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神奇又神秘的所在
不仅苏和和程蔚对老王小吃店的豆粥,小菜和带馅食品念念不忘,店里的老顾客和在苏和程蔚推荐下也成为小店常客的周昊,秦露,顾于兴他们也都抓住最后机会再多吃几顿,捞捞本。 老王是个实在人,虽然之前苏和也向他讨教过一些制作窍门,但在临别之际,他还特意给苏和搞了个特训,争取把自己的手艺尽可能的传给她,让她在他们离去之后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程蔚几位小伙伴对于特训比苏和本人还积极,都鼓励,或者说监督她好好学,用心学,大家以后的口福就全指望她了。
豆粥,肉包很重要,第一笔投资同样也很重要,一直以来苏和也没有放弃对相关文件的研究和学习,又陆续下意识地的补充一些与理财相关的知识。
虽然靠这些补充的知识并不能把一套、动、迁房弄出十套的钱来,但对动、迁的一些政策和知识更能做到心里有数。
无论时代怎样变迁,总的说来,大体的方案其实变化不大,不外乎两种处理办法,一,要房。二要补偿款。
苏和的选择自然是没有悬念的,她的这处房子破虽破,面积却大,在选择回迁房的时候,也有多种选择。苏和选的是将一套房子拆成了两个小套,为的是将来出租方便,处理起来也更为灵活。
有了明确的选择,碍于她如今的年龄,其他沟通方面的事务还是需要拜托陶秘书找人帮她完成,她只需要将自己的意向向具体的办事人员表达清楚就行了。
其他的,也就没她什么事,单等动、迁即可。
老城区动、迁,总有许多琐碎的工作要做,也有许多困难要克服,毕竟无论什么时代,什么地方,房子都是一件关系着生活根本的大事。
幸好,就像苏和所记得的那样,这次相关部门下的决心很大,给的政策也宽松优厚,再加上这一片居民对动、迁也是向往已久,心情迫切,这就给克服困难,达成协议提供了很好的先决条件,很大程度上加快了工作的推进速度。
苏和和程蔚再去胡同一片的时候,有不少与相关部门达成动、迁协议的人家已经开始张罗着收拾东西着手搬家了。
别看这一片平房破破烂烂的不起眼,有些房子却已经有百多年的历史,数代人在其中生息。老城区的动、迁难做之处也就在这里,居民们在这里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结婚生子,又送走长辈,在这里走过人生的大半岁月,对于他们来说,动、迁不是只有换一处地方住宿,得些动、迁费,或是安置房那么简单,还有情感和生活上的归宿。
也因此,此地老坐地户们搬起家来也格外的繁杂,爷爷在世时打的炕柜还留不留,奶奶的嫁妆还要不要,爸爸年轻时候的呢子大衣保存得还很好,将来改一改给孙辈穿也不赖。妈妈的老木箱木料好,但如今有了新式家具,这些东西是不是应该淘汰了?原来一大家子人挤在一起,如今动、迁了,房产和财产在兄弟姐妹间的归属问题……
胡同里每天都在上演着一幕幕悲欢离合的人间喜剧。
程蔚的老棋友们也大多不下棋了,在家里忙着收拾东西,就算下棋也下得不安心,下着下着就说起话来,大多是回忆,对过往的,对业也遥远的青春的,对已经离世的,远去的故人的,说着说着相顾大笑,说着说着又哽咽难言。
苏和和程蔚也得以跟着听了许多旧年往事和老故事。
程蔚有时听得也感慨,但到底年少,听过了,感叹了,然后也就放到一边了,少年人的目光永远投向的是无限的未来。
苏和两世为人,心里的唏嘘和认同也来得更加深切。
新学期,肖老师的日记大法依旧不变,苏和也就把很多听来的故事写进了日记,固然有为了凑字数的想法,但更多的也是为了记录,记忆和纪念。
胡同里各家各户已经与动、迁部门达成一致,签了同意书的,还在与工作人员扯皮,各种谈判的,或是还没顾得上与政府部门谈话的,内部问题就是一团乱麻的,无论怎样,动、迁已是事在必行,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因此,接下来的时间里,大部分的人家都在拾掇自家的东西,家中有老人的,都舍不得丢东西,哪怕是破锅烂盆,再分能挤巴着带走,也不肯轻易抛下,胡同头胡同尾时常可以听到老人们激动的声音,“破?破家值万贯!”
然而,毕竟从动、迁到回迁还要在外租房,中间也不知道要搬几次家,这年头搬家公司这个行业才刚刚成形,许多人家还不适应这种商业行式,搬起家来还是习惯到处借车,请了亲戚朋友帮忙搬运。为了搬家方便,再舍不得,也还是要淘汰一些东西。
老人们都是打从苦日子过来的,东西不得不放弃,心里却仍觉得好,不肯平白丢了,最少也要卖破烂卖几个钱,给小孙子,小孙女买两根冰棍甜甜嘴也是好的。
又有,此时政府拆迁平房区与后来的楼房动、迁还不一样,后者有许多回收再利用价值,可以从中运作一些经济利益。而平房区的动、迁则以拆毁为主,很难再从中寻求什么经济价值。但这是对政府来说,落实到各个家庭又另当别论。
按理说,与动、迁部门签定了同意书后,住户对原房产就不再有处理权,但由于平房区的特殊情况,反正最后都是要拆毁,居民自己能拆补着换点废品钱,施工部门将来也能少些麻烦,属于相互受益的事,相关部门监管起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大批收破烂的人闻风而至,大卷的油毡纸,长长短短的旧木头,成根的旧角铁,旧门旧窗等等建材,大多是从房子上拆下来的,还有各种旧式家具,破旧的锅碗瓢盆……
但收废品的人收买的东西再齐全,却也不是包罗万象,总有些东西是没办法收的,或是回收的价值不大的,或是卖废品卖不上价的,却又觉得有一定价值,不肯轻易丢弃的。
于是,渐渐的,胡同附近的街边,胡同口的空地上开始出现了一些小摊子,上面的东西杂七杂八什么都有,旧书,旧衣服,小孩子的旧玩具,底座摔坏又用万能胶补好的小座钟,各种样式的茅祖席象章,熏得发黄发黑的旧烟嘴……各种想到想不到的旧物。
守着摊子的往往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们,都是这一片的居民,他们是家里处理旧物和破烂的主力军,一来是觉得儿女败家,动不动就扔东西,卖破烂也卖不上价。二来是年轻人都要上班工作,他们在家里闲着也闲着。
渐渐的,类似的摊子多起来,从一个个分摊的小摊,慢慢连结成片,自发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
初春时节风沙大,是被某死宅定为不宜出行的时节,但因着这些小摊子,苏和一有时间就和几个小伙伴往这边跑,一个个的小摊子慢慢地看过去,用秦露和顾于兴的话说,有一种看着奶奶妈妈们折腾家里旧衣箱的感觉。童年的时候,总觉得奶奶妈妈们的旧衣箱是个特别神奇又神秘的所在,可以翻出许多又稀奇又美丽的东西。
苏和没见过奶奶和妈妈的旧衣箱,她也想象不出何局翻旧衣箱的画面,不过,她可以理解那种感觉。
摊子上的东西都不值什么钱,在外面吹上半天大风,又蒙了一层灰土,看着脏兮兮,有些东西也确实是破烂,但是很有趣,时常会发现许多稀奇古怪的小东小西。而且,旧物的美往往不在于本身的价值,而是在于使用过它们的人和与它们相关的那些故事和时光。
看摊子的老头老太太们脾气大多特别好,苏和他们几个很多时候都蹲在那里对着摊子上的东西指指点点,议论半天,却什么都不买,老人们也不生气,还跟着他们一起闲聊,有时看到他们翻到某样东西,还会随口讲出一段故事来。
有些老人家跟苏和和程蔚都是熟人,看到他们光顾自家摊子,翻捡某样东西,就要直接拿了送给他们,吓得苏和和程蔚连连推辞,直说他们就是看着好玩,并不是真的要买。
一来二去,苏和他们也发现,这些摆摊的老人们卖东西的态度也大多并不太认真,卖得出去就最好,卖不出去也无所谓,反正天气渐渐暖和了,原本也要出来扎堆聊天晒太阳的。此时看着摊子,老太太也照旧带了针线出来缝缝补补,身边还有小孙子小孙女跑来跑去。老头们也没忘了抱着自己的小茶壶和棋盘,有人来就招呼生意,没人来就自顾自的下棋,有时下着下着,就忘了生意,有人问价都听不到,转头还要被自家老伴唠叨埋怨。
苏和和几位小伙伴们虽然看的时候多,却也都陆续淘了些东西,属苏和买的最多,她的手头宽裕,又爱贪小便宜。
首先就是旧书,杂志,画报,小人书,价格实在是便宜,几乎是半买半送。其余的有可爱的小摆件,有保存得非常好的,几乎还是全新的刺绣桌布,枕套,床单,十分精致漂亮,据说是去世的老人家给未出世的孙女绣的嫁妆,至于后面的故事摊主没说,苏和也不好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