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念从心生
第60章念从心生
沈春林往画上扫了两眼，突然两眼像粘在画上了似地，半晌才颤着声音道：“这是云踪先生的真迹？不可能，云踪先生已经发毒誓封笔了，不可能是云踪先生的画儿。难道，这是你……你仿的？你居然把云踪先生的画仿的十成十？”“不是我！有人卖给我的！”廖诚激动的两手不知放哪儿好，“你也觉得是云踪先生的真迹？可见这个仿的完全能以假乱真！”
“你的意思是……卖假画？”沈春林一顿已明白了廖诚的意思，立刻摇头，“决对不行，庆云轩是做正当生意的，万一被人发现砸了招牌，少主东山再起银子从何而来？”
廖诚五指攥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痛心疾首地瞪着沈春林道：“不这么办，只靠大长公主时不时接济的那点银子和少主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银子，怎么养活那些战死兄弟们的家眷？照顾不好那几千孤儿寡妇，老伯爷在天有灵，也得骂咱们无能！以后黄泉路上咱们哪有脸去见那些战死的兄弟们？”
沈春林也跟着长叹一声，“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廖诚怒道：“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你就会这一句，少主改姓秦时，你说从长计议。流云珠下落不明时你还从长计议？再计议下去什么时候才给替老伯爷报仇？我看你是那两年天牢吓破胆了……”
‘天牢’两个字仿佛是一条鞭子，抽的沈春林瞬间面无血色。廖诚自悔失言，抬手给自已两嘴巴，急道：“沈兄你知道我他娘的就是一个二百五，嘴上没把门的，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沈春林神色黯然，半晌才道：“你有万无一失的把握？”
廖诚一拍胸脯，“沈兄放心，我鬼手廖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这幅画本来就能以假乱真，就差一方印。我刻个印盖上，再把纸做旧，绝对能卖出一万两银子。倘或老天没眼，事情败露，都有我一人扛着，绝不连累少主。到时就请沈兄照顾……我瞎眼的老娘……”
沈春林拍拍眼圈发红的廖诚肩膀没说话，抱出一坛未开封的酒放在桌上。廖诚拍开泥封先给沈春林倒了一碗又给自已倒了一碗。俩人端起酒碗，默默无语地碰了一下，同时仰脖干了。
艾妈妈卖了画也不舍得雇马车，揣着银票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才从东城的庆云轩走到西城的惠张记。结果一问，桃脯刚刚被一位少公子全买走了。
艾妈妈一听恨不得抽自已俩耳光，暗骂自已因小失大，顺着伙计手指的方向看，见那位少公子还没走远，艾妈妈顾不上脚疼紧跑几步撵上那人，赔笑道：“这位少公子请留步，老奴想跟您打个商量！”
身穿月白云锦夹衣的儒雅少年转身，“不知嬷嬷有何见教？”
少年相貌俊朗说话和气：艾妈妈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家姑娘病了，就想吃口惠张记的桃脯，不巧都被公子买了，老奴想跟您均一些……一点儿就够……”
“谁不知道惠张记的桃脯好吃，我们家少爷也等了一个多时辰才买到两包，一包拿回去孝敬我们家老太爷，一包要送给一位生病的同窗好友，凭什么匀给你？”少年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小厮已抢先冷下脸骂道：“别以为我家少年脾气温和好说话，什么阿猫阿狗的就都想套近乎，连讨蜜饯的主意都想出来了，这么挖空心思，还要不要脸？”
无缘无故挨顿骂，艾妈妈气的脸色发白。饶是她性子懦弱，可事关锦汐的清誉，她也忍不住反驳道：“你这位小哥说话好没道理，我只是跟你家少爷打个商量匀些果脯，行便行不行便不行，何苦扯上我家姑娘的名声？”
“我呸！”那小厮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还要骂，少年已冷声喝道：“青杨不许无礼！”说着冲艾妈妈拱手施了一礼，“在下教导下人无方，请嬷嬷不要见怪。”说着从小厮手中拿过一包桃脯递给艾妈妈，“这包桃脯请您收下，算是在下的赔礼！”
“多谢公子好意，可我们家姑娘说过，无功不受禄，老奴不能收！”少年彬彬有礼，艾妈妈心里的气早消了，却坚决不肯收那包桃脯，怕锦汐知道她白拿人家东西，不高兴。
少年微微一笑，“那您给我十文钱吧！”他话音未落，叫青杨的小厮已跳脚大叫起来，“啥？少爷，这包桃脯可花了咱们七两银子，十文钱您就给别人……”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少年用眼神制止了。
“公子原价转给老奴，老奴已感激不尽，不敢占公子便宜！”艾妈妈当然不肯白占人便宜，赶紧从怀里掏出银票递到少年跟前。
一眼瞧见艾妈妈递上来的银票面值，青杨顿时炸毛，“我就说你们家姑娘没安好心吧！拿一百两银票买蜜饯，你拿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她那点小心眼呢？我们少爷可是堂堂阁老的嫡长孙，不是小商小贩，身上还带着散碎银子给你当找头！要不你就把这一百两都留下，要不就滚蛋，甭跟这儿耍花枪！”
艾妈妈气的嘴唇直哆嗦，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和气的公子身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牙尖嘴利，说话阴损的恶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泥人都得气冒烟，艾妈妈转身就走。少年却追上来把桃脯递到她跟前，“实在对不起，青杨并无恶意，这个请您……”
“多谢公子好意，我们姑娘虽然穷但也是有骨气的人，知道老奴凭白受您恩惠会生气的。病人受不得气，老奴不敢要！”瞧了一眼那包桃脯，艾妈妈犹豫了一下摇头拒绝。这位公子虽然是好意，可他那个小厮说的话实在太难听了，不能为了一包蜜饯让姑娘不明不白的被人糟践！
少年看着艾妈妈头也不回地走远，冷声对青杨道：“你拿上桃脯跟着这位嬷嬷，看她是哪家的下人，你上门去赔罪。她不收蜜饯，你就别回来。我不用你这种口恶心毒的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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