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打探
第97章打探
婚姻大事的确不由自已做主，从锦玥房里出来，锦汐只觉得心口憋的慌，抬脚把路边一颗小石子踢的老远。锦纹瞧了她一眼，幽幽的道：“身为女子早晚都有这一步，这都是命，怨不了别人！”
跟锦纹相处的日子不短，知道她平时虽然寡言少语却是个有主见的，今天怎么会说出认命的话？锦汐一愣，冲口说道：“难道四姐的亲事也订下来了？”
“别胡说！”锦纹脸颊顿红，往四外打量几眼，才压低声音道：“你觉不觉得三姐这门亲事订的蹊跷？”
这还用问，当然蹊跷。别的不说，上面两个姐姐的亲事还没订，就给三姑娘订亲，哪户人家这么办事儿？
“云家给了二万两的聘礼，所以大伯父才同意这门亲事！”锦纹语气十分笃定，说完一把捂住嘴，后悔失言似的连连嘱咐锦汐，“你可千万别说出去，我昨天给母亲请安时，听见谢家舅母过来说话，偶尔听见的。万一被大伯母知道，非用家法处置我不可。”
锦汐惊的张大嘴，彻底说不出话来，周博山这么做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他穷疯了？直到进了萌德堂，锦汐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周博山连畜生都不如。愤怒过后，锦汐暗道奇怪，锦纹可不是容易冲动的人，怎么会一时口快把这话说给她听？
越想心里越不踏实，锦汐让青杏出去打听一下谢夫人来府里都说了什么。
青杏出去足有一顿饭的功夫才回来，“昨天谢夫人来给大夫人贺喜，送了一套猫眼石的头面给三姑娘当添妆。大夫人留谢夫人吃了午饭，吃完饭谢夫人又去二夫人那儿坐了一会，说了什么奴婢就打听不出来了。”
谢夫人是大夫人的亲妹妹，二夫人的继嫂，按理说谢夫人应该跟大夫人更亲近些，可平时却跟二夫人来往的多。虽然跟大夫人只剩下点儿面子情，锦玥订亲，她来贺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顺嘴跟二夫人多说了什么，凑巧被锦纹听见也有可能。锦纹可能也是一时触伤其类，所以才有些反常。
锦汐叹了口气，在周家这潭污水中浸的久了，居然变的草木皆兵，凡事都习惯性的要用最大的恶意揣测。
生怕锦玥想不开一心求死，锦汐也不怕大夫人起疑，每天都跑去劝她一阵子。亲眼看着她把药喝了，才放心。可心病还得心药医，大夫开的药汤子也只能勉强吊住那口气，要想好起来，还得锦玥彻底打开心结。
可任谁被亲生父亲当商品一样明码标价的往火坑里卖，心里也不会舒服。
一晃半个多月，锦玥还是病的起不来炕，锦汐愁的直叹气，也没什么好办法。蔫头耷脑的坐在园子里对着一株桃花发呆，去年这个时候，她还跟锦玥一起摘桃花骨朵装荷包呢，今年锦玥病的连炕都起不来了。估计明年，桃花在再开的时候，锦玥有可能已在千里之外的江南，生死不明。
虽然不是伤春悲秋的林妹妹，可活生生的就要生离死别，锦汐也禁不住泪流满面。她正哭的不能自已，一粒梧桐果突然打到她头上。锦汐吓的一哆嗦，没等回头就听树后有副略带沙哑的嗓音嘻嘻笑道：“你多大了，大白天坐在这儿哭，也不怕丢脸！”
锦汐本想骂一句关你什么事儿，扭脸瞧清楚来人的模样，这句话竟堵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心底的委屈却莫名其妙的泛滥成灾。本来只是默默的淌眼泪，突然间竟成了嚎啕大哭。
“你……你……”秦啸被锦汐突如其来的哭声弄的手足无措，两步走到她跟前一把翻开她刘海瞧了瞧，奇怪的道：“也没打坏阿，你哭什么？”
锦汐哭的更大声，这个二货不声不响的失踪大半年，什么忙也帮不上，一回来还拿东西砸她，还有没有天理了？任什么总是她挨欺负？哭了半天，秦啸也不明白锦汐哭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哄她，翻来覆去就是那句，你别哭了！
无法无天的魔星也有束手无措的时候？锦汐看着抓耳挠腮的秦啸，又好气又好笑，哭半天也哭累了，拿袖子往脸上抹了两把，问道：“你从哪儿钻出来的？”
秦啸有点儿跟不上锦汐阴晴不定的节奏，脱口道：“我从大门走进来的阿！”
“我当然知道你是从大门进来的，我是问你这大半年去哪儿了？”魔星也有犯傻的时候，锦汐噗的笑出声，笑完才发觉她居然对秦啸的行踪很在意。
“还能去哪儿，闯完祸就出去躲躲呗！”秦啸眼中滑过一抹笑意，脸上的拘紧顿消，又恢复往常那副不着调的样子，伸手扯了根狗尾草叼在嘴里，歪靠在树干上，“你刚才哭什么？是不是又挨罚了？”
“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有点正人君子样行不行！”锦汐横了他一眼，看着他东歪西倒的样子真想过去给他身上捆根棍子，让他站直了。半年多不见，这货身上的无赖气越来越重。
秦啸吐掉嘴里狗尾巴草，嬉皮笑脸的看着锦汐，“我又不想勾引你，费那力气干嘛！”
锦汐起身就走，再多呆一会儿她真怕气死。对这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多瞧一眼都属自虐。秦啸却一把抓住她胳膊，语气难得郑重起来，“你刚才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不用你管！”锦汐甩了两下没甩开秦啸，心情更加恶劣。昂头盯着秦啸喝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要不放，我就喊人了！”
“喊吧！大点声喊！”秦啸笑的嘴直抽抽，故意把锦汐往怀里带了一下，“这样是不是更像调戏？”
半年不见秦啸长高了一大截，被他半箍在怀里，锦汐只到他肩膀。如此近的距离，耳边全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瞬间锦汐脑子里一片空白。明知秦啸是在恶作剧，她却嘴里干的发苦，心跳跟着秦啸的节拍不由自主的加快。
她不甘示弱的昂头盯着秦啸，因为逆光瞧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他晒的黝黑的脸上，那双眼睛亮的出奇。少女独有的体香萦绕在鼻端，不过半年未见，那张小脸已渐渐脱了稚气，腰间已有了柔和曲线。秦啸脸上还是那副恶霸模样，只有他自已知道，他浑身上下的肌肉已僵的不会动弹。明明只是想吓唬她一下，怎么成这样了？
俩人像斗鸡似的大眼瞪小眼，本来是斗气，气氛却不知不觉变的有些暧昧。锦汐用力踩在秦啸脚上，“哎！”
“哼！”两人同时出声，却都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感叹词。都是不想服输对又想给对方下台阶，话一出口，两人暗中同时松了口气。
“就你这点本事还敢调戏民女？”
“就你这姿色哪值得小爷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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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又是同时出口，不但时机相同，连话中那种故作鄙视的腔调都如出一辙。两人忍不住又同时笑出声，方才的尴尬顿时烟消云散。
“你刚才为什么哭？”笑过，秦啸又捡起先前的话题。
“没什么，就是替三姐伤心。”如果说秦啸这半年有什么变化，除了长高了晒黑了，那就是死皮赖脸缠人的功夫见涨。经不住他刨根问底的追问，锦汐把周博山贪图聘礼，把锦玥卖给云家的事儿简单讲了一遍。
“你也别说的那么难听，云家虽然出身不好，据我所知人品却不错。兴许这事儿不像你想的那么坏。”难得从秦啸嘴里听见一句正经话，更难得他还持赞赏态度。锦汐顺嘴道：“要不你帮着再打听打听？或者想办法让云家的人给三姐个明白话，让三姐宽宽心？”
这话说完，锦汐就有点后悔，就凭秦啸那名声，无缘无故的跑云家替锦玥打听亲事，云家人还不得以为锦玥跟他不清白？
秦啸仿佛瞧穿她的心思一般，不屑的哼道：“小爷才不干这种婆婆妈妈的事儿，要问你自已去问，我帮你约云家那个老太婆！”
她又不是锦玥的长辈，云谢氏凭什么给她一个承诺？怎说这事儿都不靠谱。锦汐不以为然，还没等开口，秦啸已自说自话的决定了。
接到云谢氏的帖子，约她三日后到云家赏花，锦汐顿时后悔当时就应该拦住秦啸。平时求这货做什么，总要推三推四狠狠的敲诈她一笔才肯答应，事关男婚女嫁他倒积极。
云家名义上已是周家的亲家，云谢氏下帖子请周府的姑娘到云家赏花，大夫人也没有阻拦的理由。锦珏、锦绣不屑去，锦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锦玲正巧出疹子。锦玥不方便去，算来算去，能去的只有锦汐和锦夏、锦秋三姐妹。
一大早云家就派了管家带着几个有头脸的婆子来请，大夫人不放心只有二房的人陪着锦汐三姐妹出门，特意安排朱勇媳妇带着四个婆子跟着。进了云家大门，云家几个模样伶俐的丫鬟忙上前扶朱勇媳妇等人下车，身前身后围着献殷勤，倒把锦汐几个正主冷落了。
乱哄哄的当口，扶锦汐下车的婆子趁人不注意，低声道：“劳烦姑娘装晕车，我们家老夫人有话要单独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