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嚣张也要看本钱
第107章嚣张也要看本钱锦汐到正厅的时候，合欢早得了信正满脸怒气的往外走。锦汐无视横眉立目，要吃人似的合欢，不急不缓的迈步进门，径直走到左边上首椅子坐好，吩咐呆立在一旁的小丫鬟上茶。
看着锦汐大摇大摆擦着她鼻尖走过去，却把她当透明的眼风都欠奉，合欢气的脸都红了，甭说她现在是堂堂知府的姨太太，当初在春风楼身为歌妓时，也没人敢这么对她。恩客、老鸨还有楼里那些姑娘、下人，谁不想尽心思巴结她，变着花样的哄她开心。就算那人，也温柔小意的对她，许给她山盟海誓。这个毛还没长齐的臭丫头居然给她脸色看？
“这个位子也是你能坐的？”两步走到锦汐跟前，合欢盯着她怒道。臭丫头坐在上首位，她坐哪儿？让她坐在下首相陪，还是站着说话？
“人阿，不管大小都得知道轻重，别给脸不要脸！眼下这个位子，满府里也只有我有资格坐。”锦汐慢悠悠的抿了口茶，忽然抬头看着合欢，“不过这也不能怪姨娘没见识，毕竟您以前学的都是搔首弄姿，投怀送抱的本事，世家内宅的规矩礼法不懂也没关系，我以后教导府里下人时，你跟着慢慢学就是了。”
合欢险些气炸肺，伸手就是拎锦汐的衣领，想把她从上首位拽下来。可手还没沾到锦汐身边，金凤手中长剑已狠狠的拍在她手背上。合欢羊脂似的手背登时浮起寸把宽的红廪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你敢打我？”合欢疼的眼泪直滚，瞪着金凤骤然撒泼，咆哮道：“来人，把这个女飞贼给我抓起来！”
“都滚出去！”锦汐冷冷的睃了一眼应声冲进来的那群婆子，目光落在躲在门外探头探脑往屋里看的周义身上，喝道：“周义，滚进来，我有话问你！”
被锦汐点名，周义不情愿的拔开人群。进屋后一扫方才在门外打探的猥琐，鼻孔朝天的看着锦汐，“六姑娘有什么话要问小人？小人还要伺候老爷，这会儿正忙，您长话短说。”
锦汐冷笑，“新买的下人不懂规矩，你也不懂规矩？趾高气扬的跟主子回话是谁教你的？看来我得写信给夫人，跟母亲请教一下怎么治家。这才刚到安阳，一个个的就不知道姓什么了。周仁外边养小妇，你叉着腰眼子跟主子姑娘回话，再过几天你们是不是要爬到父亲头上，作威作福？”
二夫人的手段外人不知道周义却心知肚明，闻言身不由已的哆嗦了一下。他现在天高不怕皇帝远，二夫人手再长也伸不到安阳。可他一家老小，十多口人还在二夫人眼皮底睛，万一六姑娘写信回去把他跟十二姨娘扯在一起，胡乱说点什么，二夫人肯定不会轻饶他家里人。周义眼珠子在合欢和锦汐之间连转了几下，弯腰硬着头皮道：“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是阿，我也在想给母亲的信从哪儿写起。”锦汐也不看周义，抬手把送茶的小丫鬟叫到跟前道：“这茶沏老了，重新换一杯。既然卖进周家，就得懂规矩，咱们周家可是世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混吃的地方。领着主子的恩却两面三刀，凭你是什么货色都逃不了家法。”
锦汐这几句敲打吓的周义后背凉飕飕的直冒冷汗。周仁糊涂油蒙心，跟珍珠勾搭成奸之后就死心塌地的替合欢卖命，巴不得二夫人处置了他那个病歪歪的老婆。可他还没傻到，把性命前程搁在一个青楼女子身上。歌妓出身的姨娘就是个玩意，再得宠也翻不了天！就算二夫人没儿子，二房始终也是二夫人的天下！
“姑娘教训的是！小人罪该万死，求姑娘开恩饶了小人这回！”周义想明白利害，噗通一声给锦汐跪下。他这一跪不但冲进来的婆子们懵了，连金凤也有些意外。瞥了锦汐一眼，不知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怎么把这个管事模样的男人吓成这样。
锦汐不打算跟金凤解释，就算解释，这个江湖女子也不会明白周家犬牙交错的利益关系。
“周仁的差事估计父亲另有安排，可我瞧着内院没个明白事理的管家也不行，你是什么意思？”锦汐也知道恩威并施才能哄的人卖命，“你要是没别的想法，我就写信禀明母亲，回头你的月钱就按咱们府里内院管家的规矩给。往后这府里迎来送往，与名处逢迎的事儿可就交给你打点了。”
“多谢姑娘抬举，小人万死不辞！”跟在知府身边，内院管家的月银周义还真看不上眼，可锦汐最后一句话却彻底打动了他。没人傻到抬着银子往知府大堂送，但凡送礼行贿都是避着人寻个借口悄悄的进行，而知府内院的女眷就成了拉关系求门路的好途径。
眼下内院姨娘出身不高，正经夫人们肯定不屑跟她来往。六姑娘年纪小，有些事儿也不好出面。将来他这个内院主管的身份就格外引人注意，想不发财都难。而且不显山不露水，比跟在周博海身边，应付那些成了精的胥吏可强百倍。
别的不说，逢年过节做寿赏花，各色宴席办下来，正经打赏的红包就得收多少？
俩人不动声色的达成协议，合欢眼睁睁看着却插不上嘴，姑娘训斥嫡母手下的家生子，她就算胡搅蛮缠都找不到借口。待周义把下人们都撵走，还体贴的带着房门，合欢终于逮着机会，指着锦汐鼻子骂道：“臭丫头，你跟个野男人在外头厮混多日，这会儿不清不白的回来，连累老爷的清誉，我现在就让老爷把你送回去，我倒要看看夫人怎么处置你！”
锦汐真想敲开她脑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脑子，胸大无脑这句话果然是合欢最真实的写照。周博海携妓赴任，途遇水贼仓皇逃命弃幼女于不顾，这事儿要传出去，他知府也不用干了，直接去大理寺受审吧。周博海就算脑子进水，也不会让合欢把这些丑事宣扬出去。
好整以暇的抿了口茶，锦汐笑道：“我陪父亲上任的途中遇上水贼，万幸被无忧公子所救。父亲皇命在身不能耽搁，便托付无忧公子照顾我几日。怎么就成了我跟野男人在外面厮混？照你的意思，无忧公子是无德无行的野男人？即这样，你不如敲锣打鼓在大街上挨个问问，如果世人都说无忧公子是野男人，你把我浸猪笼好了！”
“你！你别太嚣张！”合欢气的发疯，浑然没发觉锦汐偷换了概念。她虽然不懂世家间的利益瓜葛。却知道有些人已经被世人幻化成神祗，容不得任何人亵渎。赵无忧便是这样的人，他如空中皎皎的明月，完美的没有一丝缺憾。她要是敢说赵无忧是野男人，估计浸猪笼的就是她自已。周博海受她摆布，赵阁老那头心狠手辣的老狐狸可不会放过她。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庶母，老爷天天睡在我身上，我说一句抵你百句。咱俩也没什么可争的，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我不会短了你的吃穿，你也别给我添麻烦。”深吸一口气，合欢也不拿乔，直白的令锦汐都不好意思听。
锦汐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点头道：“只要你安安份份的当姨娘，别心眼太多、手伸的太长，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前给你留面子。”
“啥？你的意思以后内院由你当家？”合欢腾的跳起来，粉面发青，张牙舞爪的冲锦汐扑过来，“不要脸的贱蹄子，庶出的东西还想当家？我呸！你娘让人浸了猪笼，你还有脸活？还想当家？你凭什么？老娘……”
金凤一耳光扇到她脸上，合欢被打的眼冒金星，身子一滞，后半截话全憋在嘴里吐不出来。锦汐慢条斯理的抬头，看着她笑道：“姨娘小心身子，气大伤身。要是我现在请个大夫来给你诊脉，你说我父亲会高兴还是会暴怒？”
“你什么意思？”合欢青肿的脸颊猛地抽搐两下，转眼又又眼充血，厉声叫道。“别以为没头没尾的几句话就能把我吓住，老娘从小是被人吓大的！”声调虽尖利，底气却不足，色厉内荏。
锦汐撇嘴，“据我所知，我父亲第一次见你是在二皇子府的酒宴上，从第一次见你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可你在船上却呕吐不止……”
“我那是因为晕船……”合欢脸色惨白，锦汐笑道：“江南水乡长大的女子居然晕船？这话傻子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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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的？”合欢身上的狐狸精气息已被深深的绝望代替，见鬼似的盯着锦汐，“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你还知道什么？你想干什么？”
“往后内院的事儿我说的算，只要你老实听话，我不会为难你！父亲问起，你应该知道怎么说！”锦汐也想知道云踪先生是怎么打探到这些的，不过她没有告知合欢的义务。冷声吩咐完，又心血来潮地加了一句，“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起歪主意，我不会说出去。好好生出来，周家不差他一口饭。”周博海那个人渣也不差一顶绿帽子。
合欢彻底崩溃，在锦汐的催促下老实的交出帐本和府里下人的卖身契。待她失魂落魄的走后，金凤提醒初战告捷的锦汐。“这种人为了保命极有可能落胎，姑娘不得不妨？”
“她不敢！”锦汐仔核对帐册上的银子，根本不担心合欢嫁祸她。照云踪先生信上所说，合欢却怀着身孕缠上周博海这个冤大头，就是为了给腹中孩子一个正经名份。如此处心积虑，合欢不是深爱着那个男人，怕毁了他的前程。就是那个男人高不可攀，以她的身份连人家大门都进不了。
不管哪种，锦汐都认定，合欢不会落胎！不但不会落胎，反而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孩子生出来！女人生出执念，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到了这一步，落胎对合欢半点好处也没有，那岂不是承认她有问题。
至于几个月之后……二夫人能不能留合欢到几个月之后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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