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大功初成
第62章大功初成
彩月上吊自杀，她爹娘弟妹又在周府附近被人害死，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周博山这会应该夹紧尾巴做人，小心配合那位冷面阎王似的刑部侍郎程浩查案，为自已洗清嫌疑。谁知周博山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一记地图炮差点把吏部掀个底朝天。周博山上书痛阵吏部官员的恶心，一口气列了数十条，轻的到拖沓公事，得的到卖官鬻爵。洋洋洒洒有事实有证据，除了吏部尚书郭敬梓幸免于难，吏部大小数十名官员都在他的射程内。钦宗看完奏折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骂吏部官员，下旨命刑部侍郎程浩彻查吏部众官员，又褒奖周博山是忠君敬上的纯臣。
周博山一骂成名，虽然没加官进级，但是官员贪墨这种案子本应该由大理寺处理，钦宗却指名道姓让刑部侍郎程浩彻查此案，用意不言而喻。
有资格在殿前伺候的大臣各个粘上毛比猴还精，当然能听明白钦宗的潜台词，别拿几条家奴的性命当幌子，诬陷他看重的臣子！事以至此，谁也不会傻到拿身家性命跟钦宗对着干，周博山残害家奴的事儿自然没人再提。
锦汐跪在人群中，听上次来那位孙公公高声颂读满篇赞誉的圣旨，眼角瞄着前面恭敬的整个人都几乎趴在地上的周博山，突然明白那天夜里云踪先生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混水摸的鱼好吃’，周博山这招混水摸鱼用的真好！
不过老话说的也好，别看你现在蹦的欢，早晚给你拉清单！哗众取宠靠踩别人肩膀往上爬，早晚也得被人踩。周博山春风得意时，她沾不着光，将来他倒霉时千万也别连累自已！锦汐一边跟着众人磕头谢恩，一边满脑子胡思乱想。
孙公公走后，锦汐趁满府老少乱哄哄地上前给大夫人道喜的机会，悄悄溜出正厅直奔鹤龄堂去看希怡。
瞧见锦汐，希怡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迈着小腿一头扑进她怀里，奶声奶气地道：“六姐又骗我，你说一大早就来看我的，还要跟我一起伺候祖母用早膳，怎说话不算数！又让我我一个人陪祖母吃饭，不过我照姐姐说的那样做了。看见祖母喜欢吃的我就不吃，给祖母留着。还替祖母把汤吹凉，祖母夸我吹的好，没有飞唾沫星。我半夜还去给祖母盖被子，”
希怡一口气把她暗中教过的事儿和盘拖出，锦汐一个头两个大，童言无忌，你就不知道秘密要烂在肚子里？幸好府中下人都在前厅给大夫人道喜，此时屋中只有九姨娘身边最忠心的大丫鬟灵芝在伺候，这些话不会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否则她绞尽脑汗让老夫人喜欢上希怡的功夫就白费了。
锦汐左右轻轻扯了扯希怡的脸蛋，假装生气地道：“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不是我教你的，你记住没有？”
希怡眨着漂亮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头，这些话明明是六姐教的，为什么不让他说？不过六姐是好人，不像别的哥哥姐姐总打他骂他，六姐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今天咱们家有大喜事儿，一会儿祖母回来如果大伯母跟着，你就给祖母磕头道喜。如果大伯母没跟着，你就倒杯茶给祖母，让祖母解渴，别的话什么都不说，记住了吗？”
“为什么？”不但希怡糊涂，灵灵芝也有点懵。周博山被皇上表扬了，这不是大喜事儿吗？大夫人跟不跟进来，都应该给老夫人道喜阿！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办！”锦汐加重语气，希怡连忙点头。“你也是，以后多长个心眼，凡事儿多想想。九姨娘把你派来照顾怡哥，不是光让你照顾他吃穿的！我出去兜一圈，呆会再过来，别跟人说我来过。”锦汐白了看似清秀实际上满脑子浆糊的灵芝一眼，真不明白九姨娘怎么会傻到这种地步。
老夫人把希怡带回来，肯定会派人伺候他的，以后就算希怡搬回九姨娘的屋子，他身边有老夫人赏的人伺候，府中这些下人也不敢随便欺负他。结果老夫人这边还没挑好人，九姨娘就巴巴的把自已的大丫鬟送过来伺候，生怕老夫人慢待希怡似的。不但无形中得罪了老夫人，送来的还是个蠢货。除了端茶倒水，铺床喂饭，别的啥都不懂。
这世上有几个后妈愿意看着继子春风得意，时时刻刻压自已亲生儿子一头的？尤其自已亲生儿子还是个喝凉水都塞牙的倒霉催，继子却是脚踩狗屎运，接二连三遇上好事儿的主！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长脑袋就为了吃饭用？
果然被锦汐料中，老夫人回来时，脸阴的都能拧出水。希怡等了半晌，看见老夫人进屋就端起早准备好的茶给她送去。看着他一个小人，颤颤巍巍地端着一大碗浓茶，往前挪小碎步。周嬷嬷忙伸手去接，希怡地不肯给她，一路捧到老夫人跟前，“祖母喝茶！我给它扇了扇子的！”
“什么扇了扇子？”老夫人没听懂，入手才发觉那茶温度适宜，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她不待见的孙儿用扇子把茶扇凉了，等她回来喝。心头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大半，摸了摸希怡头顶软塌塌的头发，笑道：“这是谁教你的？”
“平时我姨娘就是这样替我准备茶的，我就学她的样做了，我是不是做错了？”在鹤龄堂住了十几天，希怡虽然已经不怕老夫人了，可听她问话还是有点紧张。小手揪着豆青色棉绸小袄的衣角，不敢抬头，“祖母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改！”
“祖母没生气！你出去玩会吧！”相处这些天，老夫人知道希怡胆小，吩咐灵芝带他去院子里玩。待他出去后，老夫人放下茶杯感叹道：“挺好个孩子，偏偏是个庶出的！”
周嬷嬷知道二爷周博海嫡子单薄一直是老夫人的心病，唯一的嫡子希尧又因为生母荣氏灵位不能入祠堂与周博海面和心不和，忙笑道，“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周家的子孙，将来有出息一样给您赚风光！”
老夫人没搭岔，若有所思地看着湘妃篾帘子外跑动的小人，突然道：“就怕二媳妇不愿意！”
冷不丁冒出来的这句话令周嬷嬷一时摸不着头脑，琢磨半晌才明白老夫人居然动了把希怡记在二夫人名下做嫡子的念头。想了想劝道：“怡哥儿还小，将来什么样儿还难说，依老奴的意思再看几年。而且二夫人年纪也不大，未必就生不出儿子。再等几年，真生不出来，到时您再说话，她也说不出不字。毕竟……谢家这几年风头好，二爷还得仰仗那边。”
锦汐正好走到门外，周嬷嬷声音压的很低，只有几个片断模糊不清的顺风飘进她耳朵。可她理解能力极强，瞬间猜出屋中这俩人在商量什么。老夫人没言语显然默认了周嬷嬷的说法，锦汐遗憾的几乎要跳脚，就差一步她的计划就大功造成了。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周嬷嬷说的对，这会儿把希怡记在二夫人名下，即不明智也没意义。一个人的未来并不全是由他的身份决定，更取决于他的本事才能。
这种空头嫡子的名份即不能吃也不能喝，远没有学会一身本事重要！
锦汐一挑帘子笑嘻嘻地进来，“祖母，院子里的香椿芽都要老了，快打发人摘下来吧！”
“你这个猴精，几片树叶子也值得你这么惦记！”老夫人笑骂道：“也没克扣你的吃食，怎么天天都是这副馋痨样子？”
锦汐脸皮比褥子都厚，咽着口水嘀咕道：“不吃可惜了！炒鸡蛋吧，要不拦嫩豆腐？”
一句话再加上她那副馋猫嘴脸，把老夫人逗的哈哈大笑，周嬷嬷也跟着笑起来。老夫人一把将她搂住，锦汐就势爬到老夫人怀里，扭股糖似地撒娇，“就吃香椿炒鸡蛋，就吃！我要吃两大盘子！”
“好！好！”老夫人笑的连眼泪都出来了，方才那点积郁一扫而空。锦汐腻歪在老夫人怀里撒娇，丝毫没有心理障碍。在她心中老夫人就是一个空虚寂寞又疼爱她的老人，不花银子就能哄得老夫人高兴，惠而不费，不这么做才是傻子。
午饭时，桌上果然多了一大盘子香椿炒鸡蛋，希怡懂事儿地先给老夫人挟了一筷子。锦汐趁机道：“怡哥儿，你会念写香椿的诗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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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怡摇头，锦汐奚落他道：“真笨，祖父是堂堂太傅，你连句写香椿的诗都不会念，真给祖父丢脸！”希怡的小脸腾地胀红了，不服气地辩解道：“我不是笨蛋，我没学过。要是学过，我一定会念！”
“啊？你都这么大了还没开蒙？”锦汐夸张地瞪大眼睛。老夫人听着她俩的问答，扭脸问周嬷嬷，“老太爷不是立下规矩，周家子孙三岁开蒙吗？怡哥儿怎么没开蒙？”
“二夫人说怡哥身子弱，要晚些时候！”这还用问，明摆了是二夫人从中做梗，想把庶子养残。周嬷嬷心里暗叹了口气，强笑道。希怡却不服气地从凳子上跳下来，挺着小胸脯道：“我身子不弱，我一顿能吃两大碗饭！我要念书，将来给祖母赚一个……”希怡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小脸憋的通红，两手往头上一比，高声道：“一个插满珍珠的大帽子！”
锦汐‘噗’的一声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什么插满珍珠的大帽子，教他半天还是没记住诰命这个词。不过希怡的童言童语正合老夫人胃口，这种孩子话才不是大人教的。没想到希怡有这份心气，老夫人看着他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慈爱，亲自给希怡挟了块鱼肉，挑出里面的小刺放到他碗里。“好孙儿！好孙儿！把这块鱼吃了，快点长，祖母等着你给我赚个插满珍珠的大帽子。”
老夫人这话无异是同意让希怡念书，锦汐长舒一口气，三下两下扒完饭，就去找云踪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