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混乱不堪
滋滋滋——秦宽睁大了眼睛，看着叶承松手持电击棒，放倒了最后两个人，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跟前。
“你你……”秦宽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心里翻腾着喜悦，也充满了慌张。
[小丰，如果这七个人都搞不定你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至少开两个洞，明白吗？]
“……”叶承松在秦宽面前停下，紧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如炬地看着他，看他通红的眼圈里隐隐的晶莹。
“你……你为什么有电击棒？”秦宽的目光越过叶承松的肩膀，看向倒在那里的七个人，那七个人并没有死，有的失去了意识，有的只是失去了行动力，那些眼睛都是监视器，不容他有任何松懈，“哼！有电击棒也没什么了不起！我就不信，还能快过枪子儿？！”
一连说了两次电击棒之后，秦宽举起了兜里的枪。枪还是那把装了消音器的枪，不久前刚刚打伤过叶承松，并非装模作样。
“……”
“……”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叶承松依旧垂着电击棒，毫无战斗力可言，秦宽隐在黑暗里忍不住浑身发抖，看起来是害怕，实际上是被气的。比起在他哥身上开两个洞，他当然更愿意自己品尝一下电击棒的滋味，可眼下他哥那个死脑筋跟他半点默契也没有，真是把他往绝路上逼。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最受不了你……呃咕！！”
时间不等人，凛哥的命令在耳边萦绕，醒着的人都在看他，秦宽弯起食指扣在扳机上，眼眶再次发红，叫嚣间似乎就要按下！所幸，那一刻叶承松动了，速度虽然没有最初那么快，但还是快得让秦宽毫无招架之力！
电击棒先是打在他的手背，酸麻和灼烫感立刻让他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巨大的冲力把他推撞在身后的墙上，冰冷的电击棒压制在他的颈脖间，电流被关了，没有造成实质性损伤，只是让他咽喉梗着，呼吸困难。
叶承松看着他因为窒息而涨红的脸，并没有心软放开，而是一字一句对着倒地的几个人说道：“回去跟凛哥说，秦宽是我弟弟，我带他走了。回头可以找我谈条件，要我给钱要我断手断脚都可以，但要我弟弟不行。”
“咳哈……咳咳咳……”秦宽被压在墙上，挣扎不开，强烈的窒息感令他眼前发花，而叶承松短短两句话更是让他心头发麻，鼻头发酸，“放……放开我……我不要……唔唔……”
后面的话被麻痹代替，叶承松拿开了梗着他脖子的电击棒，不等他喘口气咳两声，就打开了电流，把电击棒送进了他的身体里！那感觉又麻又疼，生理泪水哗哗流出眼眶，他艰难地看着叶承松，从清楚到模糊，最后浑身发软地倾倒在对方的肩头。
叶承松关掉了电击棒，扶着他蹲下，然后让他靠着墙，再把他背在背上。他的意识不清，但还没完全消亡，眼前宽阔的肩膀让他想到了很久以前。那时他的爸爸妈妈还没离婚，他有个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什么都让着他依着他陪着他，没有哪一刻不理他……
过去和现实交叠，其实他的哥哥一直都没变，变的是大人们的世界，变的是他自己。
眼泪继续无声无息地流淌，像是他的泪腺因为电击坏掉了，可心头的温暖却没能持续太久，他在一片模糊中忽然听到了叶承松的一声闷哼！那短促却清晰的声音令他心惊，不觉拼尽气力想要看清，而努力之下看到的一幕，令他如堕冰窟！
小巷外站着人，坤哥和凛哥竟然都在，除此之外还有他们俩的心腹手下，此时其中一个心腹正站在叶承松的面前。秦宽可以想见，叶承松背着他走出巷口，这个人冷不丁蹿出来，对着叶承松做了什么？！
背着他的身体原地晃了晃，然后单膝跪在了地上，秦宽从那个温暖的后背上滑落，倒在脏兮兮的地上无力动弹，能看到的只有一个微颤的背影，还有地面慢慢晕开的血色……
“你要跟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坤哥原地没动，凛哥抬脚走到了叶承松的面前，拽着他额前的头发，迫他抬起头。
“作为哥哥，你真的不错，但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来跟我横，就很蠢！嗯？我挑的人你也想带走？你算哪根葱，脑子有病吧！”
话音伴随着猛力的一脚落下，叶承松被踢翻到一边，秦宽强撑着涣散的意识，眯着眼睛看过去，看到侧躺在那里的叶承松，胸腹间竟然狰狞地外露着一截刀柄！
那一瞬间，秦宽止不住浑身哆嗦，所有压抑的情感喷薄而出！
许许多多画面在他眼前闪现，叶承松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语，都跟刀子似的，一把接着一把地狠狠扎在他的心上！要不是浑身麻痹感动弹不得，他大概已经从地上弹跳起来，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找那些混蛋拼命！
“走了。”
可是他动不了，电击棒的威力比他想的厉害，他只能任由凛哥和坤哥的手下，三三俩俩过来，把他和巷子里的七个人半扶半抱地带离。
幸好他动不了，要不依着他骨子里的冲动，大概会真的害死他那个笨蛋哥哥，也有可能连累警方的全盘计划功亏一篑，让坏人继续逍遥法外伤天害理……
“小丰？昏着还是醒着？怎么一直淌眼泪？”
是的，他没哭，他只是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流眼泪，意识飘忽，没昏但也不是醒着。
面包车和小轿车载着他们这些人离开了小巷，越开越远，只有他哥一个人留在巷子里，生死不知。相似的痛苦和悲伤出现在许久以前的那一天，那一天他看着哥哥和爸爸走了，越走越远，他孤伶伶地等在那里，却没有等到谁的回头……
其实他一直知道叶承松的难处，知道那些辛苦的担当，只不过比起知道的那些，他更在乎自己的感受，自私而不可理喻。
[回去跟凛哥说，秦宽是我弟弟，我带他走了。]
[回头可以找我谈条件，要我给钱要我断手断脚都可以，但要我弟弟不行。]
剜心之痛大抵不过如此了吧？
就不能，变得聪明一点么……
夜深了，风凉了，落在脸上的泪水，却是滚烫。
舒恬拥着被子，抱着膝盖坐在床边靠墙的角落里，眼睛是红的，脸颊是湿的。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橘色的台灯，灯光边缘打在她的脚边，她把自己藏在阴暗的那一面里，默不作声。台灯下摆着一个电子闹钟，钟面上显示着凌晨三点多的时间，她做了噩梦，醒来后再也睡不着，已经这样坐了将近半个小时。
又有病人死了，手术时动脉血管破裂，他们拼命止血，却没救回那人的命。
而且，又是车祸。
梦里，她再次去了那个十字路口，惨烈的车祸，刺耳的碰撞声和蔓延开来的鲜红，唯一不同的是，倒在血泊里的并不是她爸爸，而是……叶承松。她不知道梦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强烈的不安和恐惧让她无心再睡，仿佛一闭眼就能看到叶承松满身是血的样子，所以她宁愿这样呆坐到天亮，然后给叶承松打电话，确定他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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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地想着，摆在旁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亮，提示她有新的热门微博。
她的手机里原先没装过“微博”这个东西，最近之所以装了，是因为沈亦枫。距离上一次跟叶承松打电话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在这半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主要都是沈亦枫的事。歌迷袭击事件的调查不是非常顺利，很快微博上出了很多负面新闻，包括沈亦枫和林氏千金的“爱恨情仇”、“脚踏几条船”的绯闻、“虚伪炒作”、“演唱会预售票退票”等等。
那些新闻真假参半，沈亦枫轻叹一口气，用了将近一下午的时间，跟她和盘托出了一些事。她这才知道沈亦枫曾经打算跟林羽订婚，林羽的父亲得了绝症后那场订婚黄了；知道沈亦枫不让她去病房却让林羽常去，是因为林羽的固执，但也确实帮了不少忙；知道演艺圈和商场上人际关系的复杂，以及……沈亦枫对她的感情。
[丫头，我这辈子想娶的，只有你。]
她因为那场车祸而有精神抑郁的问题，沈亦枫是知道的，但他知道的不全，不知道她曾经自残和伤人的那段丑陋不堪，不知道时至今日她还会被困在噩梦里苦苦挣扎。而沈亦枫几近完美是事实，不管是家世、样貌和性格，还是他本身的睿智、机敏和风度，都让她自惭形秽，只想远离和逃开。