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贼名加身
第37章贼名加身
锦汐第一个念头是晋宛如躲在外头偷听了,第二个念头刚是她被秦啸算计了。不管哪种,看着云踪先生面色有些阴沉跟在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身侧从甬路尽头缓缓走来,锦汐就知道自已又闯祸了。那名男子不是一般的魁梧高大,方方正正的脸上两道浓黑的粗眉,狮鼻方口,面相不怒自威,通身带着杀气。再看他身上的律紫锦袍下摆绣着翻腾的海水江牙,腰带正中的玉饰刻成饕餮纹样,锦汐不用问也知道这人就是秦啸的养父,昌平伯秦寿山。
锦汐深吸一口气,稳住呯呯乱跳的心,上前给秦寿山施礼,“周氏锦汐见过昌平伯!”
秦寿山扭脸看着云踪先生哈哈大笑,“好个聪慧伶俐的小丫头,老夫恭喜云踪先生收了个好徒儿!去跟夫人说,劳烦夫人准备一份见面礼。”后一句是对跟在他身侧的管家秦喜说的,秦喜应了一声转身就走,晋宛如却像被人踩了尾巴,尖叫一声,“姑父,她偷了表哥的夜明珠,您可要替表哥做主!”
“不许胡说!云踪先生的高徒决不会做这种事!”秦寿山不怕是名震四国的虎将,这声怒目冷喝,真有如深山虎啸,周围的树叶竟被震的窣窣做响。莫说站在他身前的锦汐受不了,就是云踪先生也微微皱了下眉头
离他最近的晋宛如最狼狈,竟吓的双手捂着耳朵直接跪倒在地,声音载颤,“姑父不信可以派人搜她的身,我亲眼看见她从表哥身上偷走珠子,藏在身上的。”
秦寿山满脸错愕,看着语气肯定的晋宛如再看看低头紧咬着嘴唇不说话的锦汐,突然叹了口气,表情柔和下来,对锦汐道:“珍珠宝石亮闪闪的,小丫头们都喜欢。你要一时好奇,拿着玩了就还给伯父。伯父家中核桃大的珠子还有几颗,一会带你去挑个最漂亮的拿去玩。啸儿手上那颗夜明珠是他生父,我的结拜大哥庆远伯生前把玩的物件,也算是留给啸儿的一个念想。好孩子莫要淘气,把珠子还给伯父!伯父保证决不罚你,也没人敢出去乱说,坏你名声。”
秦寿山五大三粗标准的莽夫相貌,不像是有心计会害人的人。再加上这翻苦口婆心的劝诫说的入情入理,慈爱有加。没拿偷盗的罪名往她头上扣,还给她台阶下台,如果锦汐真是小女孩,没准就会把珠子交出去洗清事非。可她毕竟不是小女孩也不是傻子,兵行诡道,名震四国的一代悍将会是没心计的人?没心计会从一个无功小卒加封为一等伯?
最让人怀疑的就是秦啸得多没心没肺才会把生父留的念想随便给人?退一万步来讲,珠子交出去,她小命也难保,秦家人不追究,晋宛如这个事精儿也不会放过她!
“我没拿!晋姑娘冤枉我!”事到如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锦汐把心一横咬死不承认,当着云踪先生的面,她就不信秦寿山敢弄死她。
秦寿山看着云踪先生满脸为难,“先生你看……”
“我让你来跟秦公子当面道谢,这才多大会功夫,就惹祸?拿了就是拿了,没拿就是没拿,你如实回话!若有一字不实,老夫决不轻饶!”云踪先生冷下脸质问锦汐,锦汐却从他话中看似严厉的话中听出一丝弦之音,当即道:“郑人失斧,智子疑邻,如今我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不如晋姑娘把当时的情形说一说,你是怎么亲眼看见我偷东西的?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当面制止?”
“你敢做贼我还不敢说?”晋宛如显然早料到锦汐会找她对质,挺起微微发育的胸膛,高声道:“太医说表哥病势凶险要静养,姑父怕屋子里人多气味大,所以白天只让我在屋子里守着。我瞧你面生,只问了一句是谁,你就发疯,拔下钗子又要自残又要划花我的脸,我一时害怕跑了出来。想到屋子里没人又怕你伤了表哥,所以悄悄折回去,没想到正看见你从表哥的怀里把他从不离身的流云珠偷出来藏在自已身上。我怕你发疯,不敢当面制止,只好悄悄退出来派人去请姑父!”
说着说着就跟点了眼药水似的,她眼圈一红,眼泪成双成对地掉下来,扭身拿袖子捂住脸对昌平伯哭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胆小怕死,枉费姑父姑母多年的养育与教导,害表哥丢了比性命还珍贵的夜明珠。早知道她是这种人,我就算死也不会单独把她留在屋子里。”
晋宛如这翻话逻辑清楚极具可信度,再加上她这副柔弱可怜的小白花表情,锦汐如果不是当事人肯定也信了。秦寿山脸上已浮现出一层怒气,却仍然竭力克制着,朝云踪先生一拱手,“老夫是个领兵打仗的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先生乃世外高人,一生英名不能付之流水,您……您还是劝劝令徒,莫让……老夫为难!”言下之意已经认定锦汐是偷珠子的贼。
“你这么有孝心,怎么不在伯夫人跟前伺候汤药?难道秦公子身边连个会伺候人的丫鬟都没有,竟要劳烦晋姑娘做下人的活计?这种事儿好说不好听,伯夫人知道了也得心疼,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昌平伯没直接对她发难,锦汐也不能以下犯上直接反驳,略一思忖直接把话题扯歪,把脱困的突破口放在晋宛如身上。
锦汐这话简直是当着众人的面质问晋宛如,你放着一直缠绵病榻的姑母不照顾,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照顾表哥,你打的什么主意?
秦寿山身后一个身月青色妆缎长比甲的嬷嬷眼中已露出不屑的神气。晋宛如气的脸色煞白,恨不得跳起来撕了锦汐的嘴,偏偏正在演小白花,只得‘呜’地一声,大放悲声。“求姑父给宛儿做主,周姑娘这样颠倒黑白,宛儿没脸活了!”
不知是锦汐眼花还是她的错觉,提到伯夫人时她只觉得秦寿山眼底寒光乍现,旋即哈哈大笑,“先生果然收了个好徒儿,口齿伶俐,必能将鬼谷门的纵横学发扬光大。”
“昌平伯客气!”云踪先生顺水推舟,锦汐更加笃定云踪先生是站在自已一边的,当即道:“你当世人都是没长眼睛的傻子,我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你要是行的端做的正,心里没鬼,你怕什么?”
“我撕了你这个贱……”晋宛如父母双亡自小被姑母昌平伯夫人晋氏收养,尽管多年来一直扮演娇弱温柔的小白花,到底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经不住锦汐接这么二连三的刺激,腾地跳起来去抓锦汐的脸。锦汐求之不得,闪都没闪暗中甚至迎了上去。晋宛如真要把她抓伤了,哪怕只划破一点皮儿,她都有借口立刻离开昌平伯府!
晋宛如的指尖已触到她脸上,锦汐下意识地闭眼,暗道又要皮肉受苦,谁知脸上却迟迟没有预想中的疼痛。睁眼竟瞧见方才在秦寿山身后眼露不屑的那名嬷嬷拦正腰抱着晋宛如。那嬷嬷侧着身子,锦汐瞧不清她的长相,只见她似乎跟晋宛如说了句什么,晋宛如的脸上竟闪过一丝迟疑,旋即牙齿狠狠地咬着下嘴唇,抬头再看锦汐时,跟中已满是得意。
锦汐没料到半路杀出程咬金,把她的全盘计划打乱,此时瞧见晋宛如这副模样心中更加警惕。只听晋宛如冷笑道:“我问心无愧,只有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才会往我身上泼脏水。你敢对天发誓你没偷表哥的流云珠吗?你敢让人搜身吗?”
锦汐对发誓没有丝毫压力,但搜身……她断然拒绝,“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我父亲虽然官卑职小但也是大历朝臣,我身为朝臣之女,断没有任由人搜身侮辱的道理!”
秦寿山脸黑的像锅底,锦汐这话很直白,就差把仗势欺人四个字喊出来了,他要当着云踪先生的面强行搜身,明天御史的弹劾就得递到钦宗跟前。
不得不说晋宛如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到家,秦寿山神色中刚有一丝犹豫,她已跳出来叫道:“你不用说这些大话混淆视听!姑父堂堂的伯父不与你计罗,我却要为我的话负责任。我亲眼看见你偷了流云珠,又拿帕子绑在腿上。你不敢让人搜身,就是做贼心虚!”
锦汐冷笑一声,“流云珠那么贵重,秦公子自然是仔细收着,我第一次来,怎么会知道珠子藏在哪儿?倒是你天天守在他屋里伺候着,就算他的夜明珠丢了,谁知是不是你偷的,故意栽赃在我身上?”
“我亲眼看见的,你今天想走出伯府大门,就得让我搜身!”晋宛如这次却不上当,不管锦汐说什么,她都一咬死珠子藏在锦汐身上,坚持要搜身以证俩人清白。她这样强出头,锦汐口中昌平伯以势压人的恶劣事件,已变成两个小女孩斗嘴。昌平伯置身事外,云踪先生亦不好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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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宛如正振振有词突然手一挥,锦汐尚未明白过来,已被两个粗壮嬷嬷抱住手脚。晋宛如亲自动手,一掀锦汐的裙子,瞧见她右腿上绑的帕子,别说是晋宛如一脸得意,秦寿山腮上的横肉也抑住不住地跳了两下。
锦汐两眼一闭,暗中大骂秦啸王八蛋,姑奶奶被你害死了!
晋宛如三下两下解下她腿上的帕子,兴奋地声调都变了,“人脏俱在,你还敢抵……”
周围突然间静了,晋宛如像被人捏住脖子,下半句话卡在嗓子眼里,锦汐狐疑地睁眼……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