓就是想方设法敛银子。银子都存钱庄了，所以周博海才放心把帐本交给她。可是那蠢货不知道，只要她稍微在帐目上动点手脚，以周博海的存银为抵押，从钱庄借出银子，再给周义点甜头，开铺子的本钱自然就有了。
青杏看的一头雾水，等想明白了差点吓死，“姑娘要贪墨？老爷知道非打死姑娘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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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汐白了她一眼，什么贪墨说的这么难听，她这是拆借。周转一段时间，过后连本带利要还的。要不是有这点儿好处，她吃疯了把帐册拢在手里惹事非？
不想跟青杏继续讨论这事儿，锦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去把给老夫人和夫人带回去的东西收拾好，明天拖无忧公子帮忙带回去。”
青杏进里间着拿出一个包裹，嘻嘻笑道：“就知道姑娘不会放过跟赵公子见面的机会，奴婢早就准备好了。”
“我撕了你这张油嘴！越来越没规矩，什么话都敢说！”锦汐伸手装着要打，脸颊却隐隐有些发烧，略带不安的问青杏，“难道我举止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惹人误会了？”
青杏急忙摇头，“姑娘最守礼，您没有失仪的地方。只是……”
“只是什么？”锦汐被青杏故弄玄虚的模样惹的心慌慌，青杏却笑道：“姑娘瞧赵公子时眼睛发亮，只要别人提起赵公子，姑娘的耳朵就支起来偷听。赵公子半路车坏了，晚回来一天，您急的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一听赵公子平安回来了，您还念了好几声佛。还有……”
没想到她对赵庭轩的爱慕已如此明显，锦汐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故作镇定的板起脸，“小小年纪哪有这么多闲话！”
青杏现在根本不怕锦汐，拿手指撑着眼皮扮了个鬼脸，“对姑娘瞧不上他，咱们明天不去码头送行！”
“谁说不去了！”锦汐脱口骂完，才发觉上了青杏的当。顿时脸烧的发烫，她这模样落到别人眼中，肯定是副花痴模样。要是赵庭轩也发觉了她的心意，两人日后怎么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