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阴差阳错
第61章阴差阳错
青杨那张瘦脸顿时抽巴的像条苦瓜，哀怨的碎碎念，“小人这也是一心为少爷好，少爷是世人公认的天下第一公子，不知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都对少爷动心。您是胸怀坦荡没有别的心思，可那些不知廉耻没家教的丫头，为了跟您套近乎，丢帕子、迷路、装头晕往您身上撞、故意认错人、什么把戏没用过？平时各府的花会、诗会上还有家中长辈纵容姑娘勾引少爷的，小人能不多个心眼吗？阁老为这事儿可没少敲打小人……”少年听的眉头紧蹙，摇头道：“这位嬷嬷跟那些人不一样，她进退得体，为人很有骨气。身边有这样的嬷嬷伺候，她家姑娘也不会是轻浮的人！”
“有什么不一样？这招叫欲擒故纵，就是等公子主动上门呢！”少年口风略有松动，青杨立刻回魂，“越是这样的越得仔细提防，心眼这么多，指不定下了什么套等着少爷上门呢！”
“她不收果脯你就别回来！”少年皱眉，俊郎如谪仙的脸上带了一层怒意。
“小人又没说不去！”青杨吓的一缩脖，少爷已经有几年没发过脾气了，今天居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婆子动了真怒？
自小在少年身边伺候，青杨知道自家少爷脾气温和却言出必行。无奈之下，他只好远远跟在艾妈妈身后，越走越觉得路熟。盯着艾妈妈进了周府后门，青杨不屑地撇撇嘴，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少爷拜在云踪先生门下，每个月都要来周家两趟，肯定是周家哪个姑娘春心大动看上少爷了，所以才让那个老虔婆来套近乎。可惜少爷太纯良，没看出这老虔婆的险恶用心，真要让周家哪个不要脸的姑娘借着匀果脯的机会粘上少爷，阁老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青杨越想越气，眼珠子转了几转抱着果脯上前敲门。看角门的婆子一探头，他立刻满脸堆笑地上前作揖，“奶奶好，小人是赵阁老府上无忧公子的小厮。我们公子在府上求学，一直叨扰不知怎么回报，听说周大人膝下有位爱女病重想吃蜜饯，特意命小人买了送来，略表心意，还请奶奶转交！”说着一块碎银子连同那包桃脯一起递了上去。
瞧见碎银子，看门婆子那张冷脸顿时绽放菊花，“小哥儿客气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转交！”
“多谢奶奶！”青杨千恩万谢地把桃脯交给婆子，又嘱咐道：“我们公子心胸磊落没有别的意思，东西虽然是看在周大人面子送来的，毕竟是给病中姑娘食用，奶奶千万仔细别出差错！”
看门婆子平时替里外夹带东西都做惯了，听出青杨的话外音，马上谄笑道：“小哥儿放心，咱们府中病重的姑娘就一位，我决不会送错！也不会闹的人尽皆知，让无忧公子担干系！”
“那就好！那就好！”青杨笑的一脸灿烂，等看门的婆子把门关上，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冷哼了一声得意地往回走。暗骂周家姑娘赖蛤蟆想吃天鹅肉，让你不自重没事儿勾引我家公子，连累小爷挨骂。小爷就以公子的名义给你送东西，私相授受让你家大人罚你！要是你家大人也是没脸没皮的，小爷就让你单相思一场空，等少爷当附马那天哭断你的肠子！
青杨打的一肚子如意算盘，没想到他这点小阴谋有可能把他家公子也算计进去。更没想到那个看门的婆子只听他说，送给病重的姑娘，就直接拎着桃脯直接去了锦绣的芙蓉阁。
锦绣听说无忧公子特意打发人给她送蜜饯，当时就一愣，接过蜜饯看清楚是京城最有名的惠张记的桃脯，顿时心花怒放。暗道赵庭轩有心了，知道她受了惊吓一直在喝苦药汤子，特意派人给她送蜜饯解药气。芳心登时柔成一汪春水，软的连骨头都酥了。郎有情，她有意，早晚能成就良缘。
她越想越美，亲自打开装钱的盒子，拿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子塞给那个看门的婆子，嘱咐道：“这个你拿去打酒喝，以后赵公子再送什么东西，你直接给我送来。你嘴给我严实点，这事儿要有别人知道……”
“就让天打雷劈了老奴！”攥着那锭金子，看门婆子全身的血都涌到头顶，两眼发红，什么家规礼法二夫人的狠毒，全都不顾了，立刻发赌咒发毒誓。出了房门就把那锭金子放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下，瞧见金子上留下的牙钱，登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锦绣抱着那包桃脯哪舍得吃，进里间把拿出一只大红缎面的锦盒，想也不想把里面的两根手指粗的须参顺手扔地上，像放稀世珍宝似地把那包桃脯一粒一粒的摆好。扣紧盒盖仍不放心，又拿了把精致的子母连心锁锁好，钥匙贴着肉藏好才放心。
没想到只见了一面，赵庭轩就就对自已念念不忘，锦绣摸了摸自已的脸，激动的心口一阵狂跳。哗啦一声把首饰盒子倒了个底朝天，对着镜子一样样的比划。比划半晌突然把各色钗环全扔到一边，又打开衣柜，把里面的衣裳全掏出来扔在炕上，一件件细看。屋里叮当乱响，守在门外的紫雨听的心惊肉跳。咬牙暗骂看门的婆子多事，万一被二夫人发现锦绣私收男人东西，她们这些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门婆子不知道紫雨已经把她恨到骨子里了，揣着那锭金子像踏着云似地回到角门，一屁股坐在门坎就开始做白日梦。眼前一会儿进良田一会是大宅院，一会儿是五颜六色的绫罗绸缎，一会儿是满桌的酒席，正美的直流口水，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惊醒。
她满心不痛快地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恶声恶气地喝道：“谁阿？敲什么敲？门板都敲烂了！”
门外的秦啸听见这话鼻子差点气歪，从来只有他骂人的份，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看角门的婆子骂了。听见里面卸门栓的声音，他抬脚就想踹过去，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食盒还是强忍怒火，要不是怕给那个傻子添麻烦，他会受这鸟气？他黑着脸看着只把门裂条缝的婆子道：“这有些东西，你替小爷给你们六姑娘送去。”
看门婆子接过食盒等了半天见秦啸没有打赏的意思，便把食盒往地上一摞，阴阳怪气地道：“这位少爷，您瞧好了这里是前太傅府，是有规矩的地方，不是暗门子。私相授受这种事儿，咱们家的姑娘可不干！”
秦啸抬脚踹到门板上，怒道：“小爷让你送，你就送，再敢多说一句废话，小爷就把你的牙掰下来。”
寸把厚的门板险些咚的一声巨响，险些被秦啸踢烂，看门婆子吓了一跳刚要服软，发现秦啸长的高大，其实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马上又硬气起来。一把掀开食盒盖子，瞄了一眼撇嘴道：“我当是什么金贵玩意，原来就是些果脯蜜饯。刚刚无忧公子派人送来一盒子惠张记的，我们姑娘的牙都要吃软了，您这些还是留着自已吃用吧！”
秦啸一怔，“赵庭轩刚送来一盒蜜饯？”
看门婆子叉着腰神气起来，“可不是，我们姑娘刚说喝药嘴里苦，赵公子就把惠张记鼎鼎有名的桃脯送来了。您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送晚了，拿回去自已吃吧！”
他受半天窝囊气还成了笑柄，那傻子宁肯丢人现眼为了口吃食去求赵庭轩也不来找他？难道在那个傻子心里，他只适合做些偷鸡摸狗的混帐事儿？秦啸拎起食盒照着台阶狠狠地砸过去，红漆描禽鸟花纹的食盒摔的稀烂，满满一大盒十多种果脯撒了一地。他跳上乌椎马头也不回的往巷子外冲，心里不知为什么堵的厉害。
“我呸！败家种子！早晚把你老子娘留下的东西败光，饿死你这个王八羔子！”看门婆子冲秦啸的背影破口大骂，骂够了又蹲在地上把没沾上泥的干净果脯捡起来用裙子兜回去。边捡边吃，剩下的也没糟蹋，拿条帚扫起来准备回家喂鸡。
锦汐不知道角门外已经成了戏台，看艾妈妈两手空空地回来，她仰天哀叹一声，恨恨地拿起一块白薯干扔进嘴里，用力嚼着。根本不知道因为她一时嘴馋，给自已惹出一场不大不小的麻烦。
掌灯周博山也没回府，只派人回来传话晚饭不回来吃了。大夫人一个人对着饭菜也没胃口，便打发人把大少爷希行、三少爷希伦兄弟俩叫来陪她吃饭。饭后希行说要看书，略坐一会就告辞走了，待他走后，希伦把屋里伺候的下人都撵出去，神神秘秘的凑到大夫人跟前耳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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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看见赵无忧暗中跟二姑娘来往？”大夫人吓了一跳，见希伦不停地点头，大夫人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好端端的你去后角门做什么？”
“儿子信步走到那儿的。”希伦当然不会承认自已是想溜出府玩乐去，只含糊道，又上又用确认的语气道：“送东西那小子是赵无忧几身伺候的小厮，赵无忧来咱们家都是他跟前着伺候，儿子见过很多次，绝不会认错。”说着贼眉鼠眼的又往前凑了一步，笑道：“要不要儿子把事儿捅出来，让不知好歹的二房丢点脸？”
大夫人眉眼陡立，喝道：“这事儿关乎周家姑娘的声誉，不许出去乱说。”
希伦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却不敢违逆大夫人的意思。大夫人沉默了一会，抬手把希伦叫到跟前，俯着他耳朵吩咐了几句。
祝天下所有母亲，母亲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