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姐妹之情
第98章姐妹之情
时隔多半年再看见云谢氏，她已不是当初寒酸乡下婆子的模样。也不知秦啸都跟云谢氏说什么了，见到锦汐，云谢氏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而有丝毫轻视。反倒连声赞叹她小小年纪想事情却周到，敢作敢为不扭捏。锦汐被云谢氏夸的竟生出错觉，这老太太是在夸她吗？怎么听这老太太说的那个跟她不是一个人阿！
“晚辈知道这么做十分唐突，姐姐的亲事轮不到我多嘴。可是为了我三姐的性命着想，也只能在您面前失礼数了。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说完客套话，锦汐直截了当的问道：“您为什么要娶我三姐做长孙儿媳妇？我打听过了，你们云家在江南也算是大户人家，家资万贯，云公子找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为什么千里迢迢的非把我三姐带走？”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锦汐这话说的极不客气，云谢氏非但没动怒，反倒长长叹了口气，“你既然打听了过了，就应该知道我们云家命苦，我那孙儿虽然品学出众，却配不上合适人家的嫡女。正如你所说，我们云家没权没势却多了招人眼红的钱财，儿子媳妇又早亡，我这把老骨头在一日，族里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抢上门。倘若我不在了，我那不懂俗务的孙儿怎么支撑这份家业？
你三姐，我亲眼瞧过了，是个极难得的人。我急着带她走，也是想把她带在身边，教她管家，为将来做打算！年哥的伤并没外头说的那么重，是我怕陷害他的那个人贼心不死，故意让人放出去的风。借机多在京中留段日子，彻底调理好再走。是我办事不周全，让你姐姐误会了。你来的正好，回去劝你姐姐放宽心，别耽误了病情。”
云谢氏毫不隐讳的道出娶锦玥的原因，锦汐除了赞叹她眼光毒辣之外，简直无话可说。说白了就是云家根基浅却有钱招人眼红，只能娶个有背景的媳妇支撑门面。而云逢年出身不好只能娶庶女。毕竟娶回去要做主母的，云谢氏又想选个年纪小的亲自培养。
家里有权有势还瞧得起他们，年纪小品貌又配得上云逢年，单独一样都好找，凑一起就不容易了。更何况为了躲避仇家，云家又假传云逢年要死的消息，挑选的范围就更小了。
难怪在谢家彩楼，云谢氏就格外关注锦玥，原来那会儿就看中锦玥了？想起谢家彩楼上发生的事儿，锦汐突然觉着不对，那会儿云逢年是妓生子的事情还没捅出来，以他的声名，娶个门当户对的嫡女不成问题，云谢氏怎么会早早看上锦玥？
难道那会儿是想让锦玥当姨娘？现在不得已才娶成正妻？
满心疑团，锦汐也知道锦玥的亲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云谢氏能对她说这些足以显示诚意，再深究下去只能是弄巧成拙，连累锦玥。“我能不能当面向云公子道喜？”可是不亲眼见着活蹦乱跳的云逢年，锦汐还是不放心。
“请少爷过来一趟！”云谢氏也不拆穿锦汐的心思，吩咐下人把云逢年用软轿抬来。待屋中没人时，半死不活的云逢年爬起来给锦汐深深的施了一礼，嗫嚅半晌才道：“能不能请你帮我给她带个话……让她放宽心……我、我、我将来会好好待她的！”
锦汐终于长出一口气，云谢氏那一车话都不如云逢年这一句令她放心。
从云家回来，锦汐怕大夫人起疑，没敢直接去找锦玥，强忍着在屋里躲了两天，才悄悄的去找锦玥。把云谢氏还有云逢年的话一字不漏的转给锦玥，锦玥灰暗的眼里突然生出一丝亮光。挣扎着坐起来，抓住锦汐的手，抖着嘴唇问道：“他……他……”
“你放心吧！我骗你做什么！”锦汐笑着扶她躺好，“这下你心里踏实了吧！别想那些没用的，好好把身子养好。将来你能当家作主了，你姨娘也跟着有好日子过。”
锦玥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一个劲的往下掉，“我怎么谢你才好……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恩德！”
“你要谢就谢秦啸，要不是他提前跟云家的人说好，云老夫人怎么会跟我说这些话。”锦汐边拿帕子替她擦眼泪边笑道，浑然没发觉自已连名带姓的称呼秦啸有什么不妥。
锦玥心病去了，身上的病就好了一大半。云谢氏得知锦玥病好了，便打发人跟大夫人商量要提前起程。这样一来，锦玥准备嫁妆的时间最多不到四十天。时间仓促，大夫人又怕人笑话她苛刻庶女，便从外面的喜铺子买全套的嫁妆。嫁妆有了，嫁衣却得锦玥自已绣。
锦汐针线虽然不出众，想锦玥出嫁后，她们再见面的机会几乎为零，所以拿帮忙当理由整天赖在锦玥房里。云踪先生也知道她跟锦玥关系好，索性给她放假。
四十天的时间眨眼即逝，云家提前派人来取锦玥的嫁妆装船，锦汐这才有机会看清楚大夫人为锦玥准备的所谓六十四抬嫁妆。都是些占地方又不值钱的夯大物件，就连必需准备的衣料也是挑些花式过式的便宜货，松松的装了半箱子，下面居然都是不值钱的棉布。至于首饰、古董这些东西，更不堪入目，连谢夫人送的那套猫眼石添妆也不见踪影。
锦汐恨的真咬牙，拿了两万两聘礼却准备这么寒酸的嫁妆充数，大夫人为了银子连脸都不要了。所谓嫁妆就是女子在婆家的倚仗，就算云家家大业大不在乎这些，可云家的那下人，族里的亲友瞧见这样的嫁妆，能瞧得起锦玥吗？
锦玥的生母乔姨娘瞧完嫁妆顿时嘴唇惨白，捂着脸呜呜的哭出声，朱勇媳妇瞧见也不管云家抬嫁妆的人还在，厉声骂道：“上不得台面的贱蹄子，姑娘大喜的日子你嚎哪门子丧？别以为姑娘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就存了攀高枝的心，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将来要指着谁过日子！”
这话哪是在骂乔姨娘，分明就是在敲打锦玥。锦玥低着头狠狠的咬着嘴唇，豆大的泪珠在眼圈里滚来滚去，死命的忍着就是不肯掉下来。六妹妹前几天劝她的那些话没错，别人怎么看你是别人的事儿，你自已要看得起自已。越是被别人轻贱，越要挺起脊梁。
晚上躺在床上，锦汐翻不复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锦玥眼泪围着眼圈打转的模样。终于忍不住长叹一声，爬起来把自已正月里攒的那些银票从墙缝里掏出来，拿帕子包起来贴身藏好。
“你哪来这么多银子？”秦啸看着锦汐给他的那包银票，眉毛立刻拧成疙瘩。
“当然是正路来的，你以为我跟你似的，靠……”靠敲诈勒索过日子，话到嘴边又觉得求人时说这种话是自找没趣，锦汐及时转了话头，“这些一共是一千两，你帮我换成三两、五两、十两、百两不等的银票，要全国通用的官票，我给三姐添妆用。”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财主！”秦啸上下打量锦汐，夸张的瞪大眼睛，“怎么每次我来上课，你都有事儿麻烦我？天下没有白跑腿的事儿，我有什么好处？”
“我的银子都在这儿了，你别打这个主意。麻烦你的人情，我以后再还。”要不是艾妈妈这几天吃坏了肚子，不方便出门，打死她也不会钱财外露，让秦啸知道她有银子。
被锦汐一脸不放心的模样感染，秦啸也锱铢必较，“加上见云谢氏的那事儿，你欠我两个人情，想好怎么还没有？拖久了，我要收利息！”
好歹是一等伯的养子，居然是雁过拔毛的脾气，锦汐对秦啸的小气十分无语，索性人情欠到底，“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一条跟毛团差不多的狗？三姐喜欢小狗，我想再送她一条狗，在船上也好跟她做伴。算我一共欠你三个人情！”
秦啸不耐烦的道：“你把毛团给她不就行了，还有两天功夫她就走了，我上哪儿给你找那样的狗去。你真以为我闲着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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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团不能给人！”锦汐脱口道，毛团对她来说意义不同。她怎么会把赵庭轩送她的宠物转送给别人！
“一条走丢的狗有什么舍不得的？”秦啸不以为然，似乎想到什么眼睛突然眯起来，盯着锦汐，一字一句的问道：“那、狗、是、赵、庭、轩、送、的？”
“不是！”被秦啸突然阴沉下来的目光盯的后背发毛，那笃定的语气又令锦汐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下意识的脱口否认。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已莫名其妙，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秦啸的事儿，怕他做什么？
可无数经验告诉她，秦啸眯起眼睛就说明他心情很差，聪明的话就不要在这个时候惹他！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的心意说话，想到这儿，锦汐一瘪嘴，带着委屈的表情道：“他为什么要送我小狗？外男送的东西，我也不敢收阿！让那两位夫人知道，我就得挨罚，我没那么傻！”
秦啸哼了一声，也不知相不相信锦汐的话，拿着银票走了，却连着两天没露面。云家接人的轿子已到了门外，差点儿把锦汐急死。好歹锦玥上轿之前，秦啸终于让小金人把换好的银票给她带过来，锦汐长舒一口气。暗骂秦啸这货办事没谱，私相传递这种事儿哪能让别人知道。瞧见小金人一起带来的卷毛狮子狗，锦汐又觉得自已应该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秦啸这一回。
锦玥瞧见狮子狗欣喜若狂，一连声的跟小金人道谢。小金人大言不惭，把功劳全揽到自已头上。锦汐怄的差点吐血，也不敢说小金人冒功。她要敢说狗是她求秦啸找来的，等着她的不只是锦玥的感激，还有大夫人的家法。
趁人不注意把那叠银票塞给锦玥，嘱咐她贴身藏好，以备不时之需。锦玥哭的说不出话，锦汐心里也像猫抓似的。待抬锦玥的花轿出门，她又心疼的直跳脚。难道她是过路财神命，银子在她手里就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